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5453773121840.jpeg


突破

1951年5月16日,五次战役第二阶段,我中朝军队在三八线附近全面向敌发起了反击,志愿军第12军31师91团担负着东线集团向敌纵深穿插的任务。当天傍晚,全团部队先后涉过宽一百余米、深一米左右而又冰凉的昭阳江抵达南岸,隐蔽地接近***军队仓促设防的鹰峰山阵地前沿,担任突击任务的二营及四连指挥员,经过现场勘察,研究部署,于晚上6时左右,四连一排在排长舒光才率领下,以快速勇猛的动作一举攻占了敌人防御阵地,使敌人丢盔弃甲、狼狈溃逃。由于在敌人防御阵地顺利地打开了口子,全团部队就开始了向敌纵深穿插前进。我当时是六连文化教员,六连作为二营的二梯队,紧跟四连后面行进。拂晓前,部队到达山下一条公路上,由于部队太多,都拥挤在公路上,加上溃逃时敌人遗弃的10几辆卡车也堵在公路上,部队前进速度非常缓慢,此时师首长亲自指挥部队疏导前进。有时师首长还蹲在路边打着电筒照看地图。为了怕暴露火光,引来敌机、炮火的袭击,有的老兵就叱声大骂:“谁打电筒?你是特务呀!”师首长也只好苦笑。战役结束,师召开干部大会作总结时,师长赵兰田还风趣地说:“有的战士骂我师长是特务,那你们是什么呀?”


南插

为了争取时间,按时到达指定地点,部队排除各种干扰,不分昼夜地快速向南穿插。17日白天,部队行走在靠山边一条干涸的水沟中,突然遭到右侧山上一小股敌人的袭击,除个别人员负伤外,整个部队不受其干扰继续前进。18日清晨,部队翻过一座大山正沿着公路下山时,突然美军4架战斗机顺着两山之间的山沟轮番俯冲、扫射、投弹,好在公路紧靠山边,便于就地隐蔽,敌机的弹着点都在山沟里,因而部队基本无伤亡,敌机发觉无效果,绕了两圈就飞跑了。部队沿公路继续下山前进。中午,到达一条干涸的溪滩边,紧靠一座山脚,与友邻27军部队相遇,我们就地休息吃干粮。能在敌人后方与友邻部队的战友相见,大家都特别高兴,也很亲切。

晚上,部队继续行进在一座高山上,由于没有道路,只好攀着树枝一个跟一个、一个拉一个慢速登山,好不容易到达山顶休息。由于连续两天两夜的行走,部队相当疲劳,很多同志一坐下就睡着了,而且到处都是打“呼噜”的声音。部队继续前进时,而有的战士还边走边打瞌唾。有的就站着睡觉,有的迷迷糊糊地撞在前面同志背的枪上。下山时走在没有路的荆棘丛中,很多人衣服挂破了,手也刺破了,有的坐在地上往下滑行,裤子也磨破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算翻过了这座山。


敌后

由于与师部失去联系,我团于20日越过原洲通往下珍富里的公路,孤军深入,继续向南神速攻击前进。当天傍晚,我们二营攻占了三七线以南下珍富里地区的兄弟峰,奉令停止前进,部队就露宿在山梁上。此时全线中朝军队普遍向南推进50-60公里,惟有我们一个团却向南插入150公里,孤悬于敌后,钻到敌人“肚子”里去了。

此时,我们所带的五天干粮(主要是炒面)基本上吃光了。连续四天五夜的行走,部队的疲劳程度可想而知,所以露宿时,或两人背靠背,或三个人挤成一团很快就进入梦乡。第二天上午,大家正一堆一堆地围坐一起闲扯、拉呱,有说有笑。营教导员李殿华来到我连,指着东北方向的一块大平原地说:“那里有许多车辆、人员、帐篷的地方是***第三军团部,我们全团今天晚上准备攻打这个军团部。”连长也讲了准备怎么打法,于是各班就分别讨论。大家认为:战役开始以来,我们不分昼夜行军,总是受敌人干扰,还没有痛痛快快打一仗,现在钻到敌人“肚子”里,有机会打敌人的高级指挥机关,真是好机会。部队情绪非常高涨,信心百倍,把饥饿和疲劳也驱跑了。大家仍就着前面的平原地,看见敌人车辆不断进出,人员来回走动,都兴奋地议论着准备怎么打法时, 突然传来:“志司”命令:“战役结束,全线部队北撤休整。”

