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某一天开始,我乘坐火车到莱阳,一下火车就能看见一条笔直大道直通城里,全长6.3公里。这条路的东边南关村的人,称这条大道为西大道。

  西大道还有一个名称叫莱冯路,从火车站往北走3公里处有一条从西北向东南流淌的小河,叫莱冯河,记不清是六十年代初的哪一年,才在河上修了一座桥,叫莱冯桥。在那之前,人和车辆都是从水面上过往的。这条大道也是从火车站通往莱阳城里的唯一一条南北方向的主干道。

  大道的两边都是坡度挺陡的大沟,路边是长得很高的杨树,到了夏天遮阴避阳,到了冬春季,大风刮起,能听到树枝树干发出呜呜的响声。路面是沙土的,每当汽车路过就会扬起沙尘。时间长了,走在路上的人们都会根据风向选择走哪边会少吃土、少沾尘。每天都能看到养路工用耙子维护着公路,工具是木制的架子,在架子上钉着废旧轮胎割制的胶条。他们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这份简单又沉重的工作,保证着路面的平整和完好。走在这条大道上,往南看到的标志物是莱阳发电厂的大烟囱,往北看最高处就是莱阳长途汽车站。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了每天的上学放学必经的路段。从南关村出发向西南方向走大约一公里就是绢纺厂,在那里吃过早饭、捎着午饭就开始一路向南,绢纺厂路口路标是4,到了莱冯桥路标是3,到了中古城路标是2,到了九中门口路标是1。每天就是这样从4数到1,再从1数到4。一路上除了走路,基本上没啥光景,路两边没有啥建筑物,都是庄稼地。走到中古城才能看到民房,再就是有一幢部队的楼房,离那里很远就能听到远远传来的军号声。快到学校了才开始看到房子了,那是因为火车站周围企业多、仓库多。早上上学的时间是从来不变的7点半,下午放学的时间,每年五一节、国庆节改一次。到了冬季早上都是天不亮就出发了,下午回到家时,村里已是炊烟飘渺。

  在四公里至三公里路标的中间,有一个向东去的小土路,路虽不宽,也不算平整,但很重要,因为向东几百米就是大名鼎鼎的莱阳卫生学校。路口有几间瓦房,那是公路局的养路工班的放养路工具的地方。这条路就是现在莱阳市区横贯东西的主干道:金山大街。

  在二公里至三公里的地方有一条向西的道路,虽然是不宽的沙土路,这条路更重要,路口有一个牌子:穴坊xx公里。也就是现在的212省道,即S212。也称莱穴路,现在莱穴路的北出口在国道204上,即G204。(烟青一级公路)

  那时家里没有自行车,有钱也买不到。两条腿就是交通工具,笑称:11号公共汽车。有的同学有自行车,因为怕把车子用坏了回家挨训,也不肯捎一段。我有一个同学的爸爸在县车队开车,有时和他一起走在路上,就有可能遇到县车队的师傅们把车停下,捎上我们一段,轻快、省时、省力。时间长了又主动地和赶马车、驴车的大叔、大哥们交上了朋友,这样也可以搭乘一段路程。但是只是去火车站方向的马车、驴车可以搭乘,因为那时是空车。放学回家的路上就没有这个待遇啦,因为车上都是满满的货物。大多数时间在马车驴车的车尾都坐着一个年龄比较小的男孩,带着粪篓和铁锨,随时准备下车捡拾驴马的粪便。不是为了卫生、环保,而是为了攒粪换工分。等到麦收、秋收时根据拾粪的多少可以从生产队分配到粮食。小小的年纪就要为生活去付出、去奔波。而且马车是一直不停地向前行走着,所以这些小男孩每次下车拾粪、再上车的过程都是奔跑着完成的。

  在这条大道上来往,特别是放学的路上又有很多趣事,如:下到沟里摸鱼,用石头打鸟,顺便捡拾马车上掉下来的小煤块、树上掉下来的小树枝。有一次遇到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掉到沟里,头上、身上都是鲜红的颜色,既害怕又无力救治。我和同学们跑过去,既害怕又无助,沟深、坡陡的。过了一会,沟里的大叔说话了:孩子们不要怕,不要紧的,是我车上的红油漆桶没盖好洒了我一身,我没受伤,一会我就上去了。大家虚惊了一场。

  现在这条路叫五龙路,宽敞的柏油马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立交桥跨越在一级公路上(即204国道,现在这条路已经移出莱阳城区);莱冯桥也加宽加固了。河还是那条河,但桥好了。路还是那条路,但好走了。往南看,现代建筑风格的现在火车站替代了发电厂的大烟囱;往北看是一幢高大的商住楼,特别显眼。路两边的庄稼地都被商铺、企事业单位、住宅小区替代了。路宽了。沙尘没了,车辆多了,人也多了。同样是这条路,旧貌换新颜,莱阳变化太大了。最美莱阳就在我的身边,就在我的脚下。

  这些往事汇聚到一起就是我们少年时代难忘的美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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