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寒冬数九,就是东北和北方地区最寒冷的季节,熟话说得好:“三九四九打骂不走。”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在数九以后,特别是到了三九四九就是最寒冷的时候了。所以,在这个时间里,由于天气极寒,尽量不要出屋,防止被冻伤。

  生活在大东北的人,似乎越来越难忘当年那如诗如画的景象,鹅毛大雪,漫天摇曳,舞动飘落,大片大片堆积在一起,覆盖了城市和乡村,淹没了土地和树木。嗷嗷嚎叫的大北风,疯狂地抽打着大地。一道道被风雕刻的雪坎子,有时也宁静的像一幅幅令人无限遐想似懂非懂的抽象画。记得有那么一副对联上联是:“寒风如刀刮脸疼,冰天雪地冷无情”。这副对联就是说,数九的寒风冰雪中,寒冷是没有商量的情份的。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在上世纪五六七十年代,每当数九寒冬的季节,人们戴着大狗皮帽子,厚厚的棉袄棉裤和很笨重的棉靰鞡,或者是很厚的棉胶鞋,脚上还要包上鸭毛的包脚布子。再冷时就穿上厚厚棉大衣,用大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然就会冻坏某一个部位。这就是那个时候的东北地区,特别是黑龙江省和吉林省的广大地区,就是一个冷,所以,人们都很少在外面活动。

  那个时候冬天的雪很大,雪后会更加寒冷,有些时候下完大雪,踩在雪地上面看不见鞋在哪里,绒绒的洁白洁白,凉凉的爽爽的,空气一下子清新起来。大地一下子臃肿了也“胖”了很多,赶上北风刮着大“烟炮”走过的脚印瞬间被风雪弥漫,没有了痕迹。在雪野里行走时人们不怕摔倒,就是摔倒了也摔不坏,大不了就是一身雪。那雪很干净,在很早的时候,很多人冬天里都用雪来“洗”衣服,把衣服扔在雪堆里用脚踩,再拿起来放在雪地上使劲地摔打,然后抖一抖就干净了。特别是带有皮毛的衣服,都是用这样的方法洗涤,而且效果非常好,不是人们懒得洗衣服,都是为了方便。

  这是一片神奇的黑土地,丰美成诗,苍郁如画,大高粱米饭,大窝头和锅贴大玉米面饼子,还有大铁锅里煮的玉米碴子,养育了实实在在泼辣、豪放的东北人。做什么事情都十分实在豪爽,无论是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去,从来不拐弯抹角脚的,做事认真雷厉风行干脆利落。就和冬天冰雪一样晶莹透明,光明磊落,特别是每当冬天寒冷的到来,正是东北人猫冬的时候,在农村也有很多的勤劳的人们,去城里打一份工,搞一些第二产业。还有很多人在为第二年的春耕准备充分备品,等到开春,更好的去为春播春种做好准备。在城镇,大家为了生活,顶风冒雪忙碌着生意,上班工作,四处奔波。

  数九寒冬是民间谚语,意思是从数九开始就真正的进入一年中最冷的寒冬了。记得小时候在农村有句俗话说,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冻死狗。那时冬季的过法就是猫冬,所谓的猫冬就是无所事事什么活计也不干“靠”日子。一到冬季就开始下大雪,那大北风刮着大烟泡,让人都睁不开眼睛,而每到这时候就会有人开始撵野鸡,那风雪猛烈地嘶鸣着,野鸡都飞不高,连续两次起落后,野鸡就会一头扎在柴禾垛或者草稞里,头朝里,那彩色的尾巴露在外边,这叫顾头不顾腚了,任凭你捉拿。