此时,团、师、车各级都失去联系,友邻27军及人民军先后派员来给师部通报:他们已奉命开始北撤。现在惟我31师部队还在敌纵深内,尤为严重的是主力部队91团因孤军深入,还钻在敌人“肚子”里。师首长立即写信给91团:通报当前情况,命令部队立即北撤。于是派作战科副科长枫亭前往送信。通过敌人层层封锁线,路上随行的两个警卫员都已牺牲,终于第二天(21日)早上找到了我们团指挥所,递交了师首长的信,并通报了当前的严峻形势:由于战役结束,全线部队已先后开始北撤,敌人采取了“磁性战术”紧跟我军北进,这意味着深入敌纵深的31师部队北撤之路已被堵住。此时美军第三师正向东线开来,***第四、六军团的残部也已到达下珍富里地区,敌人共约3万余人,面孤悬于敌后的我91团仅1000多人,敌我兵力是30:1,稍有不慎,必将全团覆灭。因此团首长立即决定;放弃攻打***第三军团部的计划,迅速组织部队涉过南汉江向东南方向继而向北转移。


北撤

奉命北撤,我营从兄弟峰南面下山,作为全团的后卫跟随一营后面行进。我们六连一排在副连长张岐云率领下,作为全营也是全团的后卫走在全团最后面。 傍晚前,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伸手不见五指,路滑难行,很多人都摔跤,浑身是泥,为防止掉队,一个紧挨一个前进,为防止被敌人发觉一律不准讲话,所以整个行军队列非常肃静。午夜后,雨停月出,我营行进到一条公路的三岔路,发现我营前面的一连已掉队,一连跟随的是前面连队掉队的战士,所以团主力部队往那个方向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当即寻找路标也很零乱,营首长非常焦急,脱离团主力失去联系,其后果相当危险。为了急于归建,立即决定全营从右边公路向东北方向带着一连急速行进(实际上团主力部队从左边公路向北走了)。天将拂晓,全营到达剑山地区,怕被敌人发现,立即上山占领一座南北走向的山岭,并将部队部署完毕。此时已天明,通知各单位派人下山到老百姓家里烧点开水,弄点稂食吃(部队已断粮两天)。8时许,敌人一架红头侦察机飞临上空,来回盘旋,估计敌人已发现我们,于是营命令各连构筑工事,准备迎战敌人,防止敌机袭击。不久果然一股***军队由北向南撤退,与我营在此遭遇,并立即向我四连阵地发起进攻,数次攻击均被击退,毙伤敌数十人,还抓了两个俘虏,但四连的模范指导员李振堂却牺牲在阵地上。

为了急于追上团部,不被敌人纠缠,由副营长刘二贵带领我们六连从东面冲下山,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去与团主力会合。部队冲下山后,前面横着一条从西线到东线的主要公路,公路上有不少***的部队及大小车辆,正由西北往东南方向开进,我连迅速冲上公路,所有武器一齐开火,打得敌人莫名其妙,晕头转向地到处乱窜。有的汽车停在公路上不动了,有的掉头就往回跑,我们大概毙伤敌数十人,后面连队上来配合我连还抓了几十个俘虏。部队很快通过敌人封锁的公路,迅速向北面山上前进。这一带山高林密,非常隐蔽,部队很快就消失在密林里。

当我营在公路三岔口走错路,向东边公路行进,团长李长林却带着团主力部队行进在西边一条公路向北转移,沿途村子里都驻有敌人,由于下雨,部队都穿着雨衣或披上雨布,有的还头上戴着缴获的钢盔。团长规定:部队行进时不准讲话,要肃静;不准吸烟暴露火光;如遇敌人不要理睬;敌人盘问由翻译答话;如少数敌人插进队伍就捉住、捂住嘴、卸掉枪押着一起走; 没命令不准开枪。路上果然有一个班的***士兵,以为我们是“自己人”就跟着我部行进,结果被警卫连的战士分别按住,缴了枪,当了俘虏。

第二天(22日)上午,团长带领部队经过一夜紧张的行军到一座山上休息时,由于一连和二营掉队失去联系,团长非常着急,忽听东南方向响起激烈的枪声,估计是二营与敌人遭遇,于是命令侦察股长杨水保带领侦察员迅速前去寻找二营,结果下午就找着了,23日上午二营及一连就回到团里归建,而且还带回几十个俘虏。

