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的牙没命的痛,已经好几天了,就是没去看医生。

       知道老冯牙不好的人听起他讲过一起拔牙的故事: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有一次牙痛去看医生,碰上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牙医,那牙医稍稍察看一下,竟不容分说的就给他拔牙。那个牙不是拔出来的,是用剪刀和老虎钳撬出来的。老冯每次提到牙齿都要恨恨地说:“本来就是牙龈发炎引起的牙痛,愣是把一颗好好的牙给拔了,松动了整个牙床,现在牙齿脱落得早就和那次拔牙有关。”或许这也是他至今不愿意去看牙医的原因。

        老伴看他痛得难受劝道,现在不是当年,医生也不会是当年的医生,并坚持要陪他一起去医院。

        于是,这一天他还是去了医院。

       牙科的诊室不少,年轻的医生也不少,老冯沿着一个个诊室走过去,有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医生,他估摸这应是专家级别的医生了吧?便进了他的诊室。

      “你的牙有好几颗松动,都要拔掉。”老医生用牙锤把他的牙逐个敲击一遍后,对着躺在诊椅上的老冯说。

      一听到拔牙,老冯又想起了第一次拔牙的惨景。他担心地问:“要拔几颗?”

       医生说:“有五颗松动了。”

       老冯惊问:“都要拔吗?”

     “最好都拔掉,然后装假牙。”

       老冯又问:“能不能少拔两颗?”

       医生倒也爽快,“那就拔三颗吧。”

       在医生做拔牙准备的时候,老冯忍不住把当年拔牙的故事给医生讲了一遍。医生听了道:“你碰上的说好听一点是年轻医生,难听一点就是庸医,他初出茅庐在你身上练技术呢吧。”

        老冯问道:“你看我的牙又掉又松的,是不是和那次拔牙有关系啊?”

        医生笑道:“你说呢?”

       没多会儿,医生将老冯的三颗牙拔掉了,冯老汉一手捂着麻木的脸庞,抬眼时矇眬地觉得,洗洗手摘下口罩的医生怎么与四十多年前那次拔牙的医生那么地相似,难道这居然就是当年在自己嘴里练技术的“庸医”? 不管是不是错觉,老冯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充满了被耍的感觉。

       他捂着脸庞怯怯地退出诊室时,一句话没说,老伴在后面追着问:“怎么样?还痛不痛?”

       老冯嘟囔道:“还痛不痛?我浑身都不舒服!”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少拔了两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