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是黑龙江省延寿县安山乡年贵屯,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小山村。无论时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无论我在何时何地,我都不能忘记家乡那山那水那人那事。


主食是玉米


有一首歌唱到:“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漫山遍野的大豆和高粱……”其实,我的家乡更多的是玉米。所以一天三顿饭,几乎离不开玉米。最常吃的是玉米馇子。为了顶饿,多数是做玉米馇子干饭。如果有其他干的主食,还可以做玉米馇子粥。夏天天气热了,还可以做玉米馇子水饭,清凉爽口又解渴。不管做成干饭,还是做成粥和水饭,一般都要放里一些饭豆,人们更愿意吃。其次吃玉米面。玉米面主要是用来做干粮,或者贴饼子,或者蒸窝窝头,都是最顶饿的主食了。我一再提顶饿,因为那时粮食有限,管用是主要的,至于营养、口感都是其次的了。

为了调节人们的胃口,勤劳的人家往往不怕费事,进行深加工,叫做粗粮细作。就是把玉米馇子用水浸泡十天二十天的,然后磨成水磨子,用水磨子做干粮,做汤面,有筋性,口感好,人们很愿意吃。特别是用水磨子做的面汤,非常光滑。要不,即使是非常先进的今天,人们进饭店还是频频点要玉米面汤的这道主食呢。

因为我的家乡缺少水源,种不了水稻,所以很难吃上大米;小麦产量很低,谁也不愿意种,所以很难吃上面粉。家乡的人们为了能够改善一下伙食,就在园田地或者小块地种点粘玉米。它可以用来做粘豆包和年糕,为过节增加一点好吃的主食。

有聪明的人一定会想出和外地兑换的办法来,是呀,家乡的人们也知道;但是,用粗粮换细粮是要加倍的,粮食非常珍贵的年头里,谁舍得去兑换呀。

家乡的先辈的人们,在那样的年代里,就是靠玉米支撑着,去生存,去生活,去干伟大的社会主义。


三种布料三种颜色


衣服,最原始的用途是遮体、御寒的。到了五千年后的上个世纪60年代,我家乡人们的观念仍然如此,装饰、美观等审美理念太淡薄了。于是,老人们清一色的是家织布或者花旗布料的衣服,上衣都是带大襟的,也许受满清旗袍的样式影响吧?棉袄棉裤都是明线行(háng )纳的。裤子没有前后说法,也就是说前后都一样的,怎么穿都行。用我父亲的说法就是,起早摸黑起床不用费灯油点灯,拿过来就穿,不分前后,又节省时间,多好呀。儿童的裤子,特别是棉裤,都要在前面接一个肚兜,可以御寒,免得肚子、心口疼痛。青年人就讲究样式了:一般要花几个钱去成衣铺做新式的制服一类。即使在家做,也非常注意样式的洋气。棉衣服都是有外套的,看不出行(háng)纳的针脚。

那时的衣料主要有:花旗、斜纹和华达呢,这三种一种比一种密实、耐用。劳动布和趟绒比较少,至于的确良、锦纶,那是进入70年代以后的事了。衣服的颜色主要是白、黑和蓝三种,到了文革时期,又增添了草绿色。即使年轻女子也很少鲜艳的花色衣服。

服装,标志着那个年代的特征——粗陋、落后、单调、毫无生气。


南北大炕


一个地区的人们的一些习俗是与当地的天气气候、地理环境、历史遗留等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的家乡房屋都不宽敞、里屋都是南北大炕,是与东北气候寒冷有直接关系的。四十多年前,天气比现在冷得多。所以,盖房造屋,面积都比较窄,都是五六十平方的两间土草房。里面都间壁出里屋和外屋,外屋是厨房,里屋就是南北两铺火炕,中间是五六平方的屋地。两炕的炕稍一端是蔓炕,是用来通烟的,平时也可以当作凳子坐,而且是热乎的。之所以这样间壁,倒不是说为了多住一些人,而是多了一个取暖设施,使屋子更暖和。如果两个炕住的不方便,就在炕前上方拉上一道幔帐。在1978年我们搬到安山屯时,一开始就是找的人家的北炕住,住有一年多。

