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领兵抢建黎湛线

  在共和国的历史中,曾经有这样一支队伍,他们“养兵千日,用兵千日”,野战军打到哪里,他们就把铁路修到哪里。他们虽不曾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却需在万水千山中流血、流汗。他们就是——铁道兵!

  尽管这支队伍如今已经退出了解放军的序列,可是他们的故事,依然在我们记忆中不会淡忘。

  抗美援朝刚结束。王震将军率领铁道兵指挥机关疾驰黎湛铁路沿线,去调查勘测完成抢建任务。

清晨五点钟,王震将军一行乘车去往北京的西郊机场。雨哗哗地下着,雨水朦胧的车窗,街道上静静的。北京街头的有轨电车刚开始启动,马路两旁浓密的树枝也被大雨淋得俯首帖耳。

  电车在雨里疾驰。很快来到西郊机场,看到了雨雾朦胧着的万寿山。头天刚刚开完的铁道兵党委扩大会议,正式传达了中共中央交给的抢修黎湛和鹰厦两条东南部沿海铁路的任务。铁道兵党委迅速作出反应:一,立即调集铁道兵主要部队去东南沿海,首先调铁六师去黎湛线。二、铁道兵领导机关由北京迁往广西的贵县,就近指挥抢修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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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震:“我就是游击司令!”

  可是这第二个决定在领导层和机关干部里有了很大的争论,有人说一个堂堂的解放军大兵种机关,哪能随便搬迁。你看看中央各部委,军委各总部,各军兵种,哪一个不是在北京扎根?铁道兵干嘛要特殊。这一来,岂不是铁道兵就成了游击司令部了吗?

  王震直言,“游击就游击,共产党就是打游击打出来的!”多数人还是支持王震司令员的主张,要干事业就别考虑衙门。要像过去打仗一样,指挥部要靠前,把司令部要搬上前线去。为了坚定决心,铁道兵部首长决定亲自率领先遣部队首批飞往广西,抢在部队到达之前踏勘线路,部署施工。

  凌晨六点,司令员兼政委王震、铁道兵副政治委员崔田民、铁道兵副司令员郭维城、技术副司令刘克、参谋长徐斌以及政治部副主任、后勤部长、还有作战、施工、技术处长等陆续集结。可是大雨依然下个不停,机场里白茫茫一片,飞机不能够准时起飞。大家急得在候机室里头踱来踱去。作战处长更是焦急的联系过,说长江发大水。京汉铁路中断,现在只有靠飞机了,谁知道又赶上了这种倒霉的天气。

  有人建议改换时间起飞,司令员不同意,他亲自找来机长。问道“机长同志,假如打仗遇上这种天气,该怎么办?””那是打仗,司令员同志”,机长立正回答。“和平时期安全第一,特别是你们这么多首长,万一出事故,怎办?”“我们相信你!“”王震司令员鼓励说“相信你的技术过硬啊!”于是,飞机冒着倾盆大雨起飞了。飞机本该经停武汉。可是底下是一片汪洋大海,司令员要求飞机降低一些,再低一些,飞机沿着武汉三镇兜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司令员查看着被洪水包围着的武汉。武汉是我国南北交通的中心,它的安危直接关系到部队向南方的挺近啊。好在南宁有军用机场。一下飞机,首长们立即驱车去往省委。

  黎湛铁路有一半在广西境内。工程施工离不开地方的支援,王震司令员和省委领导会谈以后,下午崔、郭、刘、徐等首长分别去省委、省政府和军区商量土地征购、民工派遣。傍晚,时任省委书记陈漫远同志携夫人邀请王震司令员一同游览邑江公园,要略尽地主之谊。王震司令员急的坐立不安。陈漫远的夫人劝说,“你着什么急呀?这条铁路已经喊了20多年了,不在乎这一会儿功夫啊。”陈漫远也笑着附和。

王司令是一位火性人,他恨不得20年的事情一天就能办成了。回头陈漫远又安慰将军说,”放心吧,你的事情也是广西的事情,我们一定全力的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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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线路始发站开始步行勘察

第二天早上,王震司令员一行趁火车去柳州拜访柳州铁路局,然后和柳州局以及勘察设计总队的同志们一同乘车,下午四点多钟到达了黎塘。黎塘本来是黎湛铁路的起点,那不过是一个三股铁道的小车站。走出车站,四顾茫茫,不知道往哪里走,还是郭维城副司令吆喝起来,“这边跟我来!”说着高大的身躯蹭蹭地爬上了山坡,他对这里比较熟悉,解放战争期间,他就是第四野战军铁道部队的司令员兼衡阳铁路管理局的局长。包括湘桂线在内的华南铁路干线都是铁道兵带领铁路职工抢修通车的。

