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党的七大会议在延安召开,其中一个主要的议题就是在抗日战争胜利后东北的时局。毛主席在大会上几次反复强调,他说:从中国革命最近和将来前途看,东北是特别重要的。还说,只要我们有了东北,那么,中国革命就有了基础。

蒋介石也深知东北的战略位置重要,但,他当时苦于东北地理位置遥远,而在冥思苦想如何占领东北,1945年10月他假意三次电报毛主席去重庆谈判,就是想趁机求美国运兵东北的缓兵之计。
  毛主席党中央识破了蒋介石的阴谋诡计,在七大会议上就制定了“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突出了“发展东北之力量,争取控制东北,为目前全党全军的主要任务。”
  8.15日本投降,毛主席党中央抓住了东北尚无国民党正规军的有利时机,于8月末,中央军委连发七道命令,从延安及东北周边各大军区迅速抽调几十万军政人员,分多路向东北挺进。
  山东军区即在这七道命令之中,军区司令、政委罗荣桓坚决执行军委命令,在全省六个军分区中调动六万余军政人员,并亲自率队从1945年9-11月间开始从陆路和海路向东北进发。
  这是我在安徽省合肥市24层交通大厦的一个房间里采访中共安徽省纪委副书记、原延寿县委书记李龙淇同志的开场白,他的这段话,后来我在有关的资料上都得到了准确的验证。
  下面是是经过李龙淇书记亲自审阅的采访记录。
  山东寿光在胶东地区,那是我的家乡,抗日战争时期,我在当地参加了游击队,和日本鬼子打过游击战,埋地雷、炸碉堡是常事,后来加入正规军,编入山东军区五支队,归军区直辖,军区司令员是许世友,政委是林浩。我1939年入党,1942年入山东抗大学习,毕业后,五支队改为北海独立团,并建立北海军分区2分区,1945年扩建为独立五师和独立六师,我在五师,师长罗华生。10月,接到中央军委命令五师六师开赴东北,走陆路,其中抽调的行政人员从海路去东北。我是这路人当中的一个。
  我们这个队伍有几十个人,分乘三条渔船,十月末的一个漆黑的夜晚,我们从龙口上船,开始惊心动魄的两天三夜的海上航行。
  我在第三条船上,船上的人除了一个单位的,都不认识,我们所有的名单在领导手里,但大家都知道去东北,所以互相间都很热情。我们都配有短枪,为了防备万一。我们乘坐的渔船都不大,船老大的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经验丰富,所以,尽管海上风浪汹涌,大家还是很安心。
  深夜出海,也是为了安全,胶东虽然是老区,但敌人也不时派遣特务,我们去东北就是秘密行动。
  龙口上船,夜已更深,船离开岸边,很快就驶入大海,虽然黑夜,但沧海茫茫,水天一色,除了涛声,就是我们船上的人紧张的气氛了。好在这一带海域也是山东军区的辖区,所以第一个夜晚很顺利就过去了,大家的心情似乎也平静了很多。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的船已到了渤海湾深处,从船上望去,周边都是茫茫无际的蓝蓝的大海,海上偶尔看到几条打鱼的船只,回望海的岸边,还能看到远远的有一座城市,有人说那是烟台。快近中午,大海中出现了大小不等的几个岛屿,看似很近,我们的船直到下午才靠近一个大岛,大家在这里吃了饭,补充了淡水,稍事休息又继续出发——后来听人说这个大岛叫长岛,是烟台管的一个县,岛上也有我党的领导和游击队。
  在长岛,我们开了会,领导传达了电台收到的乘船北上的注意事项,据军区情报显示:国民党仍在东海、黄海有军舰往来于辽西葫芦岛,不时会在海上经过,所以领导要我们随时做好应急预案。
  我们的应急预案是,发现敌情,多数人下到船舱里躲避,只留下两个人化装成渔民,并作好随时应变的准备,必要时那就拼死一战!
  这天晚上,没有情况,大家庆幸平安无事,可是到了第二天天亮,情况突变:从北边真的出现了一条军舰,舰上的青天白日旗清晰可见,大家马上做好了一级战斗准备,再就是按照事先的预案行事:即大家分头下到船舱。
  船老大镇静的撑船,我们的人做出下网的动作。军舰开过来,减低了速度,甲板上出现了一个军官,他看见我们的“打渔人”直愣愣的站在船上,喊道:喂,你在干什么?
  那个假装打鱼的人忙说:在—在打鱼……
  船老大接过话:他是个新来的,看见军舰吓坏了……
  我们那个“打鱼的”更是傻乎乎的笑:“嘿嘿。你们的船真大,你你们打到鱼了吗?
  那个军官笑了:你们找个傻子来打鱼,打着鱼了吗?
  船老大拿出个哭腔:长官,能打到鱼干嘛跑这么远来。
  那个军官忽然说:别往那边走了,那边有老毛子军舰。
  船老大很吃惊的:是吗?我可得加小心。谢谢长官了。
  国民党军舰开走了,大家舒了口气。后来我们问那个假装打鱼的同志,他告诉我们说,真的第一次看到军舰。
  天黑了,在汪洋的大海上,再也没有看到海岛和渔船,船老大告诉我们,再往东就归辽东和大连管辖了,这就是说我们离东北更近了。
  夜间行船,除了海浪、海风、海鸟的叫声,我们经历了别有一番境界的安静,船老大很辛苦,我们当中会驾船的同志想去换他,他谢绝了,他和我们说,很高兴有机会送我们去东北,若不是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他也会参加八路军的。我们问他,在茫茫的大海上,漫无边际怎么辨别方向?他抬头望望夜空:渔民们指路的明灯是北斗星,她永远在北方不动。
  我们一下想到了党中央和毛主席,我们有坚定的信心,指导我们前进的不正是党中央和毛主席吗,那就是我们心中的北斗星!
  船老大说:好像是没事了,最危险的一段海域已经过去了,人民的军队有老天保佑,大家不用紧张了,进舱里休息一会吧。我们听从了他的建议,下到舱里开始互相交谈祝贺,有的还想睡觉。然而,不大功夫,船老大发出了警报,大家立即操起武器回到船上,望远一看,真的有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船向我们驶来,看清了又是一条军舰,大军舰冲起的浪花推得我们的渔船左右直晃。
  大军舰停下了,放出两条小艇,上面坐满了士兵,近了,已经清楚地看见不是中国军人,那一定是大连的苏联海军了。小艇把我们三条渔船圈在一起,不让动弹,一个大胡子军官身边有个中国军人,他把俄语翻译给我们听,原来问我们当中谁是领导,这两个人登上有领导的小船,一阵交涉之后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原来军舰是苏联红军驻大连的海军,他们是根据我党有关情报特意来护送我们登陆。
  第三天早晨,在苏联海军的护送下我们在辽东半岛的庄河上岸,安东(今丹东)军区已来人接我们,到安东我们见到了先期到达的原山东军区政委肖华同志,他又把我们送到吉林,在通化,我们根据东北局的指示精神随部队到哈尔滨。
  1946年2月15日,我随其它各地来的同志,按照北满分局的组织安排,分配到延寿任工委副书记,率工作队在延寿东部,开展民主建政、反奸除霸、创建北满根据地。4月,当选延寿县参议长,到宾县参加松江省代表大会,选举馮仲云为松江省人民政府主席。1947年7月,邹问轩书记调出,我任县委书记。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