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国期间,吉安出过五大富商——周扶九、萧云浦、康文卿、胡品高和胡元海。

  周扶九,早年在湘潭周永孚笔墨店打工,干的是催收债款票的营生,后以25张盐票起家,成为“扬州八大盐商”之一,后经营钱庄、房地产、纱厂。期间,担任过浙江藩台的萧云浦辞职后,与周扶九合作,也发了大财。胡品高,少年时在衡阳当学徒,后因盐票大涨,成为巨富。他耗资百万两,修通吉安至衡阳的青石板商道,又捐数百两黄金修复白鹭洲书院。胡元海,早年在四川自贡贩卖棉布,后转向盐业发展,终成自贡第一盐商。

  考察他们的创业史,不难发现,除康文卿经营木材生意外,其余均为盐商。清末盐商,大多为江右商帮。而江右盐商,吉安为最。吉安人凭着“勤奋”和“敏锐”,趁淮盐无法抵达南京,导致盐票价格暴跌,如同废纸一般,大量购入。后适逢曾国藩恢复盐票,盐票价格大涨。这一跌一涨,吉安商人大赚了一笔,遂成巨富。可以说,周扶九、萧云浦、胡品高、胡元海的发家致富,是抓住了机遇,要感谢曾国藩。

  而彼时,康文卿正在家门口,开了一家“隆昌木行”,做起了木材生意。

  康文卿的家,在赣江之滨的青塘。这里,赣江、禾河、泸水,三江际会。来自永新、安福的杉树、楠木,“排筏相接,青塘绾穀其口,商人采贩者,亦辐辏于此。”确实是做生意的好码头。

  说来康文卿也是命苦,父亲早逝,母亲带着他和三个弟弟,清贫之至,常无隔夜之粮,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好在文卿“幼依母夫人即露头角,不与群儿同。”,于是,母亲命其经商,在一家商行当学徒,由于表现出色,不久就“主其事,心计精密,招徕行商设备周至,故人多归之。”后另立门户,创办“隆昌木行”,生意红火,经过二十多年的打拼,“获资甚厚”。

  康文卿,还是个大帅哥,“躯干甚伟,美须髯,目光荧然。”高大魁梧,美髯飘飘,目光炯炯,可谓“高富帅”集于一身。

  “多金男”康文卿,本应锦衣玉食,可是他偏不,很是另类。他“自奉甚约,粗衣粝食,晏如也。治家细悉必较,粒粟匙饭,半丝寸缕,必有归宿。”真让如今那些炫富之人汗颜。

  如果你认为他是一个“守财奴”,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惟义所在,不计羸绌,不念亲疏恩仇,所蓄积若敝履草芥。慷慨捐舍,无几微留恋之色。”

  凡是为公益事情及社会其它善事,他哪怕“举囊中所有而尽与之,虽盈千累万而不惜。”省立第七师范校舍不足,他一次便捐赠银洋5000元。民国十三年,省立吉安六中,也因教室不够,求他乐助,他问来求助的邓天民校长:“需要多少钱?”邓校长说:“善士能给3000银元,则代表全体师生表示感谢。”康文卿说:“先别道谢,只问3000元是否够用?”校长见此慷慨,便将实情相告:“真要解决问题,则需5000银元。”康文卿便捐给该校5000元。

  据《吉安县志》记载,他一生捐款187次,计22.8万银元。修桥、铺路、助学、赈灾,总有他的身影。凡十余万金。”即使到了晚年,“先生重听扶杖乃行,家产之收入仅能自给,而乐善好施之热忱迄今未少衰。”

  当时的吉安县知事郭之纳为康文卿的义行感动,欣然写下一首《五古》,诗曰:“平生数义举,挥金一万强。妇孺皆乐道,士庶互称扬。我来摄县椽,拜谒接辉光。”

  民国十五年(1926),江西省省长李定魁授予他“急公好义”匾。南京国民政府以其乐善好施,于民国二十四年九月,颁发“义举仁风”巨匾一块,以示褒奖。

  民国二十五年(1936)康文卿逝世,终年78岁。后来,县长温惠畴及前清进士邹鹄等人,将社会各界人士对他一生善举的赞誉,及他本人的一些著述,编成《康文卿先生文集》留传后世。

  一代巨贾,赤贫起家,义薄云天,人虽已逝,但赣江记得,庐陵记得。

  (作者:刘新生,笔名:鱼石散人,江西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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