他领着大家踏勘了铁路的出岔点,给水站,各条线路桥梁以及即将开进的铁11师的师部营地的位置。

晚上,首长们就在火车上开会讨论全线施工部署。勘测线路的部队总工程师介绍了全线的情况。线路由黎塘经过贵县,跨过郁江进入桂东平原,到达雷州半岛,直达南方大港湛江。全程317公里。这是一条关系到国民经济发展和国防建设的战略干线。早在民国初年,孙中山先生曾计划修通并列入他的建国方略里头。可由于工程量太大,未敢轻易动工。1938年,国民党政府又发行黎湛铁路股票,强征民工修筑铁路。然而仅仅堆了一点儿路基,做了一些桥墩,一根钢轨都没有铺上。

  “有没有设计文件?”刘克副司令员是管技术的,他问的是个关键问题。总工程师回答“没有”。“解放前,这里草草的勘察过,但资料战乱都丢失了。这张图纸还是临时对照军用地图绘成的”。

  在工期上发生了争论。首长提出,国家极需要开发这条铁路,要以最快的速度争取在一年左右拿出设计方案。设计师们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一年之内能交出设计图就不错了,现在勘测队伍刚刚开进,复测还没有完,有一些线路,桥梁,车站的位置都没有确定,困难大着了!”

”不要紧,咱们一起去勘测!”王震司令员指着郭维城和刘克还有几个处长说,“他们也都是铁路建设的专家,是你们的同行,从明天起,和你们一块沿线勘踏,边走边看,走到湛江咱们再拍板好吗?”

  又是一天清晨,作战处长给每人发了一顶草帽,一只水壶。出发去勘踏线路。黎塘往南是一个小平原,有解放前修的一段旧铁路线。不过,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打,多数已经毁坏了。有些路基挖成了稻田,有些桥梁叫国民党白崇禧部队拆去修工事了,线路坑坑洼洼,时断时续,有人认为修修补补很麻烦,还不如甩开它另建一条。王震说,我不同意!他指着河当中的一座桥墩说,“你们看这桥墩还好的嘛?我们怎么就不能利用利用呢?”

”很难。”总工程师们摇摇头,“设计标准不一样了,这次是一级干线,比过去标准高多了。”技术副司令也补充说,“坡度降低千分之三,路基需要加宽一米,设计一改都得另来!”不一定吧!”司令员坚持,“能不能既符合技术标准,又要尽量利用旧的沿线节约投资呢?这个任务拜托你们两位好好研究了!”说着指着郭维城和刘克同志。

于是两位副司令和多位工程师们又重新爬上了桥墩。抽出皮尺比量着。

  太阳出来了。广西八月的太阳犹如一道炭火照在脸上。人稍一动弹就汗流浃背。人们开始尝到了亚热带的火炉滋味,不过也好,田野里不断送来清风,阳光布满了希望。走一程,有一程发现,有一程的收获,一种创造的快感荡漾在人们心头,尽管路上坑洼不断,争论不断,可是欢笑也不断。

看罢车站,已经傍晚,大家在田头洗洗手,准备上车。忽然远处飞来一只白色的鸬鹚停在田野里,寻觅着什么。司令员大喊“快给我拿枪来,他拿上猎枪,顾不上脱鞋,连泥带水就往田埂上跑。不一会儿刚要瞄准,鸬鹚又飞走了,于是将军又提起枪拔腿往前追,连扑了几次空,溅了一身的泥水,到了也没能追上,逗得大伙哈哈大笑。天黑到达贵县,当晚就宿营在贵县县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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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水路勘察线路

  次日上午,铁道兵首长们又乘着轮船去踏勘郁江大桥的桥址。郁江又称邑江,发源于云南,流经滇桂粤三省。它是广西的第一大河。船只往上走到南宁,百色;往下游,可以一直到达广州。洪秀全金田起义首先拿下来就是贵县,占领着一个水路码头也就能够占领了广西。当时这里全是木帆船,顺流而下,但见江面宽阔,船桅林立,很有一些气派。

