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处除了军需科,还有营房科与管理科。管理科相当于管理处的办公室,除了其余两科业务,剩下的都归管理科负责。那个时候,济空机关分两个院办公,司令部、政治部、工程部在路南院落,后勤部单独一个院,在路北。路南大院的行政管理、后勤保障等吃喝拉撒琐碎事情,就由管理处来负责。

每日早晨,当起床号吹响的时候,机关3大部人员就集结到小礼堂前的操场上,管理科值班参谋整队完毕,向值日的副参谋长报告人数,然后带队围着大院“咵咵晇咵”跑上几圈。机关的人多,大都穿着皮鞋,踏着水泥路,脚步和着口号,发出整齐声响,惊得树上鸟儿纷飞。

我还是新兵的时候,管理科只有一个副科长,名温相元,参谋有刘、何与贾三位。我调到军需科当助理员时,刘参谋当了管理科的科长。刘科长叫刘锡山,是济空大院里的名人。其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有学问,且字写得好。在一个处里工作,很少见他玩,除了工作便是学习与写字。听人说刘科长建国初即入军校学习,后来到了机关从事机要工作,从机要工作改作管理工作。人极聪明,兴趣广泛,哲学、历史、文学,无所不包。

管理处的领导大多是一些老革命,比如孙凝清处长,是1938年入伍的老兵,吴令友副处长、谷文杰协理员、温相元副科长等也都是建国前入伍的老兵。与这些老革命比起来,刘科长还是新兵,年龄小,入伍晚。然而,我却发现,这些老资格的领导对刘科长都很尊重,尤其是孙处长,几乎是言听计从,将刘科长当成了拐棍。后来我才发现,一个人被人尊重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刘科长有知识、有能力,可以给处里分忧解难,争得荣誉。

刘科长当参谋时,便像一个大参谋,处里的工作计划、通知、报告、总结,乃至首长讲话、体会文章,大都出自刘科长之手。这些文字材料,质量很高,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也是处长放心的地方。

而刘科长自己,也并非是神仙,拿起来就会,他是时刻用心,随时学习和钻研着的。触类旁通,正是因为长期的坚持,才有了他这样的通才。

刘锡山80抒怀书法.jpg记得那时候政治学习特别多,大家在会议室坐下,学完了文件,开始发言。每每地,处长让刘科长先讲,于是刘科长引经据典,将讨论的主题探究得头头是道,发言很能够吸引人,使学习讨论多了一些活跃气氛,也引得众人点头称是。

重要的是,刘科长讲的这些东西,很多人似乎连听都没有听过。尤其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对刘科长甚是佩服,甚或到了崇拜地步。时间一长,管理科便成了处里的万宝囊,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就要去问刘科长。

那一天是个秋日,窗外细雨朦朦,带着阵阵凉意,梧桐树的叶子在秋风之中零散飘落。刘科长望着会议室窗外的秋雨斜风,来了诗意,兀自吟着: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那个时候,我心里在想,这样一个硬汉子似的军人,见了雨打梧桐,怎会就立马想起李清照的《声声慢》来。

还记得他让我爱人从大学图书馆借书,开了长长的书单,包罗万象,极杂,跳跃很大,是有目的有选择看的。刘科长看了书,学了知识,便有了一些叠加的逻辑思维,以及一些挺新鲜的理解与看法。空闲时,伊便喜欢给我们这些年轻人讲一讲,给大家添些乐子,多了一些知识。

管理科不大的办公室里,刘科长背对门坐着,桌子上放着几个本子,学习本、笔记本、日志本等等。刘科长的钢笔与众不同,那是一支磨了笔尖的钢笔,胶皮笔芯里灌满了蓝色墨水,刘科长就用这支笔,将本子写得满满当当,因钢笔磨过笔尖,字写出来就粗大,刘科长将其总结为,看起来清楚,权且当做练字。

刘科长字写得好,这是大院里人们的共识。那些管理方面的提示,诸如“自行车存放处”、“垃圾堆放处”、“连队观看场地”、“机关家属观看场地”等等。用白漆写在了墙上或场地上,字多为楷体,写得漂亮规整,方正有力。

