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大眼贼儿
大一点儿的孩子去野地抓“大眼贼儿”。那是一种鼠类小动物,在地上挖洞。长得有点儿像松鼠:大大的眼睛,通体金黄色,大小也和松鼠差不多。虽说外表长得并不难看,但是它有着松鼠一样储藏食物的习性:把粮食运到它的洞里贮藏起来。只是因为这一点,就和人们结下了仇恨,经常遭到追杀。孩子们主要目的还是游戏,寻找打猎那种刺激。用自己制造的“地箭”、“挑杆”等武器,去猎杀这种倒霉的小动物。
“地箭”是用一块木板,在一端挖一个洞,这个洞正好能让“大眼贼儿”通过,上部设置一个机关。放在“大眼贼儿”洞口,只要它一出来,触犯了机关,预先准备好的那支用铁丝磨成的“箭”,就会射中。另外那种“挑杆”,是用竹子做成弓形,带有一个套索,套索安装在洞口,“大眼贼儿”出来时,触到机关,就会被套住脖子,被那张弓弹起来,上了绞刑。但是,成功的概率并不高。首先,当孩子们在洞口部署他们的武器时,“大眼贼儿”还不一定就正好在它的家里呢;其次,这小东西也是很狡猾的,就是被堵在洞里,它出来时,还不一定走你给他设定的通道呢。
说到“大眼贼儿”狡猾,它的行为有时超出人们的判断。这样又反过来证明:这时候的人又比“大眼贼儿”愚笨。有时大人们在大地里干活,眼看着“大眼贼儿”就钻进附近的洞里去了。于是,几个年轻人就忘了劳累,呼号着用锄头去挖那个洞,想把“大眼贼儿”活捉。即便这样,成功率也不高。越往下挖,越不方便,进度就慢下来了。挖着挖着,就找不着洞口了。据说是“大眼贼儿”用土从里面给堵起来了。人们失去了进攻的方向,只好作罢。如果“大眼贼儿”被挖出来活捉,那么,它的下场是一开始就注定了。
活捉一只“大眼贼儿”,就开始恶作剧了。有那些半大小子,用鞋带一类细绳拴上带回来,在生产队院子里,把它身上浇上煤油,点着火,看着小动物带着火满院子跑,也只能跑上大半圈。这种残忍行为只是偶尔发生,大人总要谴责几句的。况且,生产队的煤油也不是轻易能搞到的。
胆子大的孩子,捉住“大眼贼儿”以后,就点火烧熟了吃肉。从动物分类的角度看,“大眼贼儿”和老鼠都是啮齿类动物,而在人们的心目中,也就是大耗子。因此,绝大多数孩子是不吃这种小动物的。有一次,老郭家的郭老三竟然带着一个铁盒,把抓到的“大眼贼儿”处理一下,放上盐,用铁盒煮熟吃了。这个创举,在村子里引起很大反响。家长们共同认为:郭老三太出格了,竟然敢吃这类东西!郭老三的行为,在人们的心目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以至于若干年后,已经长大了的郭老三,还有人背后提及此事。
6、 游戏
春天,大自然提供给孩子们游戏的资源并不多。多数时间,他们都是在玩自创的游戏。比如:“打跑球”、“打尜儿”、“跳格”等等。
“打跑球”,好像是打垒球一样,只是将垒球换成了网球。那网球本是稀有的玩意儿,能见到的机会都少。绝大多数还是用的家长用碎布缝制的小口袋,里面装上一半的粮食。击球时用巴掌。这个队员击完球跑出去,下一个队员击球跑出去的同时,他再跑回来。防守一方要准确判断球的落点,最好直接接住,以最快的速度截击对方,若对方被打中,就失分。如果积分够了,双方就交换攻守。
还有一种游戏叫做“打尜儿”。 “尜儿”这种玩具,是用直径五厘米左右木棍、截成十来厘米的长度,用刀削成两头尖尖的。再准备一块十来厘米宽、半米长的木板,削成一个木头刀。
最简单的玩法,把“尜儿”平放在地上,用木头刀使劲往“尜儿”的尖头上剁下去,那“尜儿”就跳起来,这时的木头刀又成了拍子,挥拍击打“尜儿”。看谁打得远。复杂的玩法还可以加入一些其他花样。还有一种“打尜儿”,那是完全不同的,是冬天的冰上游戏。
这个时期弹琉琉儿(玻璃球)是广受欢迎的游戏,可以两个人、也可以多人参加。也不知道孩子们从哪里得到的这种东西,几乎每人手里都有,甚至还不止一个。有的琉琉儿就是个透明的玻璃球,而大多数是在球的内部有一组桔子瓣一样的彩色结构。游戏开始时,先考试,谁弹出去的琉琉儿离目标最近,谁就是第一,依次排下来。在地面挖几个碗大的坑,游戏时,排在前面的选手,把自己的琉琉儿弹出去,把别人的琉琉儿撞进最近的坑里,再用同样的方法,把这个琉琉儿撞出来,于是,那个琉琉儿的主人出局了,接下来再去撞下一个。如果中间失手,弹出去的琉琉儿没有撞上别人的琉琉儿,他就失去进攻的权利,改由下一名选手进攻。孩子们玩儿起来十分投入,各种姿势都有,甚至趴在地上撅着腚,也顾不上满地的灰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