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有一些记忆是挥之不去的,原来忘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曾有过多少似曾相识的场景,令我痴迷其中,流连而忘返;曾有多少个梦境,恰似历史在重演。

那一年,年轻的公子“元好问”和好友们前去应试,途中遇一猎捕大雁者云:“今日捕一雁,杀之,另一雁在空中盘旋悲鸣,须臾,竟自投于地而死”。多情的元好问有感于大雁的痴情,便将大雁买下,并葬之,垒石为识,起名“雁丘”,其时,元好问正值16岁,与好友们狂歌痛饮,并写下了一首流传千年的《雁丘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 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 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无独有偶,前几天回老家,我老家左边邻居张家,右边邻居李家,两家各养了一只狗,以前每次回家,两只狗并排在路边卧着、或是一同并排走着、或是打闹嬉戏着,给人以一种形影不离的感觉,而这次回家,却不曾看见这两只狗。

晚饭后,问及父亲,父亲点燃一支烟,悠悠的叹气道:“死了,死了。”

我又追问道:“两只狗都死了?”

父亲有点惋惜的说:“是这样的,李家的那只狗在别家偷食,被人打,也不知怎么搞的,狗的爪子划破了那家人的皮肤,前一段时间,狂犬疫苗也不好找,狗的主人一气之下,用绳子将狗的脖子套住,勒死了,然后,就煮肉吃了,还往咱家送了点狗肉呢!你妈说啥也没有收。”

我在心里怨到:“人心啊,咋这么恨呢?那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啊!”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许久,我突然想到,李家的那只狗死了,那张家的那只狗呢?便问到:“那张家的那条狗呢?”

这回是母亲回答我的,母亲说:“李家用绳子勒狗、杀狗的整个过程,被张家的狗全部看到了,张家的狗情急之下,狂吠不已,用爪子抓地、以头撞墙,爪子都渗出了血,头皮也破了,然后回到张家,竟不吃不喝起来,过了几天,有人在河边发现了张家的狗的尸体……”

万物有灵,我在心里重复着这四个字,那晚,我失眠了。

在这个蔚蓝色的星球上,其实是众生平等的,我一直这样认为,但凡是有生命的物种,都有情感,只是他们的表达方式各异而已。推之到人类,舍生取义的事在历史上频繁的重复着。

前几天,在书上看到一个“尾生抱柱”的故事,故事大致是这样的:尾生与一心地善良的女子一见钟情,心心相印,并相约于一座桥下见面,尾生一直等到黄昏,也不见女子到来,突然,天降暴雨,山洪暴发,顷刻间,大水淹没了小桥,尾生心想:“我不能离去,我若离去了,心上人来了,找不见我怎么办?水这么大,我得在这里等候我的心上人,以便提醒我的心上人,可别让洪水淹没了。”城外桥面,不见不散,尾生想起了与心上人的约定,就这样在桥下抱柱而死。原来,姑娘的父母反对他们来往,将姑娘囚禁了起来,等姑娘来到桥下的时候,看到了尾生还死死的抱着柱子,一时间,悲从心生,竟相拥尾生的尸体,一同投水殉情了。(尾生抱柱详见《庄子·盗跖》:“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相比较以上的悲剧,牛郎织女的传说,却能给人以温馨的感觉,毕竟,他们还可以一年一聚,互诉相思之苦。至少,他们知道,我爱的人还活着,他(她)就在银河的那一边,虽然不能朝夕相处,但爱在心底,苦至极致便是甜,等待就是希望,看吧,每年的七月七,天下的喜鹊将为我们铺路,我们相见时的眼泪便是人间的甘露。

“郎,你恨王母娘娘吗?”

“不,不恨,她是在考验我们,或者,她是在考验我这样的凡人,考验我面对磨难时的态度和选择,或者考验我对爱情的忠贞。”

 ……

在人间,每逢七月七的晚上,确实可以听到牛郎织女的对话,还有他们一双儿女喊“妈妈”的声音。

秦观的一首《鹊桥仙·纤云弄巧》,千百年来,赚取了多少痴情人的眼泪呵!让我们静下心来,再读一读这一首词: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由于历史文化的熏陶,在我们中国人的心底,大抵爱情就是这样子的:男子正直,女子善良,历尽艰辛,冲破阻力,然后才能在一起。这样古老的爱情模式,我名之曰中国式爱情。

在中国式爱情里,男主人公一出场往往集贫穷、落魄于一身,但却为人正直,品德优良,饱读诗书,志向远大,这恰如一块外表普普通通的石头(甚至,外表还不如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里面却镶嵌着美玉,需要女主人公的慧眼才能发现;而女主人公则心地善良、美丽聪慧,有着一颗追求爱情幸福的心,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心心相印。

这样的爱情模式,在物欲横流的当今,对于年轻的一代,仍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末了,再对年青人重复一句,若是遇上了对的,就勇敢一些吧!毕竟,时光如流水,人无再少年!

历史是经验,悲剧莫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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