  我很小的时候,到了数九寒天,就和家里的大人去水泡子或者池塘里,砸冰窟窿打鱼,我们穿着羊皮大衣,脚上穿的鞋都是大靰鞡头,里面用乌拉草垫上,当时来说是很暖和的,靰鞡鞋的带子可以把裤脚系上,雪就不会灌到鞋里。有的人还穿着棉胶鞋和很厚的毛毡靴,打鱼的工具是冰穿和搅捞子,拿着冰穿子是一个下尖上粗的锥形物,上部有柄可由双手提升,用它锋利的尖部破冰穿洞。搅捞子是拿竹劈子弯成一个弧形,再在上面用鱼网套成一个网袋,其原理类似厨房里的“罩帘”,或者捕蝴蝶用的那种网兜。     

  那时的小水泡子水不是很深,数九寒天时水浅的地方都被冻到底了,只有中间水深一些的地方还没有冻透,但水不是很深。大人们选择好地点,便开砸冰窟窿,首先砸一个六十至七十公分的圆圈,用铁锹将冰块撩出来,步步深入,当接近水面时,将其壁修整好。然后将冰穿掉转,大头向下,奋力砸向最后一层冰,冰面的巨大压力将水从中压出,冰面下那些因缺氧迷迷糊糊的鱼儿们就会随着水翻滚来到冰面上,但扑腾不了多久就冻僵硬了,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收获了这些战利品,接下来要再继续砸上几个冰窟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将搅捞子放入后顺时针由慢到快搅动,凭感觉收起,绝对每网都会收获颇丰。就这样连续把几个冰窟窿都用搅捞子去搅,每个冰窟窿都会有不同数量的大小鱼,捞到鱼后我们都很高兴。

  那时农村家住的都是土草房,土草房里都是大火炕和大锅台,火炕每天烧火做饭后,都很热乎,一家人睡在一铺大炕上,睡在炕上最大的感觉就是暖和、解乏儿。不管外面多冷,只要进屋里扎到炕上,寒意将立刻烟消云散;不管你是多么劳累困乏,只要躺在炕上睡上一觉,那浑身都感到清爽和自在。睡在炕上最大的好处就是硬朗、养身板儿,因为大火炕烧热后一直都是很热的。感冒时,盖上大棉被,躺在热炕上,捂上一身透汗,不用打针吃药,感冒立除既消。若是着凉而肚子疼了,趴在热炕头上烙上个几小时,几个冷屁过后,必将心花怒放,重绽笑颜。那时农村没有电视机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到了晚上早早就脱衣服钻进被窝,睡不着的时候就听父母讲故事,都是些狼呀鬼呀神的,吓得我们用被盖上脑袋,慢慢地就睡着进入了梦乡。

  东北人性格火辣直性豪爽,生活也比较简单,喜欢吃炖菜,最有代表性就是猪肉炖粉条、排骨炖豆角、小鸡炖蘑菇和鲶鱼炖茄子。我最偏爱的当然是猪肉炖粉条子,还有鲶鱼炖茄子,每当快到过小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开始杀猪,那刚杀的猪肉热气腾腾,煮上一块,香味四溢。那粉条子就是用土豆磨出浆,然后经过滤,墩缸、过包、炕粉子、兑矾、叫瓢,把粉又漏进开水的锅中,然后捞出,在外面凉干而成。晶莹剔透的粉条子,劲道、滑溜,和猪肉炖在一起,比猪肉还香,抽进嘴里,满唇流油。那时似乎不论男女都能喝两口烈酒,坐在热乎乎的大炕上,大碗地喝酒,大片地吃肉,大声地划拳,那大嗓门很远都可以听见。

  现如今的数九寒冬,比起我们小的时候,天气暖了很多,也许是自然环境的人为破坏,造成地球变暖的危机,但是如今的现代的生活比起我小时候,那可是天壤之别。如今的现代化生活,取代了那时的原始和贫穷落后,在数九寒冬的日子里,谁也不愿意体验那猎猎寒风和落后贫穷的生活了。

  在那宽旷野的洁净的原野里,那冰雕雪景的巧夺天工,还有,那树挂如珍珠一般挂在树枝上万道磷光耀眼夺目。我真想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冰雪中,实实在在地感受一下那冰清玉洁,地老天荒的壮丽美景,真正体验冰雪寒冷风中的数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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