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江的上游叫鱼泉河,发源于南川金佛山北麓。它一路咆哮着,穿峡谷越重山,到卢家坝后,地势陡然变缓,澎湃的河水顿时温驯起来,在两山间长长的谷地逶迤前行。九曲十八湾,一路长了一个个绿滢滢小水塘,人们把这一段叫团凼河。

  上游带来的泥沙,在两岸冲积成无数的坝子,镶嵌在水江两岸。站在归望山上远远望去,坝子一个连一个,像一个俯睡的美女,浑圆迷人的肩、凹凸有致的腰、丰满修长的腿,婀娜多姿,令人遐想。团凼河像一缕薄纱,随意的散落睡美人身上,蜿蜒向北飘入大溪河,朝东拐了个弯,进鸭江、入乌江、汇长江,一路欢笑,坚定地奔向大海。 

  两岸高大的水车,不知疲倦地旋转着,浇灌着岸边的土地,哺育着岸上的人民,演绎着岁月的故事。1603412048849791.jpg

  水江原来不叫水江,叫龙见场。相传修石拱桥时,淘石水中,现“水江石”三字,水江因此得名。水江起于元明,兴于清。相传很早以前,南川的县衙驻址在现水江镇古城居委一个叫旧县坝的地方,后来才迁至现在的南川鼓楼坝。不过历史早已湮没,惟有古城和旧县坝的地名流传至今。“一陈二水三观音”,说的就是南川历史上的三大名镇,即陈家场、水江石和观音碑。陈家场和观音碑早已换了名字,只有水江石依然叫水江。

  同治元年(1862年)三月,水江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平天国冀王石达开率队由冷水关经水江石趋南川城。邑人王令德考证,在当时的水江桥塘大河沟时,冀王部队里一名女兵不知何因,没随队行动,留了下来,后来与当地人刘某结了婚,如今已繁衍数代。或许是她厌倦了战争,想过几天清静太平的日子,看上了桥塘山青水秀,便不走了。1603412098557734.jpg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新中国第一届南川县政府,竟然诞生在水江。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宣告共和国成立的后一个月,刘邓大军进军西南,解放了南川。12月5日,解放军西南服务团第四支队二中队进入南川县境,夜宿水江镇蒿芝湾,成立了中国共产党南川县委员会、南川县人民政府。12月6日刘邓首长由川湘公路过水江,驻南川天主堂。刘邓在《关于进军西南军事部署的十五份电报》中说:我们已到南川,因大部车辆未到齐,拟佳日到重庆。 

  爆竹声中一岁除,万家团圆喜过年。一九五0年二月十六日这一天,正是农历腊月三十,按水江习俗,这天晚上一家人要做四件事情:祭祖、吃年夜饭、放爆竹、守岁。中午时分,正在团凼河边碾房碾米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九团三营七连赵金堂等6位战士遭遇土匪伏击,不幸壮烈牺牲。战士们鲜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团凼河,他们用勤劳、勇敢、鲜血和生命捍卫了水江这块土地。团凼河惨案打响了金佛山区土匪武装暴乱的第一枪,同时也敲响了土匪的丧钟。新生的南川红色政权,以曾在塔山阻击战中荣获“威震敌胆”光荣称号的炮九团为主力,先后在水江保卫战等战斗中给土匪以沉重打击。九月底,南川境内匪患全部肃清,人民从此安居乐业。1603412133271616.jpg 

  “幽兰在山谷,本自无人识。只为馨香浓,求者遍山隅。”六十年代初,阵阵袭来的战争阴云,使处于广袤西部的水江,在“靠山、分散、隐蔽”的三线建设选址中被选中。经原五机部批准,数千建设大军,开进水江岸边寂寥的魏家湾,办了个叫宁江机械厂的军工厂,生产兵器。听说生产的一种穿甲弹,曾经在珍宝岛上打败过前苏联的坦克。这个工厂有工人五千多,加上家属近万人,带给了水江空前的繁荣。当时在军工厂工作,是让人十分羡慕的。当地的姑娘若能嫁给厂里的工人,则认为是前世修来的好姻缘。不仅如此,就是在县城南川,街上回头率高的帅哥靓妹,十有八九是军工厂出来蹓跶的。九十年代末,这个军工厂迁到成都市龙泉驿。它的旧址,如今成了一个变坏人为好人的地方,紧挨着不远,一座现代铝城正在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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