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就把自己交给了祖国和人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军人的利益和荣誉为重,就连处理婚姻问题这样的个人小事往往也不能以自己的想法为转移,有时候不得不舍弃自己的情感,保护军人的形象和道德规范,我在部队就遇上这样一个故事,那是1969年发生在我们女兵排男排长身上的一件事。

  我们的第二任排长是个山东人,一米七八的个头,红红的脸膛,浓眉大眼,一幅标准的山东大汉形象。我们没当兵之前在部队劳动锻练时,他也给我们当过一段时间的学生排长,当兵之后,我们的第一任排长受伤住院,他又接任了我们女兵排的第二任排长,还肩负着宣传队的工作。他为人很真诚,长得又很帅,所以我们女兵没有不喜欢他的。他对我们就像大哥哥一样的关心爱护,我们有什么事也都愿意和他讲。当然,他有什么难处,我们也会鼎力相助。

  那年初冬的一天,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位是他的父亲。还有一位是他们村里的革委会主任(女的)。当时我们都很惊奇,他父亲来看望儿子,女的来干吗(那时我们太单纯,要在现在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而且那女的长得黑黑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红白相间的大围巾,还不时向后甩一甩,我们看了都会把嘴一撇,说声:真恶心!当我们问排长她是谁时,他很严肃地对我们说:“不该你们管的,就少问“。脸上一失过去那副可亲的面孔。我们大家就更觉得有问题了,心想:“你是我们的排长,我们不管谁管!“

  经过多方打探,我们很吃惊的知道:他父亲领着这个女的来,是向排长逼婚的。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女兵排就炸了营。这么帅的一位排长,怎么会娶那样的一位媳妇呢?不行,我们坚决不同意!于是,我们找到排长向他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其实我们哪里知道啊,我们的排长也正在为这事犯愁呢。这是家里给他定的娃娃亲,排长根本就不同意。所以家人几次催他回家结婚,他也不回,无奈女方追得紧,他父亲只好带这女的来部队找他了。

  我们听说后,心里很难过,看着排长消瘦的脸,我们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又因为这个女的是地方上“革委会“的主任,那时虽是文革后期,但对这种头衔的人,部队也不敢惹,明知这是一桩包办的婚姻,也无可奈何!但惹到我们这一群女兵了,我们可不管那么多!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们开始用我们的方法来帮排长:每天派两人去他住的房间和她聊天,讲婚姻法(很可笑吧,其实我们对婚姻法也不懂);讲爱情观,说强扭的瓜不甜等等。所有我们知道的话都说了,可这一切就像是对牛弹琴,毫无收获。

  有一天,排长和文书因公去了师里。中午没回来,她就去我们排里找人,我们排的一个女兵故意不说是和文书(男),而是说了文书的名字:鞠庆芳。

  她一听是个女人名子,以为是我们女兵排的人,就追问:“是什么时间去的?什么时间回来?“

  那女兵故意说:“可能要住两天吧。“

  她听完后气呼呼地就走了,我们高兴地在屋里偷偷直笑。哪知她走后就去找了我们政委,连哭带叫,说我们排长对她不忠诚,和女兵出发也不告诉她,我们政委弄明白后把那个女兵狠狠批评了一顿,说我们净给排长添乱,当时我们也傻了,我们觉得是在给排长出气啊!哪知晚上排长回来后,她和我们排长好一阵闹腾,并扬言要去师里找首长,吓得我们这些女兵从此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无奈,我们的排长也屈服了,哪经得起她在部队这么折腾啊,过了不久就回去和她结婚了。

  当他回来拿着喜糖去我们排时,我们都不理他,就连平时的“小谗猫“都没走过去动一动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排长很理解他的这一群女兵,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用。所以什么也没说,放下糖看了看我们就走了,看着排长离去的背影,我们心里就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那种感觉,真的想哭。我们班长说:“排长的喜糖我们还是要吃的,这是他一生的大事,我们能不祝贺他吗?”

  我们想想也是。其实我们也早就受不了那些喜糖的引诱了,有人提议说:“我们只吃一块,祝贺排长,实在谗的就吃三块,就是不能吃两块。”

  过后,我们才听说这些糖和男战士那边的不一样,是排长专门在青岛给我们买的好糖。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生排长的气。

  其实过后我们才知道,在那个年代,排长也有他的无奈,一来怕女方回去跟村里人说他当了几年兵变了心,瞧不起农村人,对军队的影响不好,二来那时排长正好要提干,材料都报上去了,要是和这位“革委会”的主任解除婚约,她在部队一闹,那他的干肯定就提不成了,为此,排长哪里敢不从啊?这也是那个年代军人的无奈之举吧!他不得不举手“投降”了!

  不过,后来听说他们婚后的生活过得还不错,排长转业后去了当地政府机关就职,爱人也在当地医院工作了,两个儿子也很争气,都考上了公务员,工作很努力。2010年,应排长之邀,我专程去看望了他,看着他幸福的一家,我想起我们所做的那些幼稚行为,对嫂子流露出一种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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