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看了眼手机,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正在厨房洗锅的阿娟说:“老婆,我要去二哥那边了。二哥昨天交代了,说小军一家三口下午四点到咸阳机场,让我中午一点从他家出发去接机。”
老四从挂衣架上取了件外套穿上,又把钱夹装进外套口袋里,然后笑着对阿娟说:“老婆,准备就绪,我要出发了。”
阿娟收拾好厨房,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自从女儿上大学后,阿娟就变得悠闲了起来。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来,阿娟趿拉着拖鞋打开门,只见阿英微笑着站在门外。
“阿娟姐,今天是礼拜六,我四哥怎么没在家?”阿英坐到沙发上问道。
“你四哥去咸阳机场接小军一家了。”
“小军自从大前年婚后离开家,已经两年多没回家了,听二嫂说儿子都一岁多了。这次一家三口回来,咱们肯定要给孩子红包的,你觉着给多少合适?”
“这个我也不好说,咱们前边还有大哥,三哥,还有大姐和二姐。咱们家门户钱向来是二姐和三嫂说了算,到时候人家给多少咱就跟着给多少吧!”
“四嫂,我想着咱们这次给小军儿子三百元红包就行了,咱家兄弟姐妹多,人情世故多,给小孩子见面礼太多了,这后面的礼数就难办了。”
“你说的在理,可这事不由咱俩说了算。你想想前年小军办婚礼时,咱俩合计着行一千元礼金就行了,可二姐和三嫂硬是说人家娶了个城里媳妇,礼金太少了会让城里的亲戚笑话,非让行两千元,咱们虽然不大情愿,可二姐和三嫂一声令下,咱们也只能听从安排了。”
“阿娟姐,可咱不能总是听二姑姐和三嫂安排,人家可都是国家干部,经济条件好。我们家条件你知道,你五弟在学校当厨师,是个临时工,一个月也就三千元工资。我在超市打工,一个月才一千五,我俩的工资加起来,也没二姐一个人工资高。我家蕾蕾就要上高中了,我还要攒钱供孩子上大学。可老是大手笔行门户,想攒点钱都不容易!阿娟姐!我觉得这次咱不能听他们的,咱俩和老六媳妇商量一下,咱们三家就给孩子三百元红包,你看怎么样?”
“ 阿英,我知道你有难处,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咱们家兄弟姐妹多。这计划赶不上变化,就怕到时候由不得咱们。”
“四嫂,我回家管孩子学习了。”看到无法从阿娟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阿英坐了一会儿就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阿英就住在阿娟家楼下,几年前两家买商品房时,两家就商量着买在了同一栋楼上,阿娟家住三楼,阿英家住二楼,兄弟俩楼上楼下地住着。
阿英走后,阿娟琢磨着,这几年家里门户钱确实有点离谱。老公虽说在事业单位上班,可不过是一个小司机,一个月工资四千多。自己在酒店打工,每月也就两千多,又要供女儿上大学,自己家经济也不宽裕。
晚上九点多,阿娟外出散步回家,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老四打来的。告诉阿娟他把小军一家接回来了,这会子正在二哥家吃晚饭。阿娟想去二哥家看小军,但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觉得太晚了就没去。
晚上十点,老四一脸疲惫回来了。一进门就埋怨阿娟说:“我打电话告诉你我回来了,就是想让你去二哥家看小军一家,没想到你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到真能沉得住气!”
“可你不觉着太晚了,小军一家旅途劳顿,也该早点休息呀!”阿娟解释说。
“二姐和二姐夫已经去二哥家看过孩子了。你想想,小军婚后离开家,已经两年多没回家了,现在孩子都学会走路了。二姐急着想看孩子呢!”
“三哥、三嫂去了没有?”
“我和二姐、二姐夫刚下楼,就在楼梯口碰见了三嫂和三哥。可二姐没让他俩上去。说都十点了,小军儿子又不适应新环境,又哭又闹的,好不容易被小军媳妇哄睡着了,他们一家三口奔波了一天,也该早点休息,太晚了就不便打扰了。”
“中午阿英来找我,商量给孩子红包的事。”
“她怎么说?”