随着时代的进步,南北大炕逐渐消亡了,把北炕改为小炕间壁在外屋,这样既方便又宽敞。到现在,就更进步了,农村盖房、间壁都和城里的楼房的差不多了。呵呵,南北大炕已经成为历史的见证了。


坐马车去县城——最佳交通工具


现在,家乡的人们哪怕去乡里(五里路),也要坐汽车、三轮车、摩托车,或骑自行车。不是人们懒惰了,而是社会进步了。而四十多年前,上趟县城有时也要步行去(我的家乡距离县城五十多里),能坐上马车去,那就够先进的了,够省力的了,够自在幸福的了。

我们家,哈尔滨有亲戚,经常到县城再去尚志,然后坐火车。开始乡里到县城不通公共汽车,后来通了,为了节省车费,就搭乘屯里去县的拉货马车。我就曾经坐过拉亚麻的车。亚麻包装的满满的,高高的,道路坎坷不平,坐在上面,晃晃悠悠,令人恐惧。

真的,去县城能坐上马车是幸运的了。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在姐姐的带领下,从哈尔滨回来了。当我们走到县城时很晚了,没有去乡里的汽车了。又没有旅店费,我就和姐姐,连夜徒步走回家来。50里路呀,当我们到家时早已是万家灯火了。

冬天,父亲去县里赶集或者办年货,都是赶着马爬犁去。早上鸡还没叫,就已经上路了,晚上回来时,已经是八九点钟了。还记得,我们为了等盼父亲买好东西回来,我们迟迟不睡,等呀盼呀,当房外门口传来父亲吆喝牲口的声音时,我们都飞出房门,远远地去迎接父亲。

                                                                          过 年


是凡过来的人都如是说:“现在的过年怎么就没有以前有意思呢,年味儿怎么就没有过去的浓厚呢?”是呀,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四十多年前,我正十来岁,家乡虽然贫穷落后,人们艰苦度日,但是那过年的气氛呀,可真叫浓!

刚一进腊月,大人们开始把已经浸泡好的粘玉米馇子磨成水磨子,着手做粘豆包。粘豆包出锅后拿到外面冻起来,再用小缸或大缸装起来,准备腊月和正月馏着吃,好腾出时间做别的事或玩耍娱乐。

这时养肥猪的人家开始杀年猪。杀猪这一天,好像办个大喜事。把杀完的猪收拾好后,要煮上一些肉,灌上一些血肠,再放在锅里一些酸菜。菜饭好了之后,就该请客了,左右邻居、屯中亲友都请到,满满地坐上几桌子。肉是大块的,血肠是滚热的,酒是大碗的。宾主都不必客气,尽管实实惠惠地吃呀喝呀。慢慢的,会喝酒的男人们,脸膛都是红扑扑的。小孩子们呢,好像几年没吃着肉了,总是吃不够,已经下桌了,还要夹一块半肥半瘦的肉片子放在嘴里,鼓鼓囊囊地咀嚼着。可爱的家乡的人们呀,多么朴实呀!

腊月廿三是小年,是大年的序幕。这天早上吃饺子,这天晚上灶王爷上西天——把锅台后的已经贴了一年的灶王爷的画像揭下来,放在灶门焚烧,焚烧时母亲让我们在旁边跪着,口里还要不停地说着:“灶王爷呀你一年来辛苦了,上天后对天老爷多说好话,并保佑新的一年里,年头丰收,全家太平。”正像灶王爷画像两边的对联所写:“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小年一过,人们开始办年货了,吃的、穿的、用的,都要购置齐全。我那时别的不管,只负责买鞭炮和年画。我父亲是比较节俭的,总是约束着我们,不让我们乱花钱。但是买鞭炮和年画他是极力支持的。他说:“过年了吗,总要有点过年的意思,屋子不贴几张画,再不放几挂鞭,那怎么算是过年呀!”鞭炮买来之后,我就忍不住了,把最小的鞭,拆下一小把,用来零星放。其实意义也不小,对于小孩子来说,过过小瘾,对于家庭来说,开始有年味儿了。