那时机关干部住房普遍狭小,他家里人多。每每的星期天或是晚上时间,他便到了35号楼的办公室,将会议室打开,铺上军毯,挥毫泼墨。大多是练笔,将一张张写满了大字的报纸,铺陈在会议室里。

70年代的时候,报上发过他的书法,他也出过一本作品集。就不时的有拜师学艺者登门讨教,为此很让他受用一阵。

改革开放之后,街头上的门面多了,就每每地看见,那些门面上不时地见到刘科长题写的门匾,末了为“锡山”两个字的落款,格外硬朗舒展,一看就是老领导的字,心里不由有些莫名的得意。有时候,向别人说起,就无形多了些许炫耀,喏,看看,那是我们一个单位人写的,好不好看,刘锡山,我们一个单位的。此时的心理,却也顾不得浅薄等等。

上世纪七十年代与八十年代,机关文体活动开展活跃,晚上与星期天,常常举办书法讲座,记得陈梗桥等人专门给我们讲过书法课,那时没有投影仪,陈老师用幻灯给我们讲,一边写在幻灯片上,一边讲着书法碑帖来历与用笔。

不时地,机关还组织一些书法展览,将小礼堂张挂得满满当当。这其中,就有刘锡山科长的许多作品,那时机关里公认刘科长的字写得好,除了刘锡山科长,还有刘天增、董文峰等,那个时候,济空机关的人才济济,字写得好的人也大有人在。

刘锡山在书法大讲堂讲课照片.jpg我结婚时,老科长送了我一幅对联,写好裱好交给了我。是李商隐那句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横批“恭贺新禧”。那是1980年的元旦,在营外宿舍窑洞临时借来的新房里,我恭恭敬敬将那幅对联,与我在新华书店买来的孔雀画挂在了一起。那是老科长的一份心意,当很好的保存着。那对联伴了我们好多年,直至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方才卷起,放于箱底。

不知为何,刘科长后来从机关去了部队任职,没有提升,是平调到部队任职的,任一个训练团的副团长。1982年,他转业到山东省美术馆任副馆长。老领导到地方后,有自己的事情,大家都比较忙,我们很少见面,只是报纸上经常见到老领导的报道,从街道楼房上经常看到老领导的字,觉得老科长的字越来越老道与纯熟。

1998年的一天,突然接到了老科长的电话,说你爱人在大学工作,请她帮忙看一看,那里有没有好一点的男青年,学历高一点,给女儿介绍一下。

我知道,老科长有两个孩子,刚和静,刚是儿子,静是女儿。儿子已经就业结婚,女儿大学刚毕业。静印象不是太深,小时候扎个小辫子,跟在哥哥屁股后屁颠屁颠跑。刚是知道的,跟父亲长得有点像。那时正上小学,时不时老科长领他到办公室,兴致来时,就让儿子练倒立。刚很听话,父亲一说,他立马两手一撑便立到了墙上,老科长的脸上就多了一些得意,像是他自己立上去似的。其实,刘科长也完全可以倒立,不仅倒立,单双杠也玩得相当可以。

妻问姑娘长得咋样,我说记不得了,都是小时候的印象,黑黑的,瘦瘦的。妻说既这样,为保险起见,咱不能介绍太精干的,怕是不行。我说对。

于是双方按计划在我们家见了面。男孩先到,研究生,计算机专业,个不高,戴一大眼镜。静后到,一进屋,我们傻了眼。亭亭玉立的标致姑娘呀,要个有个,要模样有模样。与眼镜男孩根本配不到一起。那天静不错,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愿意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拉了一会家常便走了。

两人去后,妻子很是埋怨了我一顿,说你怎么不事先看一下人,这么漂亮的姑娘咱怎么也得找个长得好些的呀。这事肯定泡汤了。

我马上跟老科长道歉。刘科长倒是没事,说看有没有差不多的。我这一次长了心眼,不再莽撞从事,再者,从长相说,大学理科的研究生里,好像很难找出与静模样匹配的了。此事过去许多年,而今怕是静的孩子都很大了。而我,心里却一直觉得有愧于老科长。