“ 阿英打算给三百。”
“这有点少吧!小军一家三口从上海大老远回家,给孩子见面礼太少了,怎么拿得出手?我觉着最少也得给孩子五百元的红包。”
“我看伍佰元最合适。可不知道阿英和老六媳妇能不能同意呢?”
“可这事也不是咱俩说了算呀!三嫂和大姐,二姐可都比咱们年纪大,到时候二姐和三嫂会拿主意的。”
“那大哥难道不比他们年长,为什么老是不尊重大哥的意见?再说了,大哥孙子过晬时,咱们就行了二百元,虽说是几年前的事了,但也不能涨幅太大,免得惹大哥生气。做事不能太感情用事,也不能厚此薄彼。”
“大哥毕竟生活在农村,当了半辈子民办教师,虽说已经转正了,可毕竟没见过世面,做事总是小家子气。大哥孙子过晬也是几年前的事了,这几年工资都上涨了,能比吗?再说了,小军在上海工作,媳妇又是上海人,给孩子红包太少,让他媳妇娘家人知道了,看不起小军怎么办?”
俩人正说着话,老四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听完电话,就对阿娟说 :“是二哥打来的,让咱们明天中午去小四川酒店吃饭。还说他就不给老五打电话了,让我下楼给老五说一下。”
“二哥真是的,一个电话也舍不得多打!这都几点了,说不定老五一家已经睡了。”
“今天是礼拜六,老五休假,不会早睡的。”老四径自下楼去老五家了。
第二天早,阿娟和老四去河堤跑了一圈,回家后阿娟对老四说:“我下楼去叫阿英,咱们一块去二哥家。”
阿娟到了阿英家,摁了半天门铃,也没见有人出来开门。“难道他们已经去二哥家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阿娟在心里琢磨着,有些许的不快。
“老五一家可能已经去二哥家了,咱俩可不能耽搁了,也赶紧过去吧!”阿娟说。
二人下了楼,顺着街道朝西街方向走去。老四住在东街,而二哥家却住在西街,隔了整条街的距离。俩人走到中街时,却迎面碰到了也住在西街的老六一家。老六女儿朵朵高兴地迎上来,喊着“四伯,四妈。”
“阿姗,咱要去二哥家,你们怎么往东走?”阿娟一脸疑惑。
“我们先去中街三嫂家,阿英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三嫂家了,让我们也过去,说等会直接去酒店坐席。”
“那咱们不先去二哥家看看孩子?”阿娟说。
“小军回家又不是住一天两天,听说要住一个礼拜的,急什么呀!再说了,等会去酒店不就见到了?”阿姗说。
“既然你们都去三嫂家,我和你四哥也一块去。”阿娟觉得和大家一块比较合适。
“阿娟姐,二哥今天宴请咱们,其实就是为孙子补办周岁宴,昨天阿英打电话和我商量,打算给三百元,你看行吗?”