过小年之后,还要祭祖上坟。墓地近的,要到坟上烧纸,距离太远,够不上的,就可以在村头的交叉路口烧纸。为了使阴间的先人能够准确收到,要写个“路引”,就是写明地址和姓名。我的祖父的名字叫李有利,就是从我大哥写的路引上知道的。

过年的前一两天,开始忙碌起来。把冻猪肉拿回来解冻,解冻后开始煮肉,热气腾腾的,接着满屋子散发着猪肉的香味来。还要蒸几锅白面馒头,出锅之后挑选外形标准的作为供品。更要写对联,写福字。我家写对联开始是我大哥,后来是我。贴对联的地方相当多。屋门房门大门自不必说,鸡架鸭架鹅架猪圈和仓房不可少,就是里屋屋门后要贴“春条”,门框上面要贴“抬头见喜”,出大门还要贴“出门见喜”。

过年这一天,好不容易盼到了。我们还没有起床,父亲老早点燃几炷香,放在应该放的地方,我在被窝里就闻到了香的味道,年的气息。母亲开始煮饺子。当我们起床洗漱后,放了一挂鞭,开始吃饺子。一缕温暖的阳光从玻璃窗投射进来,穿过饺子的腾腾热气和父亲酒壶冒出的热气,啊,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要是现在我一定会朗诵一首的:“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前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早饭后,还要忙碌一阵子。父亲在外面扫院子,母亲和嫂子们在厨房里做吃的,准备下午的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晚餐,我和哥哥们在贴年画和对联。

年饭之前,由父母摆放供品,把当时最好的东西,诸如大米饭、白面馒头,盛得满满的,摆得规整的,还要摆上几双红筷子。最后燃上香,再磕上几个头,就算表达了列祖列宗的一片孝心。在这同时,我们兄弟几个,到外面放一挂几百响的鞭,再放几个“二踢脚”,我们多么想再多放一些呀,但是鞭炮有限,还要留点在除夕夜、正月初一、正月初五、正月十五的几个日子里燃放。

然后都回到屋里,回到桌上,回到丰盛的酒宴上来。虽然生活水准很低下,但是一家的主人们,总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尽量搞的更丰盛,让劳动一年的人好好享受一下自己劳动的成果,让孩子们享受到过年的快乐,童年的幸福。一家人,团团围坐,频频举杯,筷匙交错。不一会儿,老人们男人们,由于喝了几杯老白干,孩子们由于夹菜更欢,女人们由于看见自己的烹饪得到桌上的人们的认可,都脸上红扑扑的,笑吟吟的,洒满了快乐幸福的光彩。

夜幕降临了,屋子里的几个关键处,都点上了红蜡烛,里屋呀,祖宗牌位呀,灶王爷处呀,屋子不算大,平时点的是煤油灯,今天一下子特别亮起来,人们那心呀,有多敞亮快活呀!外面高高的灯笼杆上,挂着不一样的红灯笼,有的窗下,燃起冰灯来。那冰灯非常简易,是用水桶冻的冰,趁没冻透,把里面的水倒出来,在里面放上蜡烛,晶莹剔透,自然天成。所以,屋里屋外,都光明通亮,这就是那时最辉煌的夜晚了!

