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觉得唐诗是可以打散了,再进行组装,再融合,再进行深度介入的。
当然,这样的唐诗“解读”,不仅仅是青衣小帽式的借尸还魂,而是,进入到唐诗的内部,与唐人,花间饮得一壶酒,又得浮生半日闲。
大唐有诗,其国乃大也。那一种出自于文化自信的“肥美”,不是现代意义的肚皮舞,更不是自残式的啤酒肚,而是,美在其中的,风度翩翩,珠圆玉润。
我不喜欢晚清“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调调。曾,李为首的洋务派,成也一“用”字,败也一“用”字,一如明清之八股,敲开官场的门之后,如砖头般,又无情地抛弃了。
文字有太多的功利,诗歌有太多的人云亦云,王国维所噍不起的这一类人,难道,这市面就少了吗?
走入死胡同的诗,有太多的感时而歌,或为流量所左右,或为主题而欢呼,……
种桃道士今何在?前度书生今又来。
来读读杜甫的诗,也是史,也许,需要的是进入,打开,或者是梅开二度。
后出塞(一)
唐.杜甫
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
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
召募赴蓟门,军动不可留。
千金买马鞭,百金装刀头。
闾里送我行,亲戚拥道周。
斑白居上列,酒酣进庶羞。
少年别有赠,含笑看吴钩。
《二》
《三国》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只是,那个温酒斩华雄的红脸汉子,如今,早已成圣成神,烟火缭绕之下,只有一片神鸦,在社鼓之下,指东道西。血性不再,谈性正浓,似乎在怀念英雄,其实,早熟的遗忘,一切的英雄过程,都不过春天或秋天最最的寻常日。
说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史,一直在分,分田地,分地盘,分这一波人,或那一波人,在城头上,变幻着大王旗。
铁骑纷纷,人头纷纷,诗句,在血洗的历史中,诞生。
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历史悲音。
我更喜,李逵遇见宋江的直指心性,煞得温暖:公明哥哥,想死俺铁牛也。
我更喜,宝二爷遇见林妹妹,一句亦疯变魔的旧时情语:这个妹妹,我见过也。就算是在梦里,也只是旧时重逢。
我更喜,那个石破惊天的大圣,对天发下雄奇的誓言:玉皇老儿,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
所以,面对杜诗,我可以选择倒下,但,我,并不会选择死亡。
我低下了头。脚下,是厚重的大唐诗歌泥土,我知道,这样的行走,永远没有尽头。
为什么一定要有尽头呢?只有去不了地方,才可以称得上远方,此路漫漫,何须言愁?
《珍重,少年》
作者:穿越中的书生
(一)
老杜,坐在酒席的上八位
他的胡须,已经苍老
几杯酒下肚,话有从前:
少年,好汉不提当年勇
当年,爷这把吴钩
冲锋陷阵,饥饮胡骑血,
百万军中说故事
少年,换大杯来,我没醉
醉的是爷那一身伤口
(二)
我是武帝的少年
我的开边的种
面对江山,我低下了头
一万年前,谁称王?
三千里外,谁做鬼?
雄鸡一唱天下白
一战成名
谁是真正的胜者?
(三)
我有千金买的战马
我有百金打造的装备
男儿生穷巷
一身轻贱肉
称斤论两
卖与屠人户
再见了,牵我的清风
再见了,哭成一团的父母
(四)
站在故土的荒丘
老杜已老,老成了玄宗的样子
他喃喃地喃,一遍又一遍:
五陵年少争缠头
陇西白骨鬼在说:
少年,珍重,
珍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