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机关里有时传些笑话,机关就是机关,没有笑话显现不出机关干部的本事,笑话编得要有趣,没趣了那不叫笑话。其实笑话本身也是一种创造,就像《拊掌录》之戏谑调侃、诗酒乐趣,笑林广记的嘲讽夸张、滑稽诙谐。那时节,无微信,亦无抖音,全靠人们两张嘴以及敏锐的洞察力、深刻的挖掘力塑造一件件令人忍俊不禁的段子,一个个使人捧腹喷饭的人物。于是,人们单调的业余生活便多了一些悦动与色彩。

  且说四大部机关里有4大猛男。第一猛男就是本文所写的这位,他是司令部的,按编制序列理应排在第一。其余猛男,政治部有年70余,仍可贴墙倒立,无半点气喘者。后勤部有时间允许,马步站桩半天没一点问题者。装备部那位,每天冷水浴,我亲眼所见,数九寒天在部队招待所水房里,砸开缸里的冰块,一盆盆带碴的冰水往身上浇,一边叫着,痛快痛快! 

  比较起来,本文这位年龄最小,职务最低,然比起身体锻炼,其余3位,也未必能够与之比肩。

  猛男其实也不猛,看上去白白净净,有些书生气,举动中还透着些腼腆。

  你还真别让这表面现象所蒙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猛男就是猛男,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过分。且不说人家60多了还是童男子,这是个人隐私,闲杂人等无权染指。单就一年365天,每天天不亮起床跑步,每次不少于10公里,就够猛的。天暖和还将就,无非是多出点汗,数九寒天穿着裤头背心在马路上追自行车电动车,这一般人可真是难做到。可猛男做到了,猛男不但风雨无阻地每天都跑步,猛男还每天早晨在食堂里吃四个鸡蛋,一般人只吃一个,可猛男不,猛男吃四个。

  那一日是个星期天,猛男精神大好,一不留神跑到了外环路,再跑回来得一个小时,饭堂恐就下班了,没办法只好打的回来。因穿着单薄裤,身上没带钱,便让出租车师傅在门外等等,自个回宿舍取钱。出租车司机担心其不再回来,这时门口哨兵发了话,说,师傅放心,这人全大院都认识,他不回来你找我们。事后,他跟人说,有些遗憾,没能转济南一圈。知道的人就瞪大眼:得了你,转一圈你知道多远?没有一天你转不回来!

  还有一次,是猛男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学习的时候,也是星期天,这小子还觉得北京跟济南差不多大,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竟然从海淀的魏公村一口气跑到了天安门。结果回不来了,也是打的回的学校。这事是猛男亲口对我说的。他还自鸣得意,说,整个军艺长跑,没有人敌得过他,他远远地将第二名拉在后头。说这话时,猛男摇着光头,眼里放着光。

  其实,机关里为其所加的“猛男”称谓,仅限于锻炼身体。而作为猛男战友,于我的认知里,却总是固执认为,这个猛字,却也囊括了其追求艺术、追求做人根本的极致。


  二

  猛男不姓猛,姓姜,叫姜诗振。和诗振熟悉,是因为我们原本一个连队,当然,那已经是40年以前的事。

  1974年的当口,我和诗振都是战士,同在防化连。他早我一年入伍,也是胶东兵,也是高中毕业。那时他一点猛男的表象都没有,我们都给他叫大闺女,因为他天生的肤色白,人文静,性格温和,所以获此雅号。

  诗振喜欢写写画画,连里墙报黑板报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非他莫属。或许因为有此特长,诗振后来就当了连部文书。连里干部真会选贤任能,文书这活交给他特别合适,我们那会很羡慕诗振,文书不用出早操,还可以在连里领导身边工作。领导身边其实也就两个人,一个是文书,一个是通信员。诗振有真本事,诗振能把仿宋字写得很大又好看,还能画山画水画人物,甚至还能画毛主席像。诗振不但有真本事,诗振还不牛,他跟大伙相处都挺好,人谦虚,挺随和,连队里,有真本事又不牛气,自然就有威信。

  我问诗振,你那画咋就画得那么好,有什么绝招。诗振告诉我,他打小喜欢画画,家里男孩子少,也就把他当女孩子看。从小不喜欢动,喜欢静。我说,有那么多喜欢静的人,也没见多少画得好的。诗振说,得下功夫,不下功夫不行。

