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树是豆科合欢属落叶乔木,也称为夜合树,马缨花,绒花树,扁担树,福榕树,绒线花等等。儿时因为特别喜欢合欢的香味和花朵轻抚在人身上的柔和轻,甚至爱上合欢,并把合欢仙化,把它比拟为绒花仙子,为她编了一段清雅的故事。进入“柴米油盐酱醋茶”之后,绒花仙子就遥远的存在我记忆的深处了。

合欢树的历史产地不知道,但隋代就有是定论,有王谊的《夜合花》:“碧纱笼里银缸影,照见深宫夜合花。”为证。

合欢树除了观赏价值更多的是医疗价值,这可要请李时珍说话,《本草纲目》说合欢树皮及花均可入药。有宁神作用,主要是治郁结胸闷,失眠,健忘,眼疾,神经衰弱等。最主要还有和心志,悦颜色现代人追求的功效。顺带还有解酒等现代人不可或缺的用途。

有一点闻所未闻,合欢花的嫩叶居然可以食用,想想那细小的羽状复叶能吃吗?我有决心像神农尝百草一样尝试一次。

合欢叫夜合花是形象的表明此花夜间会闭合休眠的状态,跟含羞草似的。有意思的是含羞草看似缩小版的合欢树,但它们完全不是一个科一个属,含羞草是含羞草科含羞草属草本或落叶灌木。和高大的乔木合欢不可比拟。

闲话休叙,就到唐朝看看合欢树吧,那时叫夜合花。

就从元稹的《夜合》开始。

绮树满朝阳,融融有露光。
    雨多疑濯锦,风散似分妆。
    叶密烟蒙火,枝低绣拂墙。
    更怜当暑见,留咏日偏长。

元稹是在夸夜合花好看,美好的树木沐浴着阳光,树木伸展舒畅,下雨的时候又像是锦绣被清洗的样子,风一吹散落开来像化了淡妆。夜合花的叶子层层叠叠,上面再蒙一层似火的花儿分外美丽,修长的枝干低低的轻抚装点着墙头,增添了夏日的美丽,此花正是夏季的娇儿,想看它夜合的样子,白日竟是那么长,我得慢慢等待。

白居易也写过夜合树,《东墙夜合树去秋为风雨所摧今年花时怅然有感》:

碧荑红缕今何在?风雨飘将去不回。
    惆怅去年墙下地,今春唯有荠花开。

这是感叹夜合花开不了呢。曾经一丝丝的红缕今何在?去年一场风雨摧残了美丽的夜合树,它再也回不来了,今年看到它曾经栽的地方空空如也,唯有小小的荠菜花开放。

再看窦叔向的《夏夜宿表兄话旧》:

    夜合花开香满庭,夜深微雨醉初醒。

远书珍重何曾达,旧事凄凉不可听。

去日儿童皆长大,昔年亲友半凋零。

明朝又是孤舟别,愁见河桥酒幔青。

窦叔向和表兄话旧,是在一个夜合花盛开的院落,香气袭人,兄弟俩“把酒话桑麻”直到夜深,微雨正下,酒也醒了。想起过去写的家书本想问平安呢,因为纷乱其实根本就寄不到,往事说起来凄凉不可提啊。当年离别时的小儿已经长大,但亲友却大半凋零了。明天我又要乘舟走了,内心不由忧愁,又是面临亲友的告别。

告别总是伤心地,尤其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夜合花不管人的忧愁,它管自开放,而且芳香是沁人肺腑的,和离愁那样不匹配,所以更增加了离愁的浓度。

夜合花在这样的境况出现竟是让人无言以对。我有些不甘心,就再找到一首和夜合花“般配”的诗。

唐彦谦兰的《无题之七》:

夜合庭前花正开,轻罗小扇为谁裁。
    多情惊起双蝴蝶,飞入巫山梦里来。

夜合花正在庭院里盛开,那女子正在制作一把轻罗小扇。慢慢摇动竟惊起了双双飞舞的蝴蝶,就让它们飞到女子期盼的巫山云雨的梦中吧。

这首诗有些暧昧,正是夜合花的内在含义,至此夜合花才像了夜合花,也就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就用一把轻罗小扇挥手向夜合花告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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