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九年一月参军的他,有着在广阔草原近3年的看护草场d的经历和夏秋季打草的军旅生涯。近40年了,青春的草原烙印一般,对草原割舍不开的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军旅记忆中。

        他今天要讲述的故事就是与草原、鱼塘有关的一个故事。

        当兵,他进了野战军,没想到部队开到草原。春秋的草原,水肥牛羊壮,可那季节的气候也是早晚冷,中午热。战士们每天顶着烈日出操、训练,回来是满身蚊虫叮咬的大包。宁生那时在部队养军马,宁生吃苦耐劳是全团有名的。每天割草,两人一组一左一右,将一米高的草割倒,晒干再捆成捆上垛。为了防止蚊虫叮咬,宁生想了一招,天再热,也用上衣包头,只露出两眼挥舞镰刀。

        连队距离市内很远。买菜不方便,肉少,见不到鱼。 每天伙食标准4毛5分。可就是这伙食,连队作业任务重,时间长了真有些吃不消。

        宁生的体重不到110斤,其他干部战士体力消耗也大,上级任务又紧,连干部急在心里,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守着水塘,你们不就能试试抓鱼?“一天,宁生听一个牧民说,春天开江,桃花水涌入了草原,江里各种鱼都在水头上,它们首先游入草场,水退后,草原低洼处肯定有大量的鱼……”宁生听后和战友议论。“倒是可以啊。可连队没有鱼网……

        难道就不能混水摸鱼……?”战士们七嘴八舌地说。

        宁生是战士支委员,班里战士什么话愿跟他讲。

        于是关于捞鱼的问题,宁生硬着头皮和连长指导员反映了。没想到,连支部几个支委碰了一次头,指导员说:“试试吧。但要保密,不能让团领导知道。”

       “是。一定严保密。”

        支委会最终决定,就这么办了。

        星期六,党团活动日到了。连司号员吹响紧急集合号。全连战士集合在草原上。指导员说:党团员们注意了,今天我们集体过一次活动。课目:混水摸鱼。内容:改善伙食,全连抓鱼。指导员幽默风趣。我听了很兴奋。一时间,近百名战士都开始手舞足蹈了。对于这场赤手空拳的战斗,靠的是智慧。

        在提前看好地形的战士指引下,连长带领着大家到了一个长近30米、宽10米左右、水深到腰的水塘边。还没等连长下命令,干部战士就已将身上的军衣脱了,光着身子跳进了池塘。宁生和几个大连兵会游泳,都提前下了水。水塘顿时变成了游泳池 。久违的感觉,各个都兴奋极了。自由泳、蛙泳、狗刨,竞相角逐,水花四溅,整个水塘都被搅乱了,哪像抓鱼,简直就是游泳比赛。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后面的战士们也纷纷效仿下水了。目的只有一个,把原来的清水短时间搅混。百十号人在水中扑腾,个个都成了泥猴。原本的清水变了一塘泥浆。 宁生忽然叫起:“鱼,鱼,鱼出来了!”

        满池缺氧,鱼张嘴大口吸气,个个脏呼呼的,快,捡吧!

        天下掉馅饼了。泥里的一条一条大小不一,活着的,面临死亡的鱼,被战士们一条条的滑溜溜的握住 ,继而被战士扔到塘上边。

        有鲤鱼、鲫鱼、狗鱼、草鱼……叫不上名的鱼多的是。大草原的鱼,名字太多。宁生觉得,还是鲫鱼草鱼好吃。

        大沼泽地,大鱼塘 ,草原成了野战军基层部队的后勤保障地。

        那天,饮事班丰收了,初步估算,百十条至多不少。班长的行军锅装了一锅又一锅,负责来回运鱼的战士只顾着高兴,都不觉得累。

        鱼塘的党团活动经过了一天战斗,胜利结束。干部战士穿好军装唱着军歌走进营区。

        宁生,离开故乡大海,在草原上也第一次闻到了鱼香。

        饮事班,破格用大豆油炸了几锅的鱼。超出了每天的的伙食标准。各班长都捧回一大盆肥美的金黄色的炸鱼。那天,战士折腾了一天,饿着肚子。晚上,眼巴巴的看着班长,啥时下命令。还等什么,开吃!有人等不及的抓起一条大鱼,不管烫不烫,整条塞到嘴里。直说,香啊。有的连鱼刺都没吐。 宁生略显文雅,一口咬下半条鱼,他忽然 感到鱼肉土味还粘呼呼的,心想,饮事班长加什么佐料了?可他吐出一看,妈呀,鱼肚里全是黄泥。饮事班忙的连鱼肠和鱼鳃都没处理,泥巴也没洗净,泥巴成了新型调料了。直到今天,宁生想起大草原的那次鱼宴,依然笑得脸绽开了花。

        宁生说,草原的那次特殊党团活动日真令人难忘啊,改善了伙食后,大家割草干活更有劲了。团领导后来得知这次党团活动,并没有批评他们,倒是夸他们连队后勤保障好,战斗力高。

        多少年以后,李宁生回到家乡旅顺口,在海军疗养院负责院务处后勤营建,从助理员到协理员,样样都干得有模有样。他喜欢喝酒,也经常参加地方、部队同学的聚会。他总是觉得,海鲜再鲜美也没有大草原的鱼塘里自己抓的鱼鲜。

        十七、八岁的男兵, 光腚下鱼塘的故事每次想起都让人忍不住笑出声。孙女问他:这是真的吗?那时你们穷啊!没有裤子穿吗?

        爷爷笑了。孙女你不懂啊。爷爷是想大海的故乡, 看到水塘跳下去游泳了。

        孙女又笑了。 5岁的孙女真的理解爷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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