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在云空里高翔

 

 

带着灿烂如花的笑靥,

告别书卷飘香的校园,

你花裙褪去换戎装,

当兵来到了通信连。

 

刚刚跨进新兵的行列,

你的个子就特别扎眼:

高出众女兵整整一头,

可你却说,不算高啊——

我才一米七三!

 

说话,嗷嗷地——嗓门响亮,

走路,咚咚地——地皮乱颤。

帮厨,你敢替炊事员杀猪,

掰腕,输给男兵你硬不服软。


新入伍的女兵们分配了,

有的分到电台,有的去了总机班。

架线排长悄悄地问你,

去女子架线班,你爱不爱干?

 

当兵,我就交给了祖国,

岗位,咱不能挑挑拣拣;

我愿做戍边马蹄上的一颗钉,

我就是守疆长城上的一块砖。

就咱这硬邦邦的块头儿,

我觉得正适合爬杆架线!

 

谁说架线兵是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

收放线、接线头、爬线杆可不那么简单。

光使蛮劲可攀不上线杆,

不懂地形学就难以架线。

 

风雨里,你背负沉重的线拐奔跑,

烈日下,你一遍遍苦练登高爬杆。

清晨,你怀揣地图翻山越岭,

暗夜,你摸黑练习打结接线。

 

当奔跑如鹿,攀爬似猿,

你手脚的水泡已化作老茧。

男排长自夸选了个好兵,

女班长偷乐多了个骨干。

 

那一年部队执行轮战任务,

你随大军雄赳赳开赴前线。

你庆幸今生能有这样的机会,

像爸妈一样经受战火的考验。

 

那天,一场反击战斗即将展开,

通往前沿的线路忽被风雨刮断。

女子架线班紧急接受抢修任务,

火速出发!任狂风怒吼乱云翻卷。


脚下,雨路泥泞,

头上,雷鸣电闪。

你们在弹坑和泥淖中奔跑,

很快找到那根断线的电杆。

 

雨水浸泡的线杆又湿又滑,

爬上去摔下来,怎么也难到顶端。

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啊,

可断掉的银线却依然在高空飘卷!

 

此时,你的两眼发红了,

甩掉了泥鞋,冲到线杆前面。

你赤着双脚往杆顶攀去,

一点一点向上攀爬,紧咬着牙关。

当拼尽浑身最后一点气力,

你终于攀上了线杆的顶端。

 

你咔咔咔几下子接紧线头,

你把话机接入修好的银线。

当守机员大喊线路已经畅通,

头顶瞬间飞过无数复仇的炮弹。

 

此刻,战友们高兴得欢跃起来,

你挥舞手臂,发出胜利的呐喊。

狂风,鼓起了你湿透的军衣,

云空里,你真像一只高翔的海燕!

 

雨霁云开,硝烟飘散,

胜利的旗帜高扬在国境山巅。

漫山遍野,杜鹃花正盛开似火,

一只海燕,在云空里高高飞旋。

 

在部队凯旋而归的日子里,

你把军功章藏在了包裹里面。

你说,爸妈的军功章老多老多了,

和前辈相比,我差的还很远很远。


有天,你给一个正读大学的闺蜜写信,

回答她的提问:关于军营是否浪漫。

你告诉她,我要做个出色的制琴师,

在祖国的大地上架设琴弦。

我就是这琴弦上的一个绿色音符,

快乐地跳动着,弹奏无悔的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