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长在部队大院里。1957年随父母从辽宁省沈阳市迁移到山东省的益都县,我们这个家在益都尧王山下的军营里住了有九年的时间。


  为什么用“我对农村的认识”作为标题?做为部队的干部子女,除非部队住在大城市里,否则一般情况下,营房都建在县城以外的地方。这样,部队营房的周围就都是村庄和农田。正因为如此,我们那些从小长在部队里的干部子女,少不了有农村的同学,也少不了到村庄、到农田里去走走看看,这就使得我们从小就对农村、农田有一个初步的认识。

  这里先讲我在益都县城上小学时,放了假后到农村里玩的情况。记得那是在上四年级时,星期天放了假,我们几个部队子女到师部北边去玩。当时在营房北面有一个村庄距师部很近,大约只有二百米远,中间只隔了一条上山的路和一个打谷场(在这个村庄的东边是炮67师625团)。


  秋天,农村里已经开始割豆秧了。豆秧割下后,便放在打谷场上进行晾晒。我们到该村的打谷场上时,只听得整个打谷场上传来一片蝈蝈的叫声。仔细看去,很快便发现在豆秧上有许多的蝈蝈。蝈蝈的感觉也是很灵敏的,当它发现受到威胁时,会立刻向豆秧的下边爬去。那个时候,捉蝈蝈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乐事。


  在益都县的农村里每个村庄都种有许多的果树,如:柿子树、山楂树、枣树、杏树等等。记得那天我们遇见几个村里的孩子,年龄跟我们差不多大,他们领着我们在村外的柿子树上摘下几枝快长熟的柿子,然后告诉我们回家后用温水泡一天,让柿子加快成熟,去皮后就能吃。这是我第一次吃到柿子这种水果,感觉还很甜。


  “文革”开始后不久我们家搬到了长清县,在部队营房的南边也有一个村庄,叫周村(部队建营房的土地,就是这个村的)。到长清后不久,我开始上小学六年级了。


  当时,部队在营房外征地建了一所学校,我们班里除了部队的干部子女外,就是这个村里的学生。在这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农村的认识更加深刻,知道小麦是在秋天种,在麦子发芽后入冬前还要浇一遍水,以防止小麦过冬时因天气干旱而死亡。第二年入春后,在小麦开始生长前还要再浇一遍水,以促使其加快发芽生长。秋天种的小麦叫冬麦,这是因为麦苗要在农田里过冬。在东北地区,小麦是在春天才播种,所以叫春麦。冬小麦要比春小麦好吃,这是因为它生长的季节长。


  再一个,农村的土地分等级,什么样的土地种什么样的庄稼。比方说质量好的土地(水浇地),普遍用来种小麦或玉米。而浇不上水的土地、土质差的农田,一般用来种耐旱的农作物,如:大豆、高梁、谷子、地瓜等。特别是山地,一般都用来种地瓜。那时,在我们每月供应的口粮中就有地瓜面这种粮食(粗粮)。


  在上世纪改革开放前,当地每亩小麦的产量只有四、五百斤,这就是高产了,在山区里小麦的产量还要低。那时,小麦收割后主要是种地瓜,这时种的地瓜叫夏地瓜。夏地瓜生长的时间短产量低,刨出来时地瓜长的都是细长条的形状。这种地瓜不能晒地瓜干,只能煮着吃。


  夏地瓜要在种小麦前就要刨出来,以免影响种冬小麦。改革开放前没有夏玉米这种农作物,即使偶然有在农田边上自己长出来的玉米秧,到秋天时玉米也长不成熟,也就是刚到灌浆的样子吧。夏玉米是改革开放后才培育出的新品种,生长季节短,还要在收小麦前就要种到田埂上。


  我们那些部队干部子女与农村、与农民打交道,一直延续到1974年上山下乡。当时的口号是:“上山下乡,到广阔的天地去锻炼成长,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当我们住到了农村里,开始与土地打交道,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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