  就是因为会画画写字,我入伍后的第二年,诗振被调走了,调到了济空机关里。从战士一下子被调到大机关,还真是少见。

  我那时在连里当给养员,天天骑自行车买这买那。诗振走得突然,没来得及和我们打招呼就走了,好几天见不着诗振的面,一问才知道调到济南去了。我那时想,这个伙计,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虽有些扫兴,心里倒是挺羡慕的,毕竟一个战士,能调到大机关不容易。我们清楚,诗振不会自己找人调过去的,他是凭本事被人家看中的,诗振哪诗振,还真行。


  三

  后来我也调到济南了,也调在和诗振同一个大院的机关里,我在司令部,诗振在政治部,我仍然做的食堂的工作,诗振是在俱乐部。在那里,诗振主要是管理礼堂和放广播。平日里看好礼堂的门,兼做打扫卫生。早晨要放起床号,上下午休息时放广播体操号,晚上放熄灯号。这些号以前都由司号员吹,我当兵的时候已经用大喇叭广播了。司号员也没有了编制,用广播省了人力,声音也大,在院外边都听得见。

  放广播没有多少技巧,需要的是责任心,那时候用的是唱片,再用大号面盆似的大喇叭放出去。音质好不到哪里去。其实大伙都不讲究音质什么的,能听见就行。放广播一怕错,二怕忘。你想想,该起床了,放一个熄灯号。该做操了,放一个起床号,那就出洋相了。因此不能错,该什么号就什么号。忘了也不行,大家都拉好了架子等着做操,没有了音乐,没法做。该起床了,不吹起床号,首长往操场上一站,机关出操的一个没到,也出洋相。因此,放广播看似简单其实不简单。

  然而诗振把广播放得好,诗振放的广播,在时间上基本上差不了多少,基本上不出错。初来机关,熟人不多,没事时我便去礼堂的俱乐部找诗振玩,顺便看看他画的画。礼堂有了年久,屋顶高大,窗户窄小,诗振便栖身在一间狭小的暗室里,屋里黑呼呼的,得开灯。外面一间小屋是放广播用的,也小,仅能容下一个人侧身走路。隔壁,漏水的厕所整日淌着水,水管的铁锈便染红了水刷石墙面。我问诗振,在这里憋屈不?诗振说,挺好,时间充裕,不用出操。

  诗振说他就担心闹钟坏了,闹钟坏了就不响,不响他就起不来,起不来就放不了广播,我说你不会发明个什么玩意儿,到起床时候他自己自动放广播。诗振噗嗤一笑,老高我要能有那本事,我还干这个干啥。

  诗振虽说主要是放广播管礼堂,但他始终没忘画画。到了机关,有真本事的人多起来,诗振就有些目不暇顾,既想学这个,又想学那个。但不管学啥,都只能是兼顾着学,抽空学,业余时间学。

  那时俱乐部的主任李宏志,画画功底好,又到地方艺术学院专门进修过, 他跟着李宏志,自嘉峪关沿长城东行至山海关,一路走戈壁沙漠,涉涧渡河,攀山越岭,风餐露宿,以顽强毅力完成了对长城的实地考察写真。回来后,李宏志创作了一幅百米长卷《长城万里图》。那时,专门裱画的店铺还不多,那么长的一幅画,基本上都是诗振一个人利用休息时间一点点装裱出来的。这幅画曾在北京作过展出,受到了广泛好评。光这一幅《长城万里图》,用卡车装了整整一车。

  诗振当干部的时间不算太早,命令在下边单位,人还在俱乐部工作。在俱乐部工作一段时间后,就到了司令部一个直属单位做了助理员的工作,这个助理员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事情,主要的事还是画画。偶或机关有什么事情需要人手,就把他临时抽上去帮一下忙。

  与很多同时代的人差不多,诗振早期的学艺之路,基本上没有拜师学艺和经名师指点,完全靠自己对艺术的挚爱和感悟。事实上,绘画这东西到了一定程度,是必须经人指点的。但诗振没有,诗振自己钻研。不是他不想有人指点,是他没这个机会。