“到三嫂家再说吧!”阿娟说。
“可三嫂家条件好,做事大手笔惯了,要是嫌少怎么办?阿娟姐,你说咱们家到底谁当家呀?大哥大嫂最年长却不当家,家里什么事老是二姐和三嫂说了算。二姐和三嫂人倒不错,可他们两家有钱,做事总是起点高、大手笔。可我和你六弟都是公益岗位合同工,两人工资加起来也没他们家一个人工资高。可他们总是不体谅人,咱们家这几年门户钱越行越高,前年小军结婚行了两千,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今年春节大姐儿子结婚礼金也是两千,上个月二姐搬家礼金一千,接下来二姐儿子又要结婚了。一家人有事聚聚就图个喜庆热闹,可这门户钱让人接受不了。我真是想不明白,咱家啥事都由二姐和三嫂说了算,咱们姊妹就我五哥和我家条件最差,可份子钱也一视同仁,我和阿英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阿珊,我理解你。我们家日子也不宽裕,你四哥虽说是单位司机,一个月四千多,可我在酒店打工,一个月不到两千,娃还上大学,这一年生活费和学费也不少,但毕竟咱们家姊妹八个,是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做事总要顾全大局。”
“可给孩子办周岁,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咱们有个心意就行,没必要大张旗鼓的。这次我和阿英说好了只行三百。”
“好吧!”阿娟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家里二姐和三嫂当家由来已久,她俩当家也是有原因的,二姐和三嫂会来事,而二姐夫是单位领导,三哥又是镇长。其实人的威望也是权力和经济地位来决定的。”
来到三嫂家三层小洋楼前,只见三嫂家大铁门紧闭。朵朵边喊叫边用手拍打大铁门。老五的女儿蕾蕾跑出来开了门。来到三嫂家,果然看到阿英和老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三嫂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正要去院子里晾。
“阿英,我刚才在你们家摁了半天门铃,也不见动静,我还以为你们去二哥家了呢,没想到却在三嫂家。幸好我在半路上碰到了老六一家,才跟着一块过来了。”
“我早上起得早,就给三嫂打了电话,三嫂让我们先上她家,和她一块去酒店坐席。”
“咱们直接去酒店就行了,二哥也通知咱们上饭店,没说让去他们家,咱们何必去打扰人家呢!你三哥有几包好茶叶,给你们每家两包。阿英和阿姗,我家里还有两条烟,给老五和老六一人一条,我知道老五和老六俩人都抽烟。”三嫂晾好了衣服后,手里拎着个塑料袋,放在茶几上说。阿娟知道三嫂家是不缺烟酒的,镇上的书记和镇长也算是地方的土地爷,向来是工资基本不动,烟酒自有人送。
“三嫂,怎么不见我三哥?”阿娟问道。
“你三哥还在镇上值班,他说下班直接去酒店。”
“已经快十一点了,二哥说十二点开席,咱不能再耽搁了。”老四说。
“老四,你急什么呀!担心你侄媳妇嫌你去得迟,不让你吃席!还不知道二哥一家到酒店了没有,二哥和二嫂做事向来拖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三嫂调侃说。
“那我打电话问一下二哥,看他们一家到酒店了没有?”老四说。
“二哥一家已经在酒店了,让咱们赶快过去呢!”老四挂断电话说。
天上突然阴云密布,有种山雨欲来的前兆。大家一边说着话,一边快步向酒店走去。
“大哥一家和大姐一家也不知赶来了没有,我看大哥就是狗肉上不了台板,做事老是小里小气的。大姐两口子也有些小家子气的。前年小军结婚,大哥硬是嫌礼金高不同意,我和二姐好说歹说劝说了大半天,人家才勉强同意。不过大姐夫妇这两年做事倒是比过去大放了一些。”三嫂说。
“大姐和大姐夫都是教师,这两年工资涨了,日子现在也宽裕了。”阿娟说。
“花钱大方也要看经济能力,人有钱当然就大方,但有钱人做事也要顾及身边的穷人,不能自家有钱了,就觉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穷人了。”阿姗挽着阿娟的胳膊,向阿娟使了个眼色说。