全团沿着东海岸,翻越铁甲山,忍饥挨饿,以野菜树叶充饥,历尽艰辛,顽强行进,历时6天,于29日到达文登里与师部胜利会合继续向北转移。

当我营从剑山地区的山上由东面下山撤走时,而下山烧开水找粮食的同志却是在山的西面山下的村子里,由于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部队撤走时的动作又很快,因此下山烧开水找粮食的同志都不知道部队已经撤走.有的下山早的烧点开水就赶回连队,有的找不着粮食的也回连去,都跟上了部队的撤走。但还有20来个同志因找到一些土豆、菜之类的食物正在烧煮没有赶上部队撤走。我下山比较迟,也与其它人一起在煮土豆,也不知道部队已经撤走,当我看见锅里的水快烧干了,我就拿一个水罐去井边提水,快到井边时,突然从我们部队所在的山上向我射来几发子弹,“嗖,嗖”地从我头上擦过,我也顾不得水井深浅,一脚踩进水井,一脚在井边,立即卧倒,而且听到井边半坡上树林里有同志在喊:“不要打,我是X连的。”可是山上的机枪仍在朝山下我们这个方向射击。隔了约20分钟,既听不到喊声,也听不到枪声,我端着一罐水回到房子里,其它人也告诉我:他们在房子外边也遭到山上的射击, 所幸未负伤。大家都很纳闷:山上是我们的部队,怎么会向我们开枪?大家的结论是:部队已撤走,敌人占领了山上。的确是这样,原来与我遭遇的一小股***军队,数次向我阵地发起攻击被打退以后,仍集结在一片树林里准备夺路继续南撤,忽然发现我志愿军部队已撤走,所以沿山上向南开进,当发现山下有零星志愿军人员就开枪射击,但他们很快就向南撤走了。

我们部队既然已撤走,这里还剩下10几个人,怎么办?我和营部文化教员王恒商量,把大家组织起来,编成一个班,由我负责。(因我是干部、团员)考虑白天行动容易暴露目标,遭敌袭击,故决定天黑向北转移去追赶部队。于是我派出哨兵担负警戒,其余人员休息,吃土豆,趁此机会,我和王恒到房子附近察看地形,当走到靠山的半坡一个松林里,发现了三具尸体,其中一个是五连司务长我认识,另外两个不知是几连的战士,我把司务长身上的一支驳壳手枪取下来带着准备交回五连。我估计,他们烧开水回山时,不知部队已撤走,敌人已占领山上,发现他们三个就开枪射击,当他们喊“不要开枪,是自己人”时,敌人就更向他们射击,直到牺牲。

回到房子不久,突然哨兵报告, 前面土路上来了一股“敌人”。于是我叫大家房后树林里隐蔽准备战斗,我和王恒端着枪,趴在炕上,紧盯着对面土路上的“敌人”。这股“敌人”大约有10几个,正向我们房子方向成散开队形搜索前进,有的戴着钢盔,有的披着雨布,枪都提在手上。待他们再走近一点,我才看清楚是副连长及一排同志,其中还有一个***俘虏,大家见面,非常高兴,我立即叫其它同志回来,把煮好的土豆端给全排同志吃,大家坐在炕上边吃边谈,我就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向副连长作了汇报,副连长也谈了他们在路上“发洋财”而掉队的情况。原来,一排在担任全营后卫时,因昨晚下大雨路滑难行,待雨停月出时才发现与全营部队失去联系而掉队,于是快速追赶部队。天将拂晓,正行进在公路上,发现左边山脚下有一民房房内还有灯光,门外有一人影来回走动,估计是敌人哨兵,房内是少数敌人在睡觉,于是想发点“洋财”,搞点战利品,便命令全排向民房隐蔽接近,首先抓住哨兵,捂住嘴不得出声,其它人踢开房门猛冲进去,端起冲锋枪就向炕上来回扫射,直到把敌人全部打死(共8人),然后东翻西找,也没找到什么吃的,只搜到一些香烟,于是拾起敌人的武器,押着俘虏继续追赶部队,因此与我们在此相遇。副连长把我们这里10几个人全部编人一排各斑,并将俘虏交由我负责看管,然后带着部队从房后树林里向北转移去追赶部队。天快黑了,我们来到一间孤立的民房,老百姓都早已跑了,于是我们就在此暂住一个晚上。派出警戒以后,大家就坐在炕上休息。有一个战士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一些苞米,恰好老乡家里有小磨,就轮流着磨粉,准备熬苞米糊吃,这可是难得的主食,此前吃的都是炒面。

