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慢了脚步,轻轻地走近军营旁小路,几百米的心灵之路,我整整走了33年,此刻犹如无数次梦境,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我的军营,像一位沧桑的老人,孤独站立在傍晚清冷的肃风中,盼望和等待着她的儿女回家,五月干渴的新疆,飘起了小雨,似军营母亲激动的泪花,向远方迟到的儿女,诉说着她的辛酸和残年的痛楚。       离别33年我的军营,她真的老了,满目忧郁脸上已失去往日的风采,曾经亭亭玉立于额敏河畔衣着华丽的美女,失落为衣衫褴褛的老人,从她依然高贵的骨骼中,认出这就是我魂牵梦绕的亲人,虽然有心理准备,心仍被深深地刺痛。

       因军营正门前修路,车绕道军营后小路(原是额敏河滩)走进营区,部队早以裁撤,营区一片荒凉,让我心生伤感。这是三连和一连的营房,迎接我是凶悍的藏獒,狂叫声引来了现主人,不用我自述,主人就说:“是原来当兵来看营房吧,常来的。”可见这失落的军营在军人心灵中地位。征得主人的同意,走进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当年高大亮丽的营房,变的矮小破旧,门前球场已不见踪迹,但炮营球星陈立栋、熊新华、卞保江矫健的身影如在眼前,这也是1982年打败塔城军分区篮球联队的绝对主力,三连艺术家唐广科优美笛声也是从这里悠飘全营;餐厅的模样依然,1980 年12 月8日下午,我到部队第一顿美餐就在三连,后来虽然分配在营部,但每当三连炊事班有包子时,我总是厚着脸皮去蹭饭,一切仿佛昨天。


    1616765024129650.jpg   原来的营区被分割成两块,一连、三连和营部、二连被围墙隔离,去营部只能从围墙外哈萨克族居住的劳动队绕行。走进正门,映入我眼帘是营部楼顶那颗巨大的五星,它威严挺立如哨兵坚守着这片营区,两旁“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八个大字已不见踪迹,营部广场堆放的杂物掩盖了当年阅兵场的气势和壮观;饭堂门厅前的小广场完好,但不见那群饭前列队唱歌朝气蓬勃的军人,就好似无次梦回军营时,我总是找不见指导员和熟悉的战友;走进我当年的侦察班宿舍,回想起南线两山对越作战时,我们北疆边防部队也进入了战备,睡在身边通铺上的战友悄悄地问我:“假如真打仗你害怕吗?”我如实回答:“紧张,但绝不做俘虏,我会留颗手榴弹给自己。” 战友说:“我也会。”杂草包围中的修理所是我新兵第一次站岗的哨位,按班长的命令是流动哨,主要任务是保卫修理所旁十多辆军车和汽油库。新疆一月份的冬夜特别寒冷,月光下的雪地很亮,我暗想:如果有敌人来袭,身在明处太暴露,应该有个隐藏的地方。带着这想法我拉下身旁北京212 吉普车的把手,幸运的还真给我打开,钻进后座既隐蔽又防寒。这夜,我们新兵班的哨位从流动哨都变成了固定哨,真不知第二天开小车的庞树江师傅是否发现了他的座驾,被我们这班新兵用做一夜的哨所;营部卫生所同样破旧得心寒,但我还是不由自主抚摸着曾经相伴的墙璧、门窗,寻觅着当年的青春记忆;二连的营房相对完好,篮球场的白线清晰可见,这是全营唯一能找到当年印记的球场。

       天命之龄漫步军营的我,感受着美丽额敏河畔扑面而来的清风,这是久违了33年新疆独有的和风,沁入心肺,我再一次幸福地品味着那浓浓熟悉的气息,军营永远是生命中的最爱;脚下踏着泥泞路,心中涌动着回家感,眼光和脚步扫描和丈量着军营每一寸土地,血液中流动着军人的激情,幸福的记忆如潮涌现,亲切的情感在心灵荡漾,清纯的无一丝杂念,军营每处都能唤起我青春的记忆,这里是战士久违的家,对她的思念和爱,源于心灵深处,是自然的、初始的、原生态的,印刻在脑海里永伴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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