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春雨
  距离清明还有6天。昨晚,下了一场小雨。这是入春以来第一场像样的雨。
  白日里,一整天没有太阳,天空灰蒙蒙的,没有风,气温不低也不算很高,看样子老天是在酝酿着一场雨。
  果然,傍晚时分,老天终于拿捏不住,先是由几滴雨星做先锋,稀稀拉拉地飘落下来。渐渐地,全军出阵,所有的雨滴汇成千万条银线,纷纷而下。那雨线又如牛毛,如花针,如春姑娘那柔柔的发丝 ,隔着窗子望出去,又像一个大大的水晶珠帘;春雨淅淅沥沥,洒在窗外的附近楼的顶盖(都是铁皮制作)上,咚咚咚作响,犹如从远处传来的战鼓声;春雨绵绵不绝,洒在远处的树枝上、马路上、建筑物上,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又像蚕宝宝在吞食桑叶。春雨如甘露,无声无息地飘向大地,滋润着整个世界。
  夜幕降临了,关上了窗子,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但仍然看出雨儿还在毫不停息地飘洒着,因为透过玻璃窗分明看到各种机动车放射出的灯光里有着模模糊糊的雨丝,也分明看出柏油马路面上,湿润润,油亮亮,在反映着各种车灯的橘黄和市面上的霓虹灯的五颜六色。这是光和影在细雨下幻化出的美丽,这是细雨带给今夜的绚丽的梦。已经是深夜10点了,我就在这美丽的梦中入眠了……
  今晨起来,我首先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看看春雨的消息。拉开窗帘,满目的亮光:雨不见了,天是瓦蓝的,晨曦将要牵引出太阳的笑脸来,冷丁看,好像昨晚和夜里,根本没有发生什么。
  早饭过后,下了楼,在庭院里和门前马路上,踱着步,搜寻着夜雨带来的感觉:空气格外清新,令人分外舒畅, 可以用沁人心脾来形容;高高低低的建筑物、柔和温润的树枝、宽宽的平坦的马路……所有的一切都被刷洗得干干净净;人们不再穿着昨天的厚衣,走在路上,谁都是神清气爽的,好像说话声也比昨天甜润多了。来到高处,向远方望去,所有的轮廓都清晰起来,山林也不同于昨天,都笼上了淡淡的浅浅的绿的梦纱。
  谁都知道,这是昨夜一场春雨的杰作和功劳!
  好呀,那就让我站在高处,向着远方,毫无顾忌地放声吟诵: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及


  散步
  晚饭后,和往常一样,出门左拐,沿着屋后的公路向西漫步而行。
  抬眼望,夕阳的光还十分强烈,毫不吝惜地全部抛洒过来,左手路边高耸的楼房,涂满了橘红色,十分耀眼。我想到了叶剑英的诗句“满目青山夕照明”,此时是“满目红楼夕照明”了。但我也想到西方一位哲学家及文学家的话:他特别喜欢夕阳的余晖落在墙壁上的古铜色。他描写的也很美,但总觉得有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无可奈何的颓废的情调。路牙上面的一排白杨树已是郁郁青青,像一把把绿色的大蒲扇构成的长城,在艳丽的夕阳照耀下,每一个蒲扇的轮廓分外清晰。
  随着前行的脚步,来到了党校门前。门东旁有十几株高大的垂柳,虽然刚刚到初夏,就已经像京津一带的“夏季到来柳丝长”的气势了。远望像一缕缕少女的长发,柔美可人,也像绿色瀑布,飞流直下。从柳树下走来,那长长的柳梢轻轻地掠过你的耳畔、面颊和头发,就像慈母的手挚爱地摩挲,也像爱人的手温柔地抚摸 。门西旁有几株丁香花,虽然缺少人工的管护,但更增添了它的自然美。我以为,丁香树的体形并没有什么标志的特点,但是那紫色的花朵给人一种深沉的诗意感。近处看,那花头并不大,但组成的每一簇却很茂密。细看那花的颜色,怎是一个“紫”能了得呢:盛开的花瓣紫的发白,白的近乎于雪花;刚刚打开的是新鲜的紫,充满了活力的紫;那还在梦中的花蕾则是紫的发红,近乎于酱色了。如果在画家、尤其是工笔画家的眼里,那颜色的层次感会更加分明而丰富了。我还想仔细嗅一嗅它的味儿,可是还没等我的鼻靠近花,那清新的香气已袅袅地通过我的鼻腔弥漫了心脾。蓦的,我记起了戴望舒《雨巷》里的诗句:“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此时此刻,我要如是说:“我已经逢着一树,姑娘一样的,结着深情的丁香。”
  我继续漫步着,欣赏着,遐想着。我腿脚不好,不能远行,当我转身回来时,西北天边的橘红已经是淡淡的橘黄了,好像三五缕橘黄、浅黄、橘白的纱巾在那飘落着。再看路两边的景物轮廓不像先前那样清晰立体了。楼房恢复了本来的颜色,树木的色调也不像刚才的明亮了,只有路旁脚下的不知名的各种小植物,还泛着暗暗的绿色。偶尔,几只归鸟从树冠上灰蓝的天空中一掠而过。
  当我快到家门的时候,完全是黄昏了,那不,前方过来的汽车,前面的小灯已经打开了。


