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踏上故乡这片热土时,我的心里总是涌上一种难以言状的澎湃和激动。

虽然,这里没有都市的繁华,没有名山秀水的妩媚,她依然偏僻,远离县城和城镇、依然沉静、没有城镇的的繁华热闹,但是,这里是我永远难以忘怀的出生地。这里的黑土地和涛涛的蚂蜒河水,养育我成长,我在这里生活成长了二十个春秋。我的生命细胞中融汇着故乡的许多元素,我对她的牵挂时常萦绕在心头,时常回味在悠悠的梦境。也常常在梦中回到故乡,那宽宽的沙土街路,整齐的土草房和高高的土烟囱,家家宽阔的木杖子围起的前后大菜园子,和那鸡鸣狗叫欢快的乡村场景,时刻召唤着我对故乡往事的回味。

我披着苍茫的暮色,没有目标的走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村里街道上,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有的人家窗户已经亮起了柔和的灯光,房屋和树木就像木版雕刻似的展现在我的眼前。洁白的月光如同纱帐把大地完整的笼罩起来,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幻觉,月光如银,月光如水,月光如诗,月光如梦。漫步在故乡的小道上,尽情的吮吸着田野里清新甜美的气息,我被融化在这种伴和着泥土芳香的亲切氛围中,我的身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彻底放松,我又回到了亲切和思念的故乡。

我的故乡位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的东南部,约一百五十公里的蚂蜒河岸边,是延寿县辖的一个小村子,距离县城三十公里。故乡的村子有五个自然屯,这五个自然屯有三个靠近蚂蜒河岸边,所以被称为凌河大队(凌河村)。我出生在大队的正屯李家店屯,我们屯子紧靠着尚志至方正县的公路边,交通十分的便利,离延寿县城三十多公里,离方正县城三十五公里。李家店屯是延寿县和方正县的交界处,老家的五个自然屯,都坐落在蚂蜒河冲积的湿地平原边缘地带,水源充足,河流池塘众多。所以,这里的农田全部是水田区,家乡的大米很早就闻名省内外。鱼业资源也很丰富,因此有鱼米之乡的美称,计划经济那会儿,城里的下乡知青都愿意到这里下乡,有很多知青怕来不了我们大队下乡,甚至还要走后门拉关系,才能来到这里。因为这里的口粮都是大米,大米对城里吃供应粮的人口有很大的诱惑力。

生产队的时期,农村都实行工分制,我记得我中学毕业的时候,每天十分的分值,就是一元四五角钱。按照这样的工分计算,每个月要是参加劳动二十五天,每天十分一个工,就是每个月三十七元五角钱。但是这些只是按照每个月劳动二十五天计算,要知道生产队里是没有周末和假期的,再说队里忙的时候,还有一等工分和二等工分的等级。十分只是一个通常说的卯子工(正常的一天分值),那时的一等工分和二等工分三等工分在忙时,都差一分的分值。按照这些算起来,有的人一年可以挣到四百块钱到五百块钱,不比每月上班的职工三十几块钱工资少。在秋后扣除当年的口粮款,在农村生活是很不错的,因为那时在农村吃菜和烧柴都不用花钱,住房也不花钱,这就省了很大的一部分开销。所以,故乡的那个时候生活水平,一点不比城里的职工户生活水平差。

光阴似箭,岁月如歌,一转眼我离开老家四十多年了,我十九岁那年离开老家参军去了军营,从此就真正的离开了故乡,退伍回乡后我留在城里参加工作。在工作之余,还是经常的回老家去看看,走亲戚,因为我父母过早的去世了,两个弟弟在我参军后,随着哥哥进了县城,变成了农转非。从此,我们兄弟四个都离开了老家,但离老家都不远,我们都会经常的回到老家去看看,因为老家的亲情还是十分亲切的。

