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杜”杜立宪是多年的好朋友。30多年前我办《企业家报》时,杜立宪在《青春岁月》当编辑,其父是河北日报的资深编辑,杂文家,也是我的老师。

      1984年出道不久唱响全国的歌唱家李谷一来石家庄参加我省团委举办的“青春之声”音乐会,我和杜立宪一起到河北宾馆采访了李谷一,此后在各自的报刊发了稿子,这次联手采访我们也成了要好的文友,至今我还保留着当年我俩和李谷一合影的黑白照片。 

       附诗一首:又见与李谷一合影照片

       几度春秋细端详,犹记邂逅思绪扬。

       轻歌绕梁燕赵贯,漫舞伴唱京畿彰。

       曾经乡恋频动耳,难忘今宵久回肠。

       知音时歌时吟咏,乐坛长青歌者强。

       诗中“乡恋”、“难忘今宵”“知音”均为李谷一演唱会名曲经典,几十年传唱不衰,业界评价李谷一在改革开放后开创中国轻音乐一代新风。  

     12年前杜立宪来找我,言之要为一位朋友写篇书评。我打开样书扉页一看是北京出版社出的石家庄心理医院院长张彦平的《中国人的心理误区》一书,张彦平也是我多年的朋友,我说这好办,书评我会写的,我们是否替朋友搞些深层次的推介活动。当即我们就和张彦平电话联系,三位老朋友心有灵犀一点通,很快商妥,促成了那次“都市人群心理问题研讨会和《中国人的心理误区》新书首发式”在河北省农科院的成功举行。

      研讨会筹备中,杜立宪要到外地出差,遂连夜为张彦平赶画一张6尺整幅的《负薪挂角读书图》并装裱好让我转赠。那年正是牛年,这幅画在研讨会上亮相时,激起喝彩声一片,好评如潮。会后见到杜立宪,我流露出也想求画的愿望,我说不要那么大,我的蜗居4尺整宣即可。 

     过了几天立宪就送来了这张画,较之上幅有两处改动:一是藏头诗嵌上了我的名字,二是牧童头顶的六只大雁换成了一道彩虹,使之画面更为绚烂生动。题词为“日照彩虹挂前川,大富大贵大自然,青山绿水春常在,清正高洁好儿男”,把“赵富山正”四字嵌入其中,洛钊受之有愧,谢谢好兄弟!

       画意取自古书。小时曾读《三字经》,就知道了古人“负薪”、“挂角”的勤学故事。“负薪”是说西汉朱买臣做樵夫时读书刻苦,即使在担柴路中也一边走一边念书,这就是所谓的“负薪读书”。“挂角”说的是另一位唐朝李密,初为隋炀帝宿卫,后辞去发愤读书,骑牛到外地寻师,以《汉书》挂牛角,行、止皆展读。

     “头悬梁,锥刺股,如囊莹,如映雪,如负薪,如挂角”均出自蒙学读本《三字经》。悬梁:东汉孙敬将头发绑在屋顶横梁上防止读书打盹。刺股:战国苏秦用尖锥刺大腿防止读书疲倦。囊莹:晋朝车胤家贫不得已用萤火虫的光助读。映雪:晋朝孙康家贫无油,则用雪反射月光助读。都是在勉励少年苦读则日后必成大器。 

      曾阅《齐白石状略》,知道这位杰出艺术家少时也曾“挂角”读书,打下古文基础。白石老人留下的古文作品,不及他写的诗多,但从他的《自状略》中,可以看出其古文功力和特有的文学风格。 

      他出身贫苦农家,11岁以前放牛、砍柴,在劳动中抓紧时间读书,还以树枝在地上、墙上练习写字。有一天,在山上专心读书,忘了砍柴,粪也拣得不多,吃完晚饭又提笔写字时,他祖母就叹息着说:“伢儿,你投错了人家。” 

     对于这一儿时经历,白石老人在《自状略》中这样回忆:王母(即祖母)曰:“今既力能砍柴为炊,汝只管写字。俗语云:‘三日风,五日雨,那见文章锅里煮?’明朝无米,吾孙奈何?惜汝生来时走错了人家。”于是齐白石少年发奋,将《论语》挂于牛角,日日负薪劳作攻读,以为常事。 

      齐白石做了16年木匠,27岁始拜湘潭名士陈少蕃和胡沁园为师,自咏“廿七年华始有师”。胡先生教他画画,陈先生又说,“画画要题诗”,叫他学诗,先读《唐诗三百首》,白石先前背过《千家诗》,不久就把《唐诗三百首》熟读了。又读了《孟子》、唐宋八大家古文,津津有味地看过《聊斋志异》、《三国演义》一类的小说。

      11岁那年,祖父叫他每天上山,一面放牛,一面砍柴,顺便拾点粪,还带着二弟一道去。祖母买了个铜铃,用红头绳系在他脖子上,说“到晚晌,我在门口等着,听到铃声由远而近,知道你们回来了,煮好了饭,跟你们一块儿吃。” 

      这铃后在兵乱中丢失,老人于民国初年重买了一个小铜铃,系在裤带上,还刻了一方印章:“佩铃人以为永怀”。后来齐白石题过一首画牛的诗,诗云: 

      星塘一带杏花风,黄犊出栏西复东;

      身上铃声慈母意,如今亦作听铃翁。

     以此纪念他祖母、母亲待他的一番慈爱之心,短短廿八字一首小诗,流露了无限动人真性情。

     已到辛丑牛年, 牛年画牛好兆头。楼前梧桐,散落一院清荫;墙上牛图,唤起半窗红日。好友大杜赠我一幅好画,已历十二年光阴,引来思绪风生水起,拉拉杂杂扯远了,就此打住,谢谢老友杜立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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