  撑船的是位50多岁的老汉,名叫张紫东,紫红的脸庞,精神矍铄。司令员和他坐在一块儿摇撸,两个人谈得很投机。司令员进船仓拿出了一个镜框,上面镶有立功奖状,那就是这个老汉抢救轮船有功,省里奖给他的奖状,下面还有一位年轻人的照片,留着分头穿着制服,两眼炯炯有神,老汉说,这是他的儿子,已经在清华大学毕业了留校工作。显然,老汉为自己有个大学生的儿子很是得意,指着照片儿笑呵呵的问,“我们怎么样,怎么样啊?‘’哈哈,”将军拍着老汉的肩膀说好啊,很好。回头又对大家说,“这老汉真是劳动人民的本色,爱劳动爱文化,他用自己的劳动来养活儿子,上了大学,儿子大学毕业了,又能报效国家。而老汉还是照样的撑船劳动。”

“都一样,你们不是也在跋山涉水的修铁路吗?”老汉说着又提醒了大家,这条铁路不好修啊,抗战那年修到郁江边儿上就站住了,为什么?江宽水深哪,过不去啊。”

  “水有多深啊?”,“这可没准儿,涨潮深退潮落。下游深上游浅。比方这儿,这就只有一丈多深。“是吗?”司令员拿起竹竿儿朝江里插进去,江水很急,船又晃荡,连插几次都没够着,人还差点儿掉进江里。

  郭副司令员和一个处长上去帮忙使劲,好不容易才将竹竿儿点着河底。抽上来一量,三米三啦。司令员感叹道,老汉的经验就是把尺子,一点都不差。

船往下走,江岸逐渐变得又高又陡,江面窄而澄,老汉说,这地方深着呢。你拿四五根竹竿都够不着底儿。于是测量队抛锚测量,果然深度达18.8米。上下游有两个桥址,两种方案摆在面前,各有利弊。一个江宽水浅,施工方便,但是河床不很稳定,线路要绕行十多公里才行。一个河床比较稳定,线路也短,但是水流湍急,基础施工难度很大。

如何抉择?又爆发了一场争论。人们分为两派,各自都有自己的倾向性。有意思的是,虽然都在河滩,赞成上游的,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站到了上游;而赞成下游的则蹲在水边寻思着对策。界限分明了。俄尔,又一齐奔向图纸,大家七嘴八舌地展开了一场混战。连郭维城、刘克两位副司令也卷进来了。

  司令员虽然没有直接卷入,但是在一旁助阵。一会儿点了技术处长和施工处长的名:“老俞、老苏,你们是什么意见?你们专家要拿出权威性的意见啊!”一会儿又给设计队的小青年儿打气。“你们别怕这些老头子,没事儿,希望你们向他们敢于开炮!”

  崔天民副政委拉拉他,笑着说道,“他们吵得够厉害啦,您就别再添油加醋了。”司令员说,“没事儿,我就希望看到他们吵,真理会越辩越明嘛?不然咱们也不好下决心啦。”

  广西的太阳很毒,河滩上又没有遮挡的,没有一个阴凉处,晒得人们浑身冒汗,军衣衬衣都扒了,有的脱得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大首长成了大水人,太阳底下难分彼此尊卑,这真应了一位先哲的话,在造物主面前,人人都平等。

辩论一直辩到太阳落山,晚霞染红了郁江,司令员才猛然的想起,“好啦,今天就到此为止,走啊,回家吃饭去!”一说走,才发现船已掉头。车又不见了,荒郊僻野的。真还不识路呢。有人说,管他呢,条条道路通罗马,咱们走吧!三五成群的就踏上了田间小路。

  时已薄暮,离城还有十多公里,人们如落荒的队伍在稻田与苇塘之间穿插。走着走着便拉开了距离。参谋长嘱咐,注意掉队的!果然等不多会儿,发现崔田民副政委和科学院的姚教授落在了后面。原来是教授眼镜掉了,看不清田埂和水网。靠崔副政委搀扶着,才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苇塘。

  教授是位电子专家,司令员专门请他来帮助搞铁路和海港自动闭塞装置的。他20几岁就出国留洋,在德国西门子公司呆了24年。最近才回国。德国话说得很流利,中国话却有些磕巴。眼睛又近视,还特别怕蛇,踩着一个树藤儿都要吓一跳,“哎哟,蛇!”崔副政委叫人在前头趟路,他扶着教授慢慢走,一边安慰他说,蛇并不可怕,你踩着它的七寸,它就老实了,不动弹了。

崔田民,似乎这位“老陕”也懂蛇经,“你知道吗?老广最爱吃蛇肉,你看贵县街上小饭馆门口都挂着一条条东西是什么?那不是鳝鱼,是蛇啊。赶明天我请你们吃蛇,吃龙虎斗,你敢不敢吃啊?”教授直摆手,“不敢不敢,我可不敢!”说罢,也轻松的笑了,一抬头看见前面的灯火,“嘿,贵县!到了!”