改革开放后,故乡的精神面貌一年一个样,变化很大,家乡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断的提高,进入二000年后,老家的土草房早已经被砖瓦房所替代了。家家都是砖院套,最近十几年里,村里的街道都是水泥硬化路面,家家都有小汽车。室内的装饰和家用电器,太阳能浴池等等都是现代化,农田里耕种收全部都是机械化。一个现代的农村城镇化,在我的老家正在逐渐的形成,还有很多的农户都在县城里买了住宅楼。春夏季他们开着小汽车回村里耕种农田,秋天收完粮食卖掉后,开着小车回到城里猫冬,还有一些人们在城里做一份工作,获得一份额外收入。

故乡的月色,静悄悄的,我望村里街道上的路灯,几乎没有行人,农户里的灯光也特别明亮,我来到当年居住的老宅前,从前的一切都变样了,当年的土草房和后园子里大松树,早已没了踪影。当年和同伴们在晚饭后的玩耍嬉戏吵闹声,只是回荡在耳边,随着汽车路过的马达轰鸣,还有农户家的电视节目和爱好音乐的歌声,乐器声不断震动着我的思绪。但我还是在月光的树影下,在路灯的灯杆下,细细的搜索着童年和青少年时的踪迹。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几十年间,弹指一挥间,如今我在县城这个第二个故乡,生活了三十六个春秋,故乡的一切都在记忆里,浮现在脑海中。

女儿五岁那年春夏相交之际,我曾经带着女儿回到老家去一次,那时候住在老姨妈的三女儿两姨妹家,女儿问我;“爸爸,这是哪里呀?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呢?”我告诉女儿说,这里是爸爸的出生地,爸爸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十九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是爸爸的老家,爸爸带你来这里走亲戚。女儿又问;“爸爸那为什么你再没有回到这里来呢?”我告诉女儿,爸爸从军队退伍回家后,在城里参加工作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只能回来走亲戚,女儿再也没有问什么,三妹告诉我女儿说;“小冰冰,我是你爸爸的妹妹,你得叫我三姑。”女儿说;“三姑好,我知道了,以后有空儿去我家里串门吧。”我记得那次也是一个春夏交替的周末,那时候老家的村里还没有现在的变化大,我还可以看到老宅的原有样子。我记得那天的夜晚月亮也是很明亮,晚饭后和亲戚们谈论着我离开家乡前后一些变化,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一直到夜很深的时候才睡去。

又是一个月光如银的时刻,我受邀返回故乡,参加亲戚家一个后生的新婚喜宴后。在梨花飘香、月光如水的院子里,火树银花,如泉如河的旋律,流淌着醉人的音符,让人沉浸在优雅的氛围中。村里的人们,唱着歌,跳着舞欢快享受着美满幸福的生活,其实故乡的人们虽说居住在乡村,可是业余文化生活一点不比城里的人们逊色。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都很在行,有些人还比较专业呢,人们在劳动的业余中,享受着美好生活,这些都是改革开放的成果。

又是一个平静的月色,我从陌生的都市,回到了离别三年的县城,因为退休后为了帮忙照顾女儿,我忍痛割爱,离开了第二个故乡。我的第二故乡,是老家的县镇小城,我在这里生活工作了三十六个春秋,说老实话,我在这个小城里的感情比老家的乡村更深厚。县城的几十年里发展迅速变化更大,我参军离开县城时,整座县城里只有两处楼房,一处是县委县政府的办公楼,一处是国营大旅社的两栋三层楼房。其它都是平房区了,那时县城的街道全部都是砂石路,我在军营里五年后退伍回到县城,也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一栋林业局的三层办公楼。

一九八五年县城里把两条主要街道改建成了水泥路面,变化最快的就是从一九九六年开始,很多系统都建起了办公楼,和多层的家属楼。县城里的街道也全部沥青化,二000年后,县城里变化一年一个样,如今街道路两旁,高楼林立,商铺星罗棋布,街道宽阔整洁。商场和市场人群涌动,街面上车水马龙,故乡小城的夜色灯火通明,夜市繁华热闹,这些场面不亚于都市的夜晚。故乡的小城,夜色很美,月亮更圆,我曾经记得有一首古诗中的两句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望着头顶的明月,离开第二故乡的我,脚踩温热的故土,我想那缺如的部分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团圆的,那时,故乡的月色必将更加美丽和迷人,我对故乡的依恋会越来越强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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