一夜很快过去。天明以后,就开始烧水煮苞米糊。突然房后哨兵鸣枪,并立即跑进屋内向副连长报告“发现敌情”。在房子前面是一片稻田,稻田对面是一个有树的小山包,稻田与小山之间有一条小路,一个穿白衣裤的老百姓在前面带路,后面是拉开距离,头戴钢盔的***士兵,大约有20多人,正缓慢地向我们房子这边运动过来。于是副连长命令:一班长带全班在房后山坡上掩护,其余人员从房后钻进树林往北跑。大家立即用瓷碗、茶缸、罐头盒在锅里掏苞米糊,一边就拼命往房后跑,我没有去盛苞米糊,就先带着俘虏跑出房子,拼命往房后树林里向北跑,俘虏还比较“老实”一直跟着我。跑到大约有一里多路,只听见后面响起几声零星枪声,此时副连长带着全排赶上来了,只是少了几个其它连的战士,不知跑哪去了?然后我们继续在树林中向北行进。来到一条公路附近,原先我们担心敌人前堵后追我们,必定会封锁公路,使我们很难通过,但此时公路上既无人,也无车,非常清静,于是我们迅速通过公路,爬上对面大山钻进密林里继续向北前进。到下午,我们在左边的一座山梁行走,敌人一股大部队却在右边一座大山上休息。我们也不理睬,反正我们人少目标小,又是在树林里,不易被发觉,于是我们大摇大摆,不紧不慢地行走。到晚上9时左右,我们来到东海边,闻到了海水的咸腥味,再往前走不多远,借着月光就看见了大海。这时朝鲜人民军一支侦察部队就驻在这里,于是哨兵带我们去见他们的领导,大家见面,非常高兴,也很亲切,我们好像回到后方。副连长告诉他们:“我们是志愿军九二0部队(12军代号)刚从敌人后方撤出来,与大部队失去联系,我们急欲找到部队。”于是这位领导去打电话给上级机关询问情况,回来告诉我们:“九二O部队正在往杨口、麟蹄一带开进,以后可能在谷山地区休整。”同时又派人去给我们弄来一些吃的。天明以后,我们就告别人民军,开始了向谷山方向的长途跋涉。沿着东海岸的崇山峻岭行进,翻越过著名的五台山。几天来没有见着一座房屋、一个老百姓,疲劳了就原地休息一下又继续前进,肚子饿极了,就找点野菜或嫩树叶,用罐头盒熬汤来喝。总算走出这崇山峻岭的无人区而进入***的平原地区,这样我们可以白天行走,晚上睡在朝鲜老乡的炕上,有的老乡还给我们做饭吃。经过友邻部队的驻地时,还可以借些主、副食自己烧饭吃。有一次经过一个兵站时, 我们还领了很多大米、白面、罐头和副食品,改善了两次生活。我们昼行夜宿终于在6月22日到达谷山地区找到了部队。在路经团部时,机关同志听说六连一排回来了,既感到惊奇,又很高兴,看见我们军衣破烂,背着缴获的武器,带着俘虏,有的提着罐头盒,拄着树棍一副邋遢样,非常感慨地说“真不简单”。这是全团最后归队的也是惟一的一个建制单位。更确切地说:六连一排的归队,91团才真正是从敌人后方撤回来的完整的一个团。

当天下午回到连队,战友相见,非常激动,拥抱一起,流下热泪,畅谈生离死别,胜利重逢。我们离开连队虽只有一个月,今天好似分离数年之久的战友相逢。全连同志都非常惦念我们,担心着我们的生死存亡,很多同志对我们的存在已不抱任何希望。连部文书悄悄告诉我:“教员,花名册上已没有你们的名字了,准备发‘烈士’通知书了。”这也难怪,一个排10几个人,钻在敌人“肚子”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消灭”,何况我们脱离部队一个月又无消息,认为我们已被“报销”也不足奇。

第二天中午,连队为我们“接风洗尘”,专门用猪肉罐头包饺子,这可是我们入朝以来的第一顿美餐,我用面盆盛了60多个都吃光了,有的人吃了80多个,我带的那个俘虏也吃了50多个,连说“好吃,好吃”。这个俘虏跟了我们一个月也经历了千辛万苦,对我们志愿军非常崇拜,我们之间也建立了友谊,有许多机会他都不逃跑,一直跟着我们。回到连队仅几天时间,就与班排的同志相处的很好。后来要上交俘虏时,他坚决不走,一定要参加志愿军,经过再三做工作,讲清政策,他才流着眼泪向我们告别,依依不舍地离去。

五次战役第二阶段作战仅7天时间,我们12军31师91团却孤军深入敌后150公里,到达了三七线以南的下珍富里地区。在战役结束,全线部队已北撤,我团孤悬于敌后,遭敌重兵围困,前堵后追的严峻形势下,各级干部坚定有力,发扬红军部队的光荣传统,忍饥挨饿,历尽艰辛,夺路突围,五天后终于与大部队胜利会师,受到“志司”及总部首长的高度赞扬。“志司”指出:12军91团在敌纵深90公里处被围,可是该团发扬红军的优良传统,一跟寻食野菜,夺取敌人的武器,并利用夜间和敌人混在一起夺路突围,历时五天终于和大部队会合。彭德怀司令员说:“12军那个91团,脱离大部队一百多公里,孤军深入,为什么这个团能完整的撤回来?就看干部是不是坚强有力。”洪学智副司令员说:“12军31师91团是一支红军老部队,素质好,在失去与上级的联系,孤军深入敌后最远,在敌人重兵包围下,干部坚定有力带领部队在断粮的情况下,带着伤员,押着俘虏,突破敌人的包围,终于全团完整地撤回来了。”三兵团首长说:“31师部队脱险,是个奇迹。”


(作者 左臣忠)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