因为有一些知名度,刘科长转业时,地方许多单位想要他,像这样有知识、善学习字又写得好的人,地方都喜欢要。然而刘科长却选择了去山东省美术馆工作,担任了副馆长。到了美术馆其实没做多少绘画的事情,反倒因为他的学识,去省文化厅史志办公室专门编写史志。

在编写史志的同时,他继续潜心钻研书法以及书法理论。

30年前的1990年,山东大学要出版《毛泽东的艺术世界丛书》,当中有毛泽东书法艺术研究。因为之前刘科长有过这方面的研究,山大蒋维崧教授特意推荐他撰写此书。接到任务后,刘科长查找了许多资料,结合平时所积累的知识,从多个角度对毛泽东的书法进行剖析研究,写出《毛泽东的书法艺术》一书,1991年6月由山东大学出版社出版。在该书中,刘科长开创性地论述了“毛书”的艺术特色、历史分期、心理路程和书史定位等一系列书法美学问题,提出“毛泽东敢做天下第一人,敢作天下第一书”的观点,认为毛泽东的书法成就,在现当代书法家中无人比肩。这个观点在当时出自刘科长笔下,既大胆,又独到,一反当时书法界对“毛书”轻视和贬低的主流意识。首开海内外研究“毛书”的先河。此书从1991年6月出版至2000年7次印刷,风行全国,成为学习"毛体"者的必备参考书。

3年后,1993年12月,适逢毛泽东诞辰一百周年之际,以这本书为契机,促成了由中国书协、山东书协联合举办的中国首届“毛泽东书法研讨会”。刘科长对“毛书”首创性的评价,在中国书坛引起波澜,在当时,这件事极其难能可贵。在会上,尽管与会专家当时不尽同意他的观点,但在此后10多年里,经过一些反复,逐渐趋于认同。可见,老科长对"毛书"首创性的评价,其本身便具有书法艺术史的意义。

刘锡山书法理论著作.jpg此后,刘科长受邀参加了在临沂召开的王羲之、颜真卿志稿研讨会。在会上,刘科长发表了对志稿的意见,得到编委会的首肯。他在无意中成了《王羲之志》与《颜真卿志》的主编。王羲之、颜真卿是赫赫有名的书圣、书法宗师,是千百年来书法史上人所共知的历史文化人物,写他们的志书,笔下稍有不慎,即可能遭到上至专家学者、下到百姓的指责。为此,老科长如履薄冰、竭尽全力、倾尽家藏,与同仁合作,费时4年,编纂成书,近100万字。这两部志书,成为国内外集记述性、资料性、学术性、可读性兼容一体的系统之作,填补了王羲之、颜真卿史无志书的缺憾,具有重要的首创性。启功、欧阳中石、王玉池、刘涛等人给予高度评介。启老欣然为两志书题签,并说:“这两部志书,是你们山东替全国做的工作。”编委会将这两部志书,赠送给当时的中央政治局每个委员。

作为一个书法家与书法理论家,老科长始终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笔,有人统计,仅最近20年,他的著作就有8部200万字之多。在山东书画界,出版这么多著作的仅他一人而已。在全国,有这么多著作,且写作质量很高的书法家,也是极少的。

老领导到地方后,有自己的事情,大家都比较忙,我们很少见面,只是报纸上经常见到老领导的报道,从街道门面、楼房广告处能经常看到老领导的字,那一会,山东各地许多的楼堂馆所、商家厂店的匾额为他所题,每每见到,就觉得很亲切,认为老科长的字越来越老道与纯熟,心中便为他暗自高兴,毕竟,他是空军出来的转业干部,并且,我们是在一个处里工作过的,尽管我们在他的面前,还都是一些年轻人。 