  在贵县踏勘调研

  这一天,分兵两路,郭维城,刘克和工程师们继续勘察大桥,王震、崔田民和徐斌去了解乡情,兼看将来铁道兵部队的营地。玉林专属的一位专员领着他们串了几个村子,来到了覃塘。小镇不大,但是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就是卫生差点儿,有些房子前屋栓牛,后屋住人,弄得满屋子都是牛粪味儿。司令员嘱咐后勤部长,咱们要多搭一些工棚,少住民房,不然北方战士来了会很不习惯,容易水土不服。

  北方同志趁机说,“可不是吗?这地方蚊子成堆,苍蝇成群,牛和人在一个池塘里洗澡,像什么啊?”

  “可不能这么讲!”将军正色道:“广西这地方很不错嘛,有山有水,遍地绿油油的,气温温和,土地肥沃,我到苏联参观,他们吹嘘乌克兰如何如何的富饶是欧洲的粮仓,我看比起桂东平原来已经差得很远了。”副政委插话说,“这里庄稼一年两熟,搞得好一年可以三熟。”司令员继续说道,“我们是爱国主义者,我们祖国的每一块土地都是可爱的。北方是辽阔的,南方是秀丽的,北方夏天凉爽凉的舒服,南方夏天炎热热得来劲儿。只有深深热爱自己的国土,才舍得为他流血流汗,建设他保卫他……”

这时一位副专员走过来,”司令,覃塘区区长来了。”说话间,一辆自行车冲到跟前,下来一位晒得黑黑的女同志短发搭在耳边,一身深蓝色的制服,腰间还别着一把短枪。专员介绍说,“这就是我们覃塘区的区长韦宝珍同志。

  女区长爽朗的和大家握手,说她正在传达县上的指示,布置支援铁道兵的事情,因此来晚了。“老百姓听说大军要来修路,高兴极了,纷纷腾出自己家的房子,砍竹子,编筐子,准备迎接解放军呢。”“那是你这区长领导有方啊!”司令员夸奖着,亲切的招呼女区长坐下,详细询问了镇上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土地,养了多少猪,种了多少菜。“我是说,除了自己吃,你们还能拿出多少支援部队。因为覃塘要住一个师的兵力呢。”女区长说菜不成问题,这里蔬菜种下去有个巴月就长起来了。“

“人呢,你能动员多少民工给我?”女区长说要多少有多少,有的村男男女女都报了名。副专员插话说,这个地方的妇女很能干,挑东西不比男子差。“比男子还强!”女区长纠正道,“我们是妇女下地,男人打杂,需要的话,我就可以带上一个妇女大队来,你们欢不欢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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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司令带着一个流动指挥所在前方指挥

  又是一天早晨,乘轮渡过江,勘踏南岸。郁江以南地形比较开阔,稻田纵横,丘陵起伏,也有挺拔的山峰,有如依天而立的剑麻,气宇轩昂。铁路正在测量,首长一到,速度就加快了。因为来人中有领导有专家,还有地方负责的干部,都是能拍板的大人物。一行人重点查看了乌水隧道、112大填方,南流江桥和玉林车站、机务段的位置。有些问题,当场就拍板,当场会商,当场就定下来了。

  并非一切都很顺利,这一天就遇到了三岔口。过了田心镇。线路有两种走向,一条是山外,一条是山里,山外要经过稻田,一些同志,尤其是领导同志舍不得毁掉那片肥沃的土地。可是。走山里又要增加工程量,影响造价、工期,故此很难决断。司令员说,“下不了决心,就都去走一走,看一看,今天看山外,明天我们看山里。列宁同志说过,九次量衣一次裁,咱们多跑几趟算什么。”

  第二天又来到了山里,山不算高,可是连绵很长,两边长长的山梁夹着一条小河儿,一溜梯田形成了一条狭长的山谷,究竟有多长有多大的工程量,一时算不准,只能靠两条腿去丈量。大家和太阳一起起身,走一程,看一程,一直走到了日头偏西,才看了一半儿的路程。年轻人还好,年纪大同志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像老红军司令员拄着一根棍子走一会喘口气,豆大的汗珠经常挂在额头。可老将军还在坚持。有人建议说找个担架抬着司令员走,他火了,“简直乱弹琴,要什么担架,爬山我们老头儿不比你们差,今天非得要看个完这段铁路不行。”司令员还引用了鲁迅的两句话,世上本无所谓的路,是人走出来的嘛!”