  每天夜里,机关那筒子楼灯熄得最晚的,怕就是诗振那间屋了。诗振临的那幅唐人送经图,一笔一画认真极了。开始时,他的目标是参加画展,省里的或者是空军的。为了参展,他利用假期跑了西藏、云南,又到部队体验生活。后来他创作的作品,真的参加了展览,并获得了奖。那是幅空降兵的作品,降落在地面的空降兵抱着白色的伞,脸上泛着英武的笑。那幅作品后来还上了报纸,登了杂志。后来诗振的目标更高了,他要参加全军的美展,全军的美展不容易参加,因为军队里绘画高手层出不穷。诗振感到基本功和创意的重要性了,要画出感动观众和评委的画,光是那幅空降兵怕是不行的。于是诗振就想上学深造,后来还真的上了学,上的是解放军艺术学院美术专业,两年制的培训班。他是凭真本事被录取的。他有绘画基础,又有创作成果,成果拿给老师们看,老师看了满意,愿意要,老师就愿意要这种有基础又容易出作品的学生。

  那一年,诗振40多岁了,是军艺中年纪较大的一个。然而诗振不觉得自己大了,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比如长跑,他得了第一名,而且遥遥领先。假期中他碰到我,讲及此事时神采奕奕,脸上泛着红:他们哪里是我的对手,他们跑过整条的长安街吗?他们有雨里雪里,太阳下大风中跑上20里路的经历吗?没有,都没有,这就叫毅力,刘大为主任他们都还表扬我呢。我说是,他们哪里能跟你比。

  后来诗振的作品终于参加了全军美展,尽管没有获奖,但参展也是不容易的。再后来诗振又有了新的目标,要参加全国美展。这是他从军艺毕业回到部队后自己亲口对我说的。参加全国美展是不容易的事,但我相信诗振能成,他有这个毅力和勇气,就像他终于成了中国美协会员一样。


  四

  不知什么时间开始诗振迷上了摄影,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先是自购相机,然后订了刊物,于是就照啊照的,照人物,照花草,照山水,什么都照。从西藏照到云南,从泰山照到渤海,还真就照出了名堂。报纸上发表了作品,杂志上发表了作品,有的登了封面。

  于是,机关里有个什么活动都请他去拍照。看他扛着个相机出入会场、集会什么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照相是要花钱的,胶卷要用钱,洗相片要用钱。除了给公家拍的外,诗振都是自费。这花了他不少钱,这比画画写字钱要花得多。关于这,诗振解释为超前投资,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像做生意一样。诗振有自己的道理。

  再后来不知为何,诗振不再照相,那整天背在身上的相机不见了,他喜欢上了书法。这一喜欢不得了,先是楷书,再是行书,后来练了草书。张旭、王羲之、怀素,对这些大家如痴如迷。一次我在植物园散步,于廊桥栈道上碰到了穿着裤头背心的他,一边跑着,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我喊了一声,他停下,说是你呀,我没注意。我说,你跑就跑,还比划啥?他笑着,说我在默写。我说默写啥?他说是《草字汇》。练草书,得先记住怎么写,这得下功夫。我也笑笑,说你快接着跑,接着默写,不耽误你。于是,他就继续跑,一边又比划起来。

  其实我一段时间也是下过功夫练书法的,曾经请教过张海、李刚田、陈梗桥等诸前辈。只不过仅局限隶书、行书而已,草书咱是外行,没有丝毫发言权。一日,猛男来办公室,带一本书,名《怎样写行书》,是本教科书,让我看。并说要先有书法理论方可,然后再写,行书练得快,容易上手。常常里,听猛男在推荐某某贴、某某人,见他头头是道,听的我惶恐。又有了一些个时日,我便劝他拿出作品,参加展览。猛男断然否定了我的建议,伸出一张大手,堵在我的嘴前,说,现在绝不可以。总有一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做第二,只做第一。我无言,只有诺诺。


  五

  诗振家境贫寒,父母去得早,自小由姐姐拉扯大,或许因此,一种感恩心理在他的心中自然地生长着,于是,姐姐的孩子也就成了自己的孩子。外甥上学的费用,尤其是上大学的费用,都是诗振给出,外甥毕业后的单位也是诗振帮助联系。现在外甥毕业了,也有了单位,诗振算缓了一口气,有一段时间诗振基本剩不下工资。

