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正月,春节过后我就时不时的思念起母亲,因为母亲是在我十七岁那年,正月十八那天离开我们的。如今已经四十八个年头了,今天,又快到正月十八了,祭怀母亲的日子,在此我用拙文来告慰您的在天之灵!

  在正月里,春节渐渐的远去,也就这渐渐远去的时光里,又把我带回到四十八年前的那个正月里,那时候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初期。我还在延寿县六团中学读八年级的时候,刚好那年的寒假里,也就是一九七三年的春节过后,哥哥在呼兰师范返回家里过春节。那年家里的春节很热闹,春节后的正月十八那天,哥哥要返回呼兰师范学校,那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哥哥告诉我说;“老二,你去大队卫生所把老舅找来给妈看看病。”我说好吧。说完哥哥就乘上午九点多的方正至尚志的客车,离开家里去尚志,准备乘火车去呼兰师范学校。

  哥哥走后,我就去了大队卫生所,找来老舅给母亲看病,老舅那个时候是大队里的赤脚医生。老舅来到我们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了,他来到我们家里后,首先问一下母亲都有什么不适的,母亲说;“总咳嗽,上不来气。”老舅说;“可能还是气管炎的老毛病,打一针就好了。”说完就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来药和针剂,也没有给我母亲做体温检测,也没有做过敏实验。他拿出来的是什么药,我们就更不清楚了,当时还有三弟和四弟都在家里,老舅拿出了药勾兑好后,就给我母亲打了针。刚刚打完针不一会儿,母亲就问老舅说;“于龙,我咋浑身发麻呢?”边说母亲就开始抽搐,在抽搐的过程中,母亲就躺倒在了炕上。

  这会儿我老舅也慌了神,我问老舅;“是不是药物过敏了。”老舅说;“你懂什么呀?”一边说就一边在药箱里面找扑尔敏药,说是给母亲注射的解药,结果找到了药解药的针剂,还没有来得及给我母亲注射上,我母亲就已经离世了。这期间我跑去老姨妈家和老舅妈家,去叫她们,我出去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在跑回家里,母亲已经和我们阴阳两隔了。就在一瞬间我和两个弟弟就成了孤儿了,那年我刚刚十七岁,三弟十五岁,老弟刚刚十岁,哥哥那年正好是二十一岁,刚刚去师范学校读书的第一年,母亲那年四十九岁。

  母亲的去世,我们家里的天就塌了,因为在我七岁那年,父亲就因病过早的离开了我们,父亲去世后,是母亲一个人把我们姐弟五个辛辛苦苦的抚养大。姐姐已经成家了,哥哥考上了师范学校,我们家正在一点点好起来的时候,母亲意外的离开我们,使我们悲痛欲绝。再悲痛欲绝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有的亲戚去打队部给哥哥乘火车的尚志火车站打电话,回答说这个人还没有到达尚志火车站。火车站的售票口,贴出了,延寿县六团公社的张某某见贴后,迅速返回家中,母亲病故。哥哥到了尚志火车站后看到售票口的贴子后,询问售票人员,工作人员告知,你母亲已经病故,叫你马上返回。当天还没有返回家里的客车了,哥哥只能在火车站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返回家里的时候,满嘴都是起的大水泡。

  母亲去世后,当天下午四点多,我骑着自行车去方正县的会发公社,告诉姐姐母亲去世的消息,可是走到永丰公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没有办法,我只能找到邻居家的王久礼,叫他帮忙,他当时住在永丰公社在公社的畜牧站工作,他帮忙我给会发粮库的姐夫打电话,告诉姐姐母亲去世的消息。可是粮库送信的人还被不信消息的姐姐骂了一通。最后没有办法,王久礼贪黑陪着我骑自行车去了会发,告诉姐姐母亲去世的消息。我到姐姐家里时,姐姐和姐夫已经截住方便车去往我们家里,我在第二天早上返回家里。这个时候哥哥也回到家里,而且嘴上眼睛都是水泡,因为着急而上火所造成的。

