孙德义先生已经“走”了两年多了,然而他的音容笑貌却经常浮现在我的面前。是的,忘不掉的,永远忘不掉的。

    我与孙德义老师相识近四十年。他学识渊博、谈吐幽默的功夫令我折服;他乐于助人、见难就帮的作为令我感动;他坦荡无私、力主公正的人格令我尊敬。他是我非常亲密的良师益友。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在乡下的一个单位上班,业余时间喜欢给县广播站写写稿件,有时候到县里办事,顺便到县广播站送稿,找编辑请教新闻报道要点和对稿件的要求。那时候,孙老师正在县广播站当编辑,我每次去他都热情接待,他话不多,但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他常常是当场审阅稿件,帮我改正错字、病句,使我受益匪浅。

    1984年秋,我被调入县委宣传部当新闻干事,孙老师是新闻组长,我们成了同事,有了零距离接触。在孙老师的帮助下,我的写作水平有了较快的提高,较好地完成了对上报道任务。

    半年以后,孙老师被提拔为县文联秘书长。经他推荐,我接任了新闻组长。我们仍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当时孙老师创办了一张文学小报《绿茵》,我给创刊号写了一篇人物通讯《脚印》。没想到,他挑出来不少毛病,还“逼”着我改了两遍,才开绿灯。当这篇稿子获《黑龙江教育》“迎接教师节征文”佳作奖时,我感到了他的高明,也懂得了他的良苦用心。

    1986年年末,单位评选先进个人时,在群众投票时,我有幸中选。没想到,投票结束后,我就遇到了麻烦:一位追求上进的副部长,由于选票少,落选了。他认真查看了选票,发现在没投他票的人中,竟然有我。于是把我找到他的办公室,质问我为什么没(给他)投票。我很气愤,就和他顶撞起来,楼内临近单位的同志都站到走廊里听“热闹”。我觉得事闹大了:自己还没转正,今后必然没有好果子吃,压力很大。孙老师了解详情后,他仗义执言,找常委部长如实反映情况,并提出了合理的建议。然后,又找我谈话,帮我卸下了思想包袱。组织又根据具体的情况,做了很好的安排。那位副部长和我都有了较好的发展。

    后来,因工作调动,孙老师和我先后调离了县委宣传部的岗位。他被调到县委办公室工作,我被调到松花江电台工作,我家也搬到了哈尔滨市。虽然我们从事的工作没有直接联系,居住地也不在一起。但是 我们始终不忘初心,互相惦记。

    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在哈市工作,一个在哈市读书。他时常来哈市看女儿。我也因工作需要,经常回延寿采访。他每次来哈,或我每次回延寿。我们都挤出时间,到一起聚聚,叙叙旧情,互相鼓励,共同进步。

    他年纪比我大一邻,同属兔。他退休后,老有所为,奋笔疾书。由于他不会打字,只能坚持“爬格子”,写一篇千字文也要费很多时间。他把写好的文章草稿送给我看,还让我提意见。他还把这些草稿,让女儿和朋友打成电子版,复印了一份。为提高书籍的质量,他想再复印一些,送给几位老文友提提意见。当时我还在岗位上,就利用职权之便,帮他复印了几百页。

    我退休后,自己编辑出版了一本文集《耕耘》,请几位对我知根知底的乡友和同事写点评。孙老师接到我的约请后,不顾年事已高,且在忙着校对自己的书稿的情况下,很快就把点评传给了我。他在点评中这样写道“我与德文是同乡同事,又是一生至交。虽长他几岁,却常为他的谦恭待人、勤奋做事、精心为文的品格所倾倒;尤其退休之后,拖着多病之躯,依然呕心沥血,笔耕不辍,更令我感佩至深!

    谨赠数言,与德文共勉:

    道德文章两为重,功名事业双手擎。

    平生何日不追梦,苦乐尽在耕耘中。

    看到这些热情洋溢、又充满深情厚谊的文字,令我十分感动,并将他的点评编入了我的书中的显著位置。

    2018年秋季的一天,他在延寿老年公寓给我打来电话说:“明天我到哈尔滨办点事”,委托我给他找一处价格合适的宾馆。那时我身体不好,我拄着拐棍在我家附近,看了十几家宾馆,然后用微信把情况传给了他,并根据他的意见预定了房间。

    第二天,我按约定时间,在公交站点等他。他到后,我陪他去了宾馆,又请他吃了午饭。他告诉我“这次来哈主要办两件事。一是还徐宏光的借款。二是请王家兴给他的文集写序言”,我按照他的意见,先联系上了徐宏光,然后就去饭店安排了晚餐。

    徐宏光虽然退休了,家在哈尔滨。但是他又在中国经理人协会当副主席兼秘书长。常年住在北京,不常回来。回来后又很忙,我们俩在饭店等了两个的小时,他终于到了。

    饭后,我正要去结账,孙老师说“我还要还钱,你别动了,这账必须由我结。”这时徐又加了两个菜,抢先去了吧台。见到这情节,我就不再坚持了。孙老师诚实守信,知恩图报,再一次感动了我。

    第二天,他请王家兴吃饭,请我作陪。

    第四天早上,我正准备再请他吃顿饭。孙老师却从宾馆给我打来电话,说事办完了,马上就去道外坐车。我急忙打出租车到宾馆,宾馆服务员说客人去饭店了。还没等我出门呢,他就回来了。于是,我陪他去道外长途客运站,送他上了长途车。

    孙老师到家后,微信约我给他的“友声篇”专栏写篇文章。我回忆了我们从相识、相处、相知,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于是,我写了一篇散文《我的良师益友》,讲述了我们的故事。

    2019年元旦过后不久,一天早上,我准备吃早饭,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你认不认识孙德义?”还说“我是他同病房的病友,他现在病情紧急,自己不能言语了。我在他的通讯录上,找到几个电话,都没打通,请赶快到医院。”我听到这个信息,很着急。我顾不得吃饭,立即给他在哈市的大女儿打电话,她大女儿立即与孙老师的“病友”联系了。紧接着,他我又给家住延寿的张咏鈡打电话,请他赶快去医院。

    几天后,听说孙老师出院了。一直想去看望他,但因自己出行困难,未能如愿。再后来听说他病危了,我终于搭上了乡友的车,专程去延寿。我坐在病床上的孙老师身旁,他虽不能说话,但人很清醒。他热泪盈眶,用颤抖的手写下了“谢谢”。没想到,那次见面,竟成了“永别”。

    2019年春天,《万点飞红》出版了。图书赠送那天,孙老师通过女儿约我参加仪式。我也做好了准备。因天气不好,我行动不便,没能成行。我写了“感动、感恩和感谢”表示祝贺。

    听说他是坐轮椅出席的。没想到,十几天后,他离开了世界。在孙老师逝世两周年之际,回首往事,写了这篇文章,表达我对良师益友的怀念。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