在这光明辉煌的时刻,大人们忙着包年夜饺子,老人们孩子们在忙着玩耍,或聊天,或打扑克,或放小鞭,或提着灯笼走东家串西家。那时家乡还没有电视,顶多听听广播喇叭放出的歌曲。那时钟表也很少,所以,年夜煮饺子的时间是看天上的“三星”(学名是什么我还没有考察),三星在南方稍偏点西的位置时候,人们就喊着:“三星晌午了,该煮饺子了!”于是,家家户户炊烟再起,不一会儿,鞭炮齐鸣。这时,父亲却是做着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首先在祖宗牌前,磕头跪拜,表示过年对祖宗的祝福。然后又分别来到猪圈和鸡鸭架前(那时个人家是不准养牛马的)也是跪拜,是在祷告求得在新的一年里,六畜兴旺吧。又不一会儿,村屯里恢复了宁静,那是人们都在吃饺子。

确切地说,吃饺子的时刻,才是真正的过年了,因为此时,正是“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辞旧迎新的除夕夜,是整个过年这出戏里的高潮时刻。

吃完饺子,属于后半夜了,孩子们支持不住了,纷纷和衣睡下。大人们熬不了夜的也入睡了,喜欢玩耍的,还要玩耍下去。

正月初一,新的一年开始了。开始邻里间、亲友间互相拜年了,互相祝福着。

正月初二三有的要串亲戚了,新媳妇回门了。从这时起,生产队开始包留二人转和大鼓书。给我印象最好的那是孙福贵和杨宝的二人转。孙福贵男扮女妆,唱腔也很好,唱《西厢记》非常动人,我都看到滴洒在所趴的案子上的眼泪了。那杨宝也很滑稽,合乎“丑”的角色。至于大鼓书,我就兴味索然了,因为我还小听不懂唱词,经常是听睡在当场。这就是当时农民们文化生活的大部分了。

正月初五,叫做“破五”,这一天还要吃饺子,叫做“捏破五”。

正月十五元宵节,开始了村村屯屯,互串扭秧歌,红红绿绿,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这样扭了三五天,渐渐地这年就接近了尾声,人们从欢快喜悦的气氛中渐渐地淡出了,又要开始了辛勤的劳碌了。

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今天之所以年味不浓,那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好了,天天吃着当年过年的东西,天天享受着当年过年的日子,就无法突出今天过年的时刻了。


跑 山


我的家乡是山区,三面环山。一年四季人们不断地出入山林,在那里摄取着无限的宝藏。

山区的春天来得比较晚,阳春四月冰雪才渐渐地消融,进了五月,真正是春暖花开了。虽然春耕已经开始了,但是有一些闲散的人们,伴着“布谷声声”的乐曲,走进山谷和小河的两岸,去搜寻采集一些草药,我能叫出名的是平贝。春天,平贝在矮棵的花草中,算是比较高的了,开着紫红色的花,形状像小铃铛,长着细长的叶,比兰花叶短而细。埋在地下的白色的块根,大的像小蒜头,小的像豆粒,入药的就是它了。这时人们还嫌它有点嫩,不够成实,一般的是把它连根带花茎叶,都挖回去,把它再栽种到自家的园子里,让它再长大,来年再生长繁殖。

很快,炎热的夏天不知不觉就光临了家乡。你的视线无论在哪里,都是一片绿郁葱葱,青翠欲滴。

这时,妇女们三三两两地挎着扫条筐,跑出四五里以外的山林沟壑,采摘山野菜,什么花尖菜、枪头菜、明叶菜、山茄子、老桑芹、广东菜、老蕨菜……真是名目繁多,举不胜举。

孩子们呢,可以登上房后的小北山去吃一种叫“托盆儿”的山果。“托盆儿”是家乡人对它的俗称,至于学名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我现在也没进行考察。这种野果年贵屯的最出名。它是矮棵带刺的草本植物,一长就是一片。经过火热的太阳晒过之后,它的果实很快就成熟了,远远望去,像一片红云,像一片红花。走近它,那果实像草莓一般,通红剔透,像一个一个的红宝石。当你迫不及待地摘将下来,送到口中,那甜中带有微酸的味道,立时让你精神爽快。因为“托盆儿”甜味浓,野蜂也经常光顾这里,所以采摘“托盆儿”时可要加小心呦,不然会遭到野蜂叮蛰。