  诗振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结婚的念头。究竟为什么谁也猜不透。有人分析说可能是没存下钱,等以后存下钱再找个媳妇。有人还分析说猛男想事业成功后再说。有句话叫“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须努力”。理想未果,何谈成家,人家是先成功后成家。然而,分析归分析,谁也说不准。

  因为一个单位出来的,诗振和我全家都熟悉,我爱人见他年纪大,一直未婚,就想在她单位给他介绍一个。大学里那时有一些大龄女子,高不成低不就耽误了自己的婚事,其中有愿意找部队的,也托她介绍。但部队干部那会大多早早地就有了对象,像诗振这样的是极少数。爱人与我商量看能否给诗振介绍一下,女方条件不错,未婚,本科,职业资料员,家庭出生革干,外貌身材具有,唯一的只是年龄大,但和诗振年龄般配。我和爱人一商量,这事怕是能成。

  没想到,把此事给诗振讲了以后,诗振笑笑,老高,谢谢你,不麻烦你,等要麻烦你的时候我再找你。我说你是不想找还是已经有了,你给我说清楚点。诗振说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事,我现在想更重要的事。我说,哧,什么事比成家更重要,看你个熊样。

  后来我把这件事说给诗振的协理员听,协理员是老机关了,也姓高,名字和我仅差一个字,为名字的事还闹了一些笑话。高协理员听了以后,就歪着个头朝我笑,嘿嘿老弟,你还想这事,别说你,老哥的面子咋样,照样不行?我琢磨着,看样这家伙是铁了心了不找媳妇了!

  果然诗振如今往70上奔了,依然没有成家。 

  曾经很长时间,我一直在猜想诗振不组建家庭的原因。为报答姐姐?可外甥等人都关照过了,付出了。为了姐姐外甥,其实他已经所剩无几了。是不愿意让别人跟着自己过苦日子,不愿意让她跟着自己,受爱好之累?这也似乎说不大通。总之,他最终选择了逃避,逃避婚姻,逃避家庭。一个人,独来独往,我行我素。这既猛,又有些与世俗不符。然而,这似乎正是他独立人格的体现,不在乎人们的议论及看法,做着他认为应该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能这样坚守,也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六

  那一会,诗振一直住筒子楼一间宿舍,楼里大都是单身机关干部,或者是刚结婚的年轻人,狭窄的楼道里黑呼呼,弥漫着油烟味饭菜味厕所味。诗振就在这诸多的味道之中,十来平米的房间里摆了两张单人床,一张床睡觉,一张床摆东西。画画的工具,摄影的工具,一些画纸,一堆废胶卷,胡乱堆着的画报杂志。挨着床放了张三屉桌,那桌子就是诗振出作品之处了。诗振注重事业,卫生实在太差,床底下臭鞋袜子随便堆放着,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诗振好像习惯了这种味道,有人拜访,他也私毫不觉得难为情。幸而是机关宿舍,没有人检查内务卫生,不然,恐怕要被整顿。

  到了换季的时候,诗振姐姐到济南来帮他拆洗一下被子,整理一下,其余时间他就一直这样。

  后来我调离了机关,有两年没有听到诗振音讯了。一天夜里,忽然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是诗振,告诉我他转业了,是自主择业。电话里问是留济南好还是回胶东老家好。我说肯定是济南好,毕竟地方大些,可以干点事。诗振说按政策是进不了济南的,因为在济南没安家,按政策要回老家。但老家就姐姐一个亲人,离开家又30多年了,人又不熟,回去干啥?电话里诗振声音有些酸楚。

  诗振其实是想在部队多干些时间的,他真的是想再多创作些作品出来献给人们,毕竟,是军队培养他成长起来的。诗振其实也是想找对象的,他是因为太爱画画写字了,爱到把画画写字和成家对立起来,搞得不可调和,以至于不能在他生活了40多年的地方落户。

  这个猛男,真是一言难尽。

  再后来,我转业回到了济南。一天,楼下传达室说你有个战友来找你。我到楼下一看,原来是诗振,一身的军装,整整齐齐,只是没有肩章,那颗特有的光头愈发亮得耀眼。我说,你退役了,不能穿点便衣?猛男笑着,说还真没有便衣,再说,军装穿惯了,舍不得换。