忽然有一日,战友来电话,说刘科长找你有事,你的电话他打不通。我说,我的手机连同电话卡一起,锻炼时丢失,先前存储的电话号码全部找不回来了。

要了老科长的电话,急忙拨过去,电话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厚重。久未见面,觉得格外亲切,聊了一些往事与近况。刘科长说您那个单位挺好,有活力,整天见的都是蓬勃向上的人。还说我现在仍然坚持每天都锻炼身体,在部队养成了习惯,想改很难。又问您那里有没有哑铃,我家里有一个,只一个重量,不能调整。我说,我屋里就有,抽空看您的时候带过去。

选了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开车去看老科长。老科长的家在河边新建小区里,房间中通明透亮。书房里有一个大的书案,专门用来书法创作。细看去,老科长头发已白,但气色很好,精神依然矍铄。他高兴地举了举我带去的哑铃,说不管多大年纪,力量锻炼还是需要的,可强健筋骨,防止骨折。我问您每天都忙些啥?他说锻炼身体、练练书法,写点文章。说着,他拿出两本书给我,说这是前些年刚出版的。

仔细看,一本是《刘锡山彩色书法集》,另一本是《狂草猜想》。前些年开始,老科长开始探讨草书,并坚持作诗。退了休之后,他似乎更有了时间,可以做一些他喜欢做的事情。

他下了极大的气力研攻草书,草书是书法艺术的精髓和最高形式,最能体现书写者的修养、际遇、情怀和技艺。“情动形言,取会风骚之意;阳舒阴惨,本乎天地之心”,以诗文为魂,以大自然为本,不仅孙过庭,汉唐以降的书法家无不尊崇这一草书特质。他喜爱狂草,在狂草中又专攻明末王铎与北宋黄庭坚。“草书、尤其是狂草,是书法艺术的精髓和最高形式,最能体现书写者的修养、际遇、情怀和技艺。”他说。学宗一家,旁通多体。因为有正楷、行书等书体的铺垫,使之他的草书作品使转纵横,擒纵开合,灵活多变,神融笔畅,可为书坛焕彩。

大字草书也是他的钟爱,书写一米见方的辟窠大字,他援笔一挥而就,运笔生风,轻松自如,令观者惊叹。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他写成10张8尺;自作诗《草书颂》,8尺纸他写了14张;26张8尺条屏的自作诗《狂草之歌》,平展开,几乎铺满半个篮球场。一眼望去,铁划金钩,如刀光剑影耀闪,功力深厚,豪气逼人,撼人心腑。

早知道老科长善思考,擅作诗,而翻开其《狂草猜想》一书,不由感叹,这本以“猜想”为旨趣,以七言长诗为形式,以五千年的草书史为脉络,诠释了近30位草书大家的诗文集,高屋建瓴,文约理赡,言简意赅,成一家之言,其创意、引文、结构、格式,为前人所无,堪称首创。这当中,该凝结着老科长多少心血与创造!

刘锡山自作诗《狂草为书法冠上之花》.jpg在不断的汲取前人艺术结晶过程里,以及不断的书法创作实践中,他发现,书法与大自然一样,原本就是五颜六色的,无论是甲骨、钟鼎、石刻,还是简牍、绫绢、纸张,无不七色齐备。自汉至清的书法原作,蕴含多少难以名状的色彩,沉稳古朴,高华苍润,风棱秀出,精彩注射。而现代书册中,却不见了老祖宗的华光异彩,自然天成。我们正处在一个巨变的时代,社会生活极为丰富多彩。随着社会发展,书法艺术必然是丰富多彩的。据此,老科长从理论与实践中,归纳总结出自己沉积多年的书法艺术中《彩法说》。

“书法艺术是中华文化的精粹之一。对于传统书法,我是一个忠诚的‘粉丝’。对传统中的优秀作品,我是顶礼膜拜,敬畏而感恩。在我看来,书法这门艺术是值得用生命去追逐和渴望的。只要我一息尚存,就要目击心追,援笔施墨,将生命融入书法,将书法融入生命。这是其艺无涯,其乐无比,其生无尽的雅事。”刘科长说。

