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葱郁,小河逶迤,野渡舟横,风景旖旎,农舍鳞次栉比,好一幅田园风光。村落之旁,小河岸畔,一座私塾,三间茅屋,传出朗朗读书声,之乎者也不绝于耳。私塾的先生羊须三寸,鬓发花白,已经年过半百,因屡试不第,只能做个教书的穷秀才养家糊口。

  这位老先生心地善良,和蔼可亲,从不对学生掌手,以至戒尺受潮弯曲,成为其搔抓后背的痒痒挠;教授学生可谓兢兢业业,冠其呕心沥血一词都不为过。平时学生若有疑问,不管涉及东南西北,天上人间,甚或阴曹地府之事,无不详尽解答,谆谆教诲。学生——顾名思义,当然是求取未知者,所以必定不晓真伪的接受先生地传授。学生们对老师也是敬重有加,无论总角童龀,个个热爱之,甚至每常把家中好饭好菜带来孝敬先生。

  某天,一个学生指着仿真本中的一个“曰”字问先生,说:“老师,这个字念什么?”

  老先生看了看回答:“这个字读日,日头就是太阳,劳作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意思是说太阳出来了下田干活,太阳落到山后面的时候就回家去,然后做饭吃饭,然后睡觉,天天如此,年年如此,懂了么?”

  学生点点头说:“懂了。”

  老先生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说:“其实这‘日’字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过日子,明白吗?”

  “什么叫过日子?”学生不明白,问。

  “这过日子嘛,就是过生活。”先生循循善诱地说。

  “那,什么叫过生活?”学生问。

  “这个嘛……”先生为难了,觉得解释起来过于繁琐,搪塞道,“这个嘛……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学生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

  过了三天,这个学生又拿着仿真本来到先生面前,毕恭毕敬地问道:“老师,这个字念什么?”

  闭目养神的先生睁开眼睛,看了看学生指的那个字,叹了一口气,不满地说:“脑筋恁的不好使,不是教过你吗?这是日字嘛。”

  “可这个‘曰’字和那个‘日’字长得不一样啊。”学生一边把仿真本往前翻了几页一边说。

  “是吗,不可能吧?”

  “真不一样。”

  老先生将信将疑地拿过仿真本,亲自比对了,结果令其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咦……怪哉!如何三日不见,这‘日’ (其实是曰)字长胖了?”

  瞅着仰着小脸望他的学生,先生无措瞬间,继而沉着下来,摇头晃脑的告诉学生,待老夫课后查查《说文解字》,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个近乎笑话的荒诞故事,在一笑过后不免使人浮想联翩。

  我们不妨试着探讨一下,一方面,如果说老先生是在误人子弟,恐有莫须有之嫌,不可以欲加之罪。因为老先生并未认定且强迫学生认定“曰”字就是“日”字,无非认定日字胖了而已。那么,胖了定然有其胖的原因,想必老先生一定会找出正确答案,并认真地传授给学生,相信善良的老先生肯定会这样做的,也应该能做到。

  不过,通过这个字的误读,又给了我们另一个方面的思考:老师并不是万事通,不可能把十万个为什么的答案全部准确无误地告诉其学生,这是事实。但是问题来了,当你联想到今天的现实,你会像老先生一样大吃一惊了。为什么?看看当今的初、高中学生整天累成什么样子就知道了。白天上课,放学后匆匆忙忙赶去上辅导课;两天大礼拜继续上辅导课。可怜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然而钱袋子的口是朝下的,辛辛苦苦挣得的积蓄噼里啪啦的往外跑;而辅导老师们的钱袋子口却是朝上的,人民币连续不断的往里冲。跑就跑吧,冲就冲吧,横竖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起来让人难过,不愿挨也得挨,为什么?人家的家长愿挨,咱家的家长不挨,如何跟孩子交代呢?实在无可奈何,挨吧。但是问题又来了,那些(当然不完全是)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辅导老师们有几多是从正规的师范院校走出来的?又有几多是现上轿现裹脚,今日自我进修,明日三尺讲台口若悬河者?被学生问住,搪塞今天太晚明天给你答复的辅导老师又有几多?知者自知,迷者自然不知,苦了的却是学生和家长。有人初略的统计过,一个高中学生在校三年的费用,仅只是三年校外辅导费用的不足三分之一。照此推理,现代社会都如此这般,把那位古年的老先生推定为有罪,恐怕大有不公吧。

  总而言之,联想也好思考也罢,毕竟是抽象的;如若具体化,相信所有的学生和家长们都渴望有一个良好的教育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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