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北京的第八天。昨夜,雨哩哩啦啦地下了一宿,到底是立了秋了,秋风轻过,凉爽舒适。今早本想睡个饭食觉,却被一梦惊醒,竟梦到了初中的语文老师一一小彭老师,好生奇怪,怎么会无端梦到三十多年前的老师?随手翻了一下日历,哦,明天就是教师节了。

       在我印象中,自离开学校步入社会后,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写过一篇关于老师的作文。这是第一次。

       时过境迁,当年的二中后来改为了三中,现在已是二小的乐园了。那时二中刚成立,学生是新招的,我们这一批学生,是这个学校的第一届学生。老师有一部分是从别的学校调过来的老教师,也有刚参加工作的新老师,小彭老师自然是后者。梦中的故事情节是模糊不清的,但小彭老师的身影却是清晰的。他还是当年的模样,二十郎当岁,有着青年人的朝气和活力,也有着中年人的稳重与大气;他中等个头,不胖不瘦,穿着洁净朴素,浓眉毛、大眼睛雕刻在一张白净敦厚的脸上,很有立体感,用当今流行语来说,是标准的帅哥形象。

       青葱少年已行至暮年,然而记忆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强,而是朝着年龄的反方向奔去,越行越远,再也撵不上了。虽说人老健忘,但有些记忆是不需要刻意记住的,却已深深印在了脑子里,忘不掉的。

       记忆里的自己总是又呆又笨的样子,数理化成绩一直不好,单就英语和语文成绩还算说得过去。让我引以为豪的是,小彭老师偶尔还会在作文课上读一下我的作文。从那时起我喜欢上了语文,更喜欢小彭老师那生动有趣的讲课。

       那时排座不是按成绩排的,而是按大小个儿来排的。我个子矮小,总坐在第一排,按理说离老师那么近,听着清楚,看着也清楚,成绩不该这么糟的啊。现在想想,哈哈,真白瞎了那个好位置。

       昔日的同学,早已是今天的蜜友了。前些日子与蜜友闲聊,东拉西拽就聊到了学生时代,我俩一度感慨,无意间提到了小彭老师,蜜友沉醉过去,忆起了小彭老师讲过的“戌横戍点戊中空”,她说自己老搞不清这三个字的读音,自小彭老师讲过以后,再也没能忘记。对此我毫无印象,心里暗想,怪不得常常念错。我借机调侃:难怪我成绩不好,原来是课上没好好听老师讲。蜜友调皮地回道:你上课不认真听讲,偷看小说,我告诉老师去。是啊,这会儿巴不得你去老师那儿告我状呢!遗憾的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过去的已经过去,留下的只有回忆。

       让我记忆犹为深刻的是这一节语文课。上课铃响了,小彭老师拿着讲义,迈着轻盈且有力地步伐,走上讲台。这堂课主要讲“写作要从细节观察”,为了让同学们更容易理解和接受,小彭老师列举我们身边比较熟悉的一一骑自行车。他那浑厚并略带磁性的声音讲道:如果你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男人骑车时腿通常是“O”型,流露出男性大大咧咧豪放不羁的个性;女人骑车时腿多是“X”型,尽显女子的矜持和内敛。他边说边做着示范,在他惟妙惟肖的讲解下,全班同学豁然开朗,直呼果真是这样。

       小彭老师那生动形象的讲课方式,早已铭记于心,以至于现在看到街上骑自行车的,还会留意观察,脑子里总会蹦出小彭老师所讲的“X和O”。小彭老师不仅课讲得好,字也写的非常洒脱漂亮,黑板上那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的粉笔字,让我着迷。我承认,我对练写钢笔字的兴趣由此而来。不得不说,小彭老师是我学生生涯中不同寻常的良师。

       寒来暑往,秋去春来。秋风漫不经心地把日历一页又一页地吹走。我们这一代人已是半百,想必小彭老师年近花甲了吧。不知小彭老师还记不记得我们一群学生,记不记得矮矮小小的我,记不记得自己精彩的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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