 

其实,老科长所取得的这些成就,并非他有着多么深厚的家学渊源,或是经过学府专修。他出生于“七七事变”的前一年,童年伴随着山河破碎、战乱流离成长,自小聪慧勤奋的他,新中国成立后,考入了军校学习电子技术,毕业后到了空军,从事机要工作,后来又改做军事管理。在部队工作近30年,他最好的时光是身着军装渡过的。我始终认为,老领导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除了自己的天赋与勤奋之外,部队生活,尤其是组织纪律与意志品质的磨练,对于他,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方面。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老科长自小喜欢读书写字,这个爱好伴随了他一辈子。上小学时,有写字课,从写大仿开始,他就一丝不苟,异于常人,常常受老师表扬。其后,无论在军校,还是在部队,毛笔从来未曾离身,一日不练,就觉得有所退步。用他自己的话,叫练坏的笔、用废的纸,加起来不知有多少。读书、临帖、创作、提高,这些别人看起来有些另类的事情,却每日充斥于他的生活中。他好像没有专门拜过任何的老师,他的老师,就是那些古今书法大家的书卷、碑拓。在中华民族优秀遗存的长河里,他毫不倦怠,孜孜以求,不断地超越自我,推陈出新,艺术成就和水准也在不断地提升。

直到进入山东省美术馆任职,他方才将书法由原来的“余事”变成了“专业”。兴趣爱好变成了工作和职业,让老科长如鱼得水,在艺术的海洋中尽情畅游。脱下了军装,军人的作风犹存,他是真将工作当作事业的。此后的30年里,除了必要的往来,他独居陋室,将自己关在屋里,埋身于故纸碑拓之中,吸纳先人精髓,提炼惊世辞章。故,每每有书展新著问世,书协领导、专业记者有时会问:作者刘锡山是什么人?

是的,我的老科长刘锡山,原本就不是体系中人,他原本就是一名军人,难怪会有许多所谓的家对他不熟悉,这毫不奇怪,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体系内外是一定会有差别的,就像山野之中的花草,登上大雅之堂绽放,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好在,我的老科长,他用超群的实力与成就,证明了自己,从而获得了众人的赞赏与肯定。

而他自己,却从来不为那些虚名浪费精力,依然全力以赴,做着他以为值得的事情。直至现在,他也只有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艺术培训中心教授的名头。在他眼里,除却艺术,其余,皆为烟云。

“翰墨千年事,不为一时新。吐纳天地气,高扬中华魂。”他的一首五言短诗,直述胸臆,感慨出他半生的艺术追求。

在我的眼中,老科长是个性情中人,经历坎坷、个性强烈、乐观开朗。并且有着自己的独立见解、不随时流,“学者型的艺术家”,这一称呼,之于他,是非常贴切的。是的,一个有着强烈的创造性思维,并又做出创见性业绩的人,一个默默担当文化使命、不着意名利的人。此种艺术家,如今,是少之又少了。

中华文明有着自己鲜明的特点,文字与书法,是中国历史的金石印信,是中华民族的生命之花,是中华文化的血肉纽带。有人说,把书法当作乐趣,是雅好;把书法当作情感,是艺术;把书法当作修养,是生活;把书法当作文化,是担当。

翻开老科长的书法集,在前言中他说:“因为我的好高骛远,一次次地否定了自己。总想着要有所作为,想人所未想,道人所未道,做人所未做。历经十余年,在出版了近百万字的著作之后,才逐渐拨开云雾,壮着胆子扑捉了一点东西”。

想人所未想,道人所未道,做人所未做。此话如雷贯耳,铿锵有力。于是我明白了,无数次的职业转换,一本本的专著,一场场的展出,乃至年80余,仍在孜孜以求。我的老科长,如此不竭的动力,高远的志向。不正是集结号声声里军魂的延续,以及民族精神宝库里,滔滔不绝的力量源泉的支撑吗?我信,我的老科长,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息尚存,他的追求便不会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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