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时光是刹那的、短暂的,宛如朝露,宛如夏花,那些爱与温暖,总是分外匆匆,未及珍惜,转眼已逝。青春的时光又是永恒的、漫长的,岁月用涂满迷药无形的刻刀,在我们的额头植入无奈,在我们心底镌刻着爱与温暖,一生一世,无法忘记。
      那时,现在的三中,前身是二中。学校刚建成没几年,只有一栋教学楼,一、二层是初中,三、四层是高中。教学楼是单面的,面南背北。每层四个教室。每两个教室之间有个楼道。紧连接着教学楼的是个双面楼,二楼是校长、老师的办公室,一楼教务处、医务室。三、四楼是女生宿舍。
      教学楼西边的两排平房,一排是男生宿舍,后面那排是学校食堂、餐厅。教学楼后面是几个小院子,那是校长跟老师们的家属院。
      教学楼最西端的教室门口,有一个小小的池塘。东边,是一片小园林。再远一点,教学楼跟办公楼的正前方,是操场。二中的操场很大,外围是几棵垂柳。操场中间有单双杠,篮球桩等运动设施。操场北边有个主席台,主席台前矗立着高大的旗杆,顶端红旗飘扬、迎风招展。
      操场西边有一座三间的瓦房,是我们十班的临时教室,刚入学的时候曾经在那里呆过一年。瓦房是西屋,门正对着操场。教室北面是一片碧绿的菜畦。教室后面是学校院墙,跟学校一墙之隔的是个胡同,我姐姐家就在那个胡同里。我那时住在姐姐家里,为了走近道,我经常翻墙,紧邻低矮处墙角那家有条狗,如果正好在门口,看到了翻墙的人便会狂吠不止。尽管它不咬人,但还是怕的要命,总是战战兢兢地贴着墙根慢慢挪过它的地盘。
      学校家属院北面有一条货运铁路,铁路西头通向火车站,东头连着货场。这条铁路并不繁忙,偶尔才有几节车厢缓缓经过。蜿蜒的铁路把一个大池塘跟学校隔开,池塘东岸是一片小树林。西岸是一片土地,北边是建筑物。
      十班同学有一半来自于市内的学校,另外一半来自于村镇学校,这样形成了两个圈子。每个圈子里都会有几个核心人物。女孩子核心人物是几个长得漂亮、学习又好,且多才多艺的女生。男孩子核心人物,不是单纯学习好的书呆子,而是几个长得帅气又有点江湖义气的男生。那时,虽然没有成人世界上下级利益关系,但个人的强势与弱势已经有很大的区别。圈子里的人都听命于强势的核心人物。
      那时候,常常上课偷偷传小纸条,课桌的抽屉里放着言情和武侠小说。那时候,女生不用剪短发,不用穿校服。那时候,悄悄地崇拜着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聚在一起讨论着关于他们的传说。那时候,看电视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集体的行为,每天晚上看,第二天和同学热切地交流,附带感情地评论某个角色。那时候,每个人都有一个精心制作的歌本。用各种颜色和不同字体抄写上歌词,旁边再贴上港台明星的贴画,爱画画的再画几个美轮美奂小插图。歌本常常互相传阅,照着本子传唱当下流行的影视歌曲。那时候,处于变声期的男声很难听,但总有几个男声不但不难听而且歌声还特别动听。
      那时候,十班很团结,学习好的带着学习差的,同学相处关系融洽。那时候,晚自习结束,操场上会有人吹起响亮的口哨,受到训诫还是我行我素。那时候,迟到旷课被罚扫楼道,屡教不改者升级扫厕所。那时候,少年轻狂、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动用武力。以暴制暴是一致对外的原则。那时候,防卫的武器是链锁,据说能把链锁舞的虎虎生风也是一项技术活。
      那时候,最好吃的是学校里卖的小酥饼,最好喝的是不让带回瓶子的瓶装汽水;那时候,最温暖的是冬天里女生亲手织的围脖。那时候,最搞笑的一件事,是韵律操比赛的时候,台上有个男生把裤子跳掉了;那时候,最有诗意的地方是学校后面的池塘,碧波荡漾,蒹葭苍苍;那时候,池塘边的小树林里开着名字叫“情窦”的花,洁白纯净,开时芬芳,谢时苦涩,但从不结果。
      那时候,总觉得时间太长,光阴太慢。年少的我们急于长大,想挣脱家长和老师的束缚。穿过时光的河流,历经悲欢离合,当属于青春的飞扬和放肆逐渐离去时,我们长大了,胸腔里仅剩一颗,已经被世俗侵蚀过的斑驳的心。
     回眸处,岁月已渐渐模糊了昔日同窗的身影。青春年华里的酸涩,栖息在逝去的时光中。伸手触摸着往日的温度,把它安放在心灵的殿堂,暖夜,暖心,暖这婆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