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从一条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在成都青羊万达金街。我尝试把

后厨解读成一首诗歌。我与师傅们谈论着

它的构建、技艺和意境


把鲜洁的本心附体于食材。土豆、辣椒

扇贝以及茶树菇等堆积的词汇

被标榜为婉约、豪放、先锋或主流的界定

流派如一把锋利的刀。我看见另一个

自己躺在砧板上。师傅说，每一道菜里

都住着一个我。此刻，我不属于任何类别


但我还是从一条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它眼中的湖水开始退去。无助中

它隐去了蒹葭，隐去了苍辽的河滩

最后成为人间鼎沸的一部分



◎   与一条鱼谈论尘世


我决心忘掉我的前半生。忘掉自己的

弱不禁风和轻浮，甚至忘掉一只糜烂的胃


人间烟火。昭示深刻的领悟

在后厨，我正一步一步进入角色

开始谦卑、低微，开始与一条

巴沙鱼谈论尘世


言辞中。它想要忘掉大海的蓝

忘掉血腥的渔网，甚至忘掉密集的鳞片


没人会在意，也没人分得清楚

我与一条鱼究竟是不是同一族类

但我认同了我们的沦落。从彼此眼里

读出了一样的困惑、无助和炎凉



◎   杀鱼


手起刀落，剖膛开腹

一刀一刀凌迟

鱼死了。我的手洗了多遍仍有

很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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