孩子们还可以来到小河边,去采摘“臭李子”吃。这种树一般生长在河套里。春天开白花,夏天果实成熟时是黑色的,比山葡萄粒稍微小一些。它是浆果类,里面有一个小核,那果浆是甜的,虽然名曰“臭李子”,但是人们很愿意吃。不过吃多了,嘴和牙齿变成黑的了,舌面上留下的残留物白花花的一层,感觉发涩,舌头不灵活,人们戏称“拉不开大栓”了。现在,这种树在我的家乡已经看不见了,是人们砍伐殆尽,还是小河消亡没有河水滋润的原因呢?不得而知。

在“挂锄”(铲完地)时,人们来到山里,采挖山百合,然后把它洗净晾干,拿到乡供销社去卖钱,来换得吃、穿和用的东西。否则,农民们平时很难弄到零用钱的。我偶尔有时也和大人们去采挖。百合在树林的草丛中是比较好辨认的,因为它有着一朵美丽的花,那花红中透黄,外加数个黑斑点。花朵也很大,完全可以供爱美的人们观赏。可是朴实而贫苦的农民呀,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只是看中了它带给人们的经济利益、实用价值。人们要的也是埋在地下的块茎,那块茎也很有美学价值,一瓣瓣的百合粒像蒜瓣排列,那样子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人们挖出来之后把它放到篮子里,而上面的红花绿叶便无情地被抛弃了,它们将干枯,腐烂,化作泥土,明年培育出新的百合来。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秋天的山林更是富有,因而跑山的人们更多起来。

刚一入秋,人们开始拣蘑菇。荒地头、榛柴岗是榛蘑的生长地。一个个蘑菇,像一把把小伞插在地上,还有的蘑菇顶和枯树叶相似,需要你仔细辨认。你一定听说和体验到,小鸡炖榛蘑是最美的佳肴吧?你要是拣元蘑,那就要到深山老林,去找倒木枯树。如果运气好发现多的时候,满树干的元蘑像鱼鳞一样,让你欣喜若狂。还有很多我不知名的蘑菇。而我,不能走远,就在开垦不久还存有树桩子的小块地去拣油蘑。顾名思义,油蘑的顶盖油汪汪的。用油蘑来打酱或者炖白菜那是很鲜的。

当庄稼快成熟了,山林还刚刚变成“五花山“的时候,人们该进山采摘野果了。一进山里,一股浓郁的果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有的攀上高树,采摘山梨、山里红、山葡萄,有的来到核桃树下拣核桃,因为这时候核桃早已落地,外面的青皮已经被雨水泡的半腐烂,只要用手轻轻地一剥,光溜溜的核桃就呈现在你的篮子里。

这个时候,还有的男人们,包含像我或者比我大一些的男孩子们,到田地边、山林边,或者山丘上,去下野鸡套套野鸡。因为此时的野鸡吃的是粮食,容易上膘。那时,贫困的农民缺肉少腥,因而靠套野鸡间或改善一下。套野鸡那时是我的乐趣,成为我美好的回忆,所以在我的《童年趣事》里,专门作了叙述。

当纷纷扬扬的雪花撒满大地撒满山川的时候,家乡的人们跑山的就更多了。因为“猫冬”时节,农活少了,当然以男人居多。他们跑山大致有两种事情要做,一是捕捉野兽山禽,一是弄烧柴。那时虽算不上“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但是由于树木繁盛,野兽山禽还是不少的。小来小去的是套点野鸡、素鸡和山兔,大一些的是套狍子。屯子里有几家在这方面是有名的,经常跑山,经验丰富,收获当然不菲了。

那时山林茂密,国家管理不是很严格的,所以,只要勤劳一些,烧柴是不愁的。大人们到山里,砍伐一些树木,就地垛上,准备来年需用。孩子们则拉着小爬犁,到附近的山里去拉干柴。对孩子来说,冬天拉柴也是一种乐趣。

跑山,是家乡人的幸事乐趣,也是家乡人生活生存的必需。现在这种习俗恐怕没有了,因为“皮之不存,毛之安附”,森林早已不见了,赖以生存的动植物还会有吗?看来家乡人跑山这种习俗将来还会不会有,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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