  那天中午,一起吃了饭,诗振高兴,一口气喝了3瓶干红,满脸红扑扑,话似乎也比平常多了不少。

  这以后,他又对乒乓球感了兴趣,见我办公室隔壁有个乒乓球室,就经常来。后来看我不是对手,便兴趣索然,去了体育馆,按小时付费打球,那里高手多一些。于是,他便每天固定时间,乘公交车往来,出上一身汗,欣欣然乐此不彼。见他如此,我找了副好拍子,对他说,给,好好练,用这个乔云萍签名的,至少可以提高你技术10个百分点。诗振宝贝似地接过,说,这么好的拍子,我哪里舍得用!

  政策是不能改的,诗振的关系还是回了老家,但他的人留在了济南。部队考虑到了他情况,盖的经济适用房分了一套给他。因为外甥用掉了他的钱,诗振付不起首付。战友们纷纷解囊,借钱于他,解了他的难处。诗振说,你们看着,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会加倍偿还你们的。


  七

  诗振的话从来不会白说,时间不长,2015年,在部队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书画展上,一幅《解放战争中的毛泽东》人物画,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毛主席身穿灰布军装,围着白毛巾,在乱云飞渡中极目远望,人物逼真,背景宏远,冲击力特别强,这幅力作,诗振兄下了功夫,用半年多时间,他仔细揣摩主席谋断全局的强大内心,把握那个时代领袖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和服饰特色。用水墨将布军装化做磐石,使面部刚毅深邃,眼神里透出领袖雄视天下的非凡气度。其巍巍之风,浩浩之气,烈烈之魂,跃然纸上。作品展出,受到一致好评,被媒体广泛报道。看了报纸,我心里真的为我的猛男战友高兴。

  3年后,在纪念济南解放七十周年书画展上,众多作品中,诗振兄又一幅力作《粟裕大将》,再次征服了观众,视觉冲击力极强。这幅作品是诗振兄展览前用3个月时间突击完成的。在绵延群山和滚滚狼烟中,身着带有皱褶军装的战神,背剪双臂,气定神闲,面色刚毅。微微笑意的嘴角,和坦荡果敢的眼神里,透着这位人民敬爱的将军不凡的战略定力,令人赞叹、折服。我注意到作品里,诗振兄的书法大有增进,一改先前的行书落款,而用大草狂书,与画作匹配一起,愈显其人物与时代的昂扬与波澜!

  今年以来没了消息,我猜想或许疫情影响。没料到,金秋十月里,中华志愿者协会举办的“致敬人民英雄,牢记初心使命”——纪念抗美援朝七十周年书画展上,诗振兄又以一幅作品打动了观众。在战斗英雄张积慧、韩德彩,抗美援朝老战士及书画名家众多作品中,诗振兄的《彭大将军》脱颖而出。作品里,彭德怀元帅紧抿着嘴唇,手擎望远镜,向前望去。身旁烽烟滚滚,远方,战机呼啸。飞动的草书款注:中华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我的战友,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对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讴歌。身不能至,心在呐喊!

  诗振兄伟人画像,不仅仅是一种艺术,更是一种精神激励。

  不苟言笑,意志弥坚,看准的事情,必穷其奥旨,坚持下去,达其目标。研究书法,曾狂书大草十年而不务其余;为伟人画像,他精研历史文献、人物传记,力求于内心世界、性格特点、生活习惯等准确把握,反复构思,绝不迁就轻偏。“写其形必传其神,传其神必写其心”,诗振之作品,已达非常境界。

  一个人一时兴起,做点事情并不难,难能可贵的,是猛男战友这样,一辈子、几十年在做他喜欢的事情,孜孜不倦,信心满满,从来没有厌倦和退缩过。而且,舍弃了婚姻、舍弃了家庭。

  当然,我并不赞同为着某一个目标,而不去组建家庭。我敬佩的是我的战友这种执着精神,在而今的社会里,要真正静下心做好做成一件事情,是非要有一些信心和毅力的。而当下,很多人,所欠缺的,正是这种精神。

       姜诗振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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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战争中的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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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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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