  姐姐和哥哥都回来了,在邻居和亲朋好友的帮忙下,开始料理母亲的后事,母亲被安葬后,家里的生活还得继续。哥哥还得继续上学,最棘手的就是我和两个弟弟,没有办法最后二姨妈搬来我家给我和两个弟弟做饭吃。我和三弟只能辍学回家去队里劳动挣工分,因为家里没有人劳动,生产队里是不分给口粮吃的。可我和三弟根本就不会做农活,我们只能干半拉子(就是半个劳动力),在那年代里,正常的劳动分值是十分。就这样我和三弟,带着母亲去世的极大悲伤,开始了自己养育自己的艰苦生活,还好有二姨妈给我们做饭吃,在其它方面照顾我们三个孤儿的可怜的生活。

  尽管母亲她过早的离开了我们,我们在二姨妈和姨夫的照顾下,一转眼就两年过去了,我和三弟在队里劳动也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了。一九七四年的七月份,哥哥师范毕业了,被分配到公社的中学教书,那年的下学期,哥哥叫我和三弟开始复学读书。这个时候,哥哥在公社中学领导的关怀下,在中学的前院分给哥哥两间土草公房,我和两个弟弟也离开了老家和二姨妈,去公社所在地居住上学去了。我的母亲是一个普普通通农村妇女,大字不识几个,人间冷暖,爱恨情仇的大道理她不会讲。但是她在世时,对我们的管教十分的严格,母亲告诉我,做人一定要诚实厚道,无论如何都要我们很好的读书,只有读好书,才会有出息。

  母亲,身体本来没有什么大病,就是普通的气管炎。也许我们兄弟姐妹就该是这样的命运,就该过早的失去父母成为孤儿,品尝失去父母痛苦,其实不然。实际上老舅根本就不懂得医术,那他为什么会在大队卫生所当赤脚医生呢?这是因为,当时的大队支部书记是老舅的亲家。老舅只是稍微略懂一点简单的药品使用,他给我母亲看病,用的是青霉素和链霉素,用这样药的针剂,必须要做过敏试验,这是最简单的常识。

  可老舅在给我母亲用这两组药的时候,第一,没有给母亲测体温,只是问了几句话,第二,本来应该给母亲做过敏试验后,看结果方可用药,而这些都没有做。最后让我母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从给我母亲打针到去世,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实在是太快了,太突然了。让我们瞬间就成了孤儿,后来不知道是什么人还把老舅告状到公社那里,公社的医院的院长和公安助理还去我们家里调查了此事。最后把老舅的赤脚医生也从大队里的卫生所给撤掉了,老舅家里人还以为我们这几个外甥把他告了呢,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相信任何人都会对生命充满了留恋,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可在母亲身上我没有看到,我只看到的都是母亲离世的瞬间,她对子女的担忧,对儿女们的放心不下。就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刻,连眼睛都没有闭上,我们在悲愤和惊恐中瞪着眼睛看着她离去,可那个时候我们也真的是无能为力,也十分的无奈。

  在我们很小就失去了父亲,是母亲用她那瘦弱的身体,担负起抚养我们姐弟五个的成长。那个艰辛与苦难,我记得父亲去世的第二年秋天,我和哥哥去生产队的场院里领口粮。当我们拿着麻袋装包米棒子,装满了两麻袋,等着队里会计来称重的时候,被一个叫祁德兴的副队长看见了,他上前对我们说;“你们家里没有人在队里劳动,不能分给你们家里口粮!”说完就把我们装好的粮食都给倒掉了,母亲知道后,就和叫祁德兴的人吵了起来。最后队里的正队长三舅知道后,叫我们把口粮领了回去,从那时起,我就永远的记住了那个叫祁德兴的人。

  母亲,您就在我们还没有长大成人的时候走了,孤单的走了。母亲,您刚刚四十九岁的时候,正是好的年华里,连一句话也没有和你的儿女们说上一句,就在慌乱的痛苦中走了。如今您离开我们四十八年了,如今您的儿女们都退休了,儿孙满堂,可惜您没看到。也没有叫您的儿女们为您尽孝,就匆忙痛苦的离开了我们,也叫我们转眼间成了孤儿。如果真的如人所说,人能够泉下有知,那你一个人又该要承受怎样的孤单。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祝福母亲在天堂幸福,保佑您的子女们健康平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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