  山里显然比山外穷,生活很清苦,在村头休息的时候,一群孩子来围观,大多数都赤身裸体,满身黑黢黢的一个光屁股小孩儿趴在将军身上,要看看将军的军用水壶,将军抱起孩子脸色寂然,好一阵没有言语,可能是想到自己的童年,也可能是感到了某种压力吧。将军把水壶递给孩子。竹杖而起。“走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呦。”

  终于走出了山谷,进入了广东的地面。地势又趋于平缓,人们心情也开朗了很多。经过这段勘察路线。线路走向大体定下来了。工程上心里有些底了。对北段的任务也做了安排,下一步就剩雷州半岛了,因此一上汽车技术副司令刘克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小伙子,快点儿,争取今天赶到湛江。说完身子往后一仰。他伸开双臂,搂着参谋长和郭副司令,轻快地哼起了俄罗斯歌曲“喀秋莎”。这三位属于铁道兵的少壮派将领,都很有性格。刘副司令是有名的才子,宽阔的大脑门儿下嵌着一双炯的眼睛,他熟识工程,堪称铁路专家。徐斌参谋长是红小鬼出身,30几岁,文质彬彬,是我军最年轻的少将之一。郭副司令则兼有军事家的才干和事业家的气魄,干起工作来大刀阔斧,是位著名的能够打开局面的闯将。王震司令员对他的这些左膀右臂很是喜欢,很倚重他们,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几乎不离左右。

  他们也的确能干,配合默契,像组织战役一样,往往一个从大的方面提出设想,做出规划和部署。一个从组织上技术上仔细推敲精密计算。任务一定。另一个马上发出命令,调兵遣将。因此,王震司令员等于带着一个流动指挥所在行进。所到之处,从勘察设计施工组织兵力配备,甚至哪个团,哪个应如何开进,住在哪里,都标得清清楚楚。

傍晚,当司令员到达赤泥岭时,郭副司令员已经站在了红土岗上。指着前面一条湛蓝色的海湾说。那就是大海,过去。湛江就到了。

湛江是美丽的海港城市。前临南海,背靠青山,街道整洁。两旁的树木葱葱,梧桐、棕榈,芭蕉,点缀着飘逸的合欢花瓣儿,烟雨朦胧当中,显得格外的恬静而优美。

湛江驻军首长陈明仁将军亲自率领当地军政干部列队欢迎。奏起了军乐,礼仪非常隆重。王震司令员一下车,陈将军立即按照正规军队的礼仪下达命令,“全体立正!”——跑步上前报告:“陆军55军军长兼湛江守备司令员陈明仁报告,欢迎司令员及铁道兵同志们视察湛江。”司令员当即回礼致谢,与陈将军热烈握手,两位将军携手步入营房。

陈明仁将军出身黄埔军校,久经沙场身材魁梧。胸脯笔挺,一甩臂一抬腿都是标准军人的姿态,他对王震将军很久仰慕,汇报情况适宜,再说王司令员是闻名中外的名将,今天统率大军来修建黎湛铁路,必将大大增强湛江要塞的战略地位。王震司令员也以诚相见,说久慕将军大名,今日幸会,咱们还是湖南老乡啊,将来铁道兵有一个师要进驻你们湛江,还请军长严加管束。

  稍事休息,陈明仁将军陪同司令员视察湛江要塞,凭吊100多年前粤西人民抗英故址赤泥岭,并登上驱逐舰巡弋海湾,随后又冒雨踏勘了港口码头车站等。湛江市建委主任介绍说,湛江港海域宽阔,水深岸长,又有海中东山做自然防波堤,是一个理想的南方大港。地方上早就计划开发可是没有铁路做后盾,不行啊,不知道火车什么时候能通到湛江?郭副司令员脱口说道,快了,只要部队一上来,争取一年左右抢通吧。这么快呀,建伟主任感慨地惊讶。那么,港口也要加快建设,争取和铁路同步建成。

  这是时作战处长报告:“陶铸同志派船来接王司令员,船已经到达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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