  音乐晚会
  6月1日,农历四月十五。晚上散步比往天迟了些,出门已是黄昏后、月上柳梢头了。还是房后那条公路。走着走着,忽然有了想法和做法:向右拐,沿着沙土路向北走去。那里是城的西北边,小了说是村头,大了说是郊外。
  没走多远便听到了蛙声和布谷声。寻声走来,便来到了一小块的水田。水田像一面长方形的镜子,映照着西天边仅有的一线淡淡的霞光。而无数的青蛙不知是在镜子的后面还是在镜框的什么地方,不见一点踪影,却只听见它们在不知疲倦地“呱呱呱”鸣唱着,不是此起彼伏,而是“彼此皆起”,一刻也不停,真可用得上“蛙声如潮”、“蛙声鼎沸”了。你不要说单调,也不要说平淡,因为还有布谷声在和鸣。寻声上望,原来水田的南边是一排非常高大的白杨树,在淡淡的夜幕里,它显得格外肃穆庄严,枝叶繁茂得连成一体了。也不知道那一两只布谷鸟藏在哪棵树上,不见它的倩影,只能听见它清脆高亢的歌喉。那声调和节奏很分明:“布谷——布谷——”,与树下的蛙声相比,每声之间有暂短的停顿,一点也不觉得繁累。把这蛙声和布谷声综合起来听,那真是一首绝妙的音乐大合奏,谁是主旋律,谁是伴奏,那是谁也分不清的。我要是懂得音乐,一定按照这合奏的旋律,把曲调记录下来,回去请懂行的乐者演奏出来,那一定可以和贝多芬的交响曲相媲美,可惜,这只能是梦想了。
  聆听着这优美的乐曲,看着周围景物,望着黛蓝色的夜空,我想到了朱自清一个人在清华园的荷塘边上,一个人在静静地漫步着,欣赏着“荷塘月色”,他“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简直是自由人了”。此时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同样的意境。
  我还想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是怎样的晚上呢?只能从歌词上了解一些了:“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已不在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我心神往/在这迷人的晚上……”看来也是一个静谧安详美丽的夜晚。我没有朱自清的文才,也没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词作者的手笔,所以很难再现今天夜晚美丽的情调了,遗憾得很。
  时间晚了,夜深了,我不得不挪动着归来的脚步,但我仍然聆听着可爱的生灵们演奏出来的音乐,直至渐远了,声音微弱了。这时我才举头望明月,明月在云朵里静静地游着,不甚分明。好像它也懂得:在今天的音乐演奏会上,月,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配角了。


  午后景象
  几天来的天气,很有夏天的特征,燥热得很,即使在室内,活动一会儿,浑身就一身汗水,长衣长裤根本着不了身,在室外就更不用说了。但是今天午后,却有了一点特殊的景象。
  那是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我在北卧室正在翻看刚刚网购来的一本新书——惠特曼的《典型的日子》。刚刚拆包,刚刚浏览,书页里还散发着浓浓的油墨香。外面依旧是蓝蓝的天空,艳艳的日光 ,忽然一缕清爽的风儿从窗子吹进来,风儿扑在我的脸上,凉爽爽的,继而又连续地吹送进来,十分惬意。我还发现,当每一阵风儿吹进来时,靠窗子的亭亭的竹子,摇晃着翠绿的叶子,那叶子三五片一簇,风一来,它们本来都下垂着的,此时便齐刷刷地一律横过来,犹如名画家笔下的水墨“风竹”,很有不一般的雅趣。我还特意到窗前向外望去,马路旁的两排的白杨树,被风儿吹得也在一阵阵的摇摆,同时还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呵呵”笑。
  我又折回来,靠在床头,迎着可爱的风儿,继续浏览我的《典型的日子》。它的作者惠特曼是我在函授大学时,有所了解,他是美国作家,代表作是《草叶集》。至于《典型的日子》,还是前几天一家文学网站在编辑我的《风景四章》时,编辑老师在编写按语时提到了它。因此,我便网购了这本书。我大略翻了翻,粗略知道它是一本以描写自然为主题,展现出一道亮丽的自然与心灵的风景的一本书。
  我喜欢这样的书,更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读它,此时的情景不就是一幅美丽欣喜的“午后景象”吗?更巧妙的是,我翻着翻着,《典型的日子》里居然也有一篇文章,题目就是《午后景象》,只不过惠特曼写的美国20世纪的2月的午后景象,和我的“景象”怎能相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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