来到酒店,只见二哥一家、大姐一家、二姐一家,都已经在酒店了。
“二哥,怎么没见大哥大嫂?”三嫂问道。
“我昨天晚上给人家打电话了,人家说今天家里有事来不了。”二嫂说。
小军看到小叔小娘们,连忙站起来问候。妯娌几个看到小军媳妇抱着儿子坐在靠窗的那张桌子旁,就连忙过去看孩子。这孩子皮肤白净,长的很像小军媳妇。
“几岁了?”阿英问道。
“一岁。”孩子伸出一个手指头调皮地说。全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妯娌们逗孩子玩了会儿,也围着餐桌坐下来。服务员开始上菜了。二嫂和二哥都多年信佛,一直坚持吃素,可儿子和媳妇一回家,他们的信仰也动摇了。
“小军,下午三娘请客,咱们一家人去农家乐聚餐。”饭后,一家人准备起席时,三嫂拉着小军的手笑着说。
“三娘,外面下雨了,去农家乐不方便,还是免了吧!”小军笑着推辞说。
“你们一家三口回来一次不容易,三娘是为了给你们一家三口接风洗尘,让你媳妇也品尝一下咱农家菜。”三嫂拉住小军的手亲热地说。
“今天下午你三娘请客,明天是礼拜一,你几个小叔和小娘都要上班,我也就不请他们了。明天二姑就在家专门招待你们一家。二姑已经搬进了新家,让你们也看看二姑的新房子。”
“小军,咱家就你有出息,在一线城市上班,你堂弟小平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到时候你帮他在上海找份好工作,把你弟弟也提携到大城市上班,也算帮三大和三娘了。”三嫂拉着小军的手笑着说。
“三娘,你能舍得让小平去那么远吗?这事还是等我弟大学毕业后再说吧!”小军说。
“小军,咱们先去我家歇歇,然后再去农家乐。”
一家人离开酒店,三哥指着酒店门前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说:“我先拉二嫂一家去我家,剩下的人让二姐夫送。”
“孩子得回去吃奶粉,老三,你先把我和小军媳妇送回我们家吧。”二嫂说。
“二嫂,让孩子到我们家喝奶粉吧!”三嫂说。
“那不行,孩子外婆怕孩子回咱乡下闹肚子,特意让小军带了一桶上海的矿泉水,说回来后必须要用这桶水为孩子准备食物。”
来到三嫂家后,兄弟们坐在沙发上喝茶闲聊,妯娌们坐在小卧室聊天。妯娌们正说笑着,三嫂却一脸不悦地走了进来。原来三嫂和三哥等二哥给酒店结账,就一块落在后面了。
“你三哥真是个糊涂虫,给酒店结账时居然多给了二百块。”三嫂气呼呼地说。
“今天不是二哥请客么,我三哥结什么账?”阿娟不解地问。
“我昨天晚上告诉你三哥,说今天请咱们一家人聚餐。你三哥就误会了,居然一到饭店就把刚才的酒席钱给了酒店老板,老板和你三哥是朋友,就顺手装兜里了。等席吃结束后你四哥才知道是二哥请客,我俩就去找老板解释。老板就顺手从兜里把你三哥的钱还回来了。我就顺手把钱数了一下,居然数了一千七百块,我就脱口而说‘怎么多了两张’。老板就说多出的两张是他自己的,就又把这二百元要了回去。”
“今天二哥的酒席多少钱一桌?”
“一桌伍佰,三桌一千五百块。”
“那不是没错吗?你怎么说我三哥多给了老板二百?”阿娟不解地问。
“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呀!一定是你三哥给钱时,把一千七百元当成一千五百元给了老板,要不饭店老板怎么就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还回来。我当时一时没反应过来,饭店老板可精了,当然就说这二百是他自己的。”
“三嫂说的在理。”阿姗说。
“大家正说着话,二哥也走了进来,看到三弟媳生气的样子,就问道:”阿霞,怎么回事?”
三嫂把事情又说了一遍。然后说:“二哥,这个饭店老板你也熟,你打个电话和他说说,就你三弟想起来了,他确实给了一千七百块,一时粗心当成一千五百元给他了。”
“老三媳妇,你可要想好了,我才能给酒店老板打电话。”
“二哥,你打吧!刚才那情景你是没看见,我可是亲眼目睹了,就连老四都说八成是他三哥把一千七百元当成一千五百元给人家了,要不老板怎么能直接从兜里掏出那沓钱还回来。”三嫂说。
“事情都过去了,再打电话过去问合适吗?三嫂也不缺这二百元,吃亏占便宜就别再计较了!”阿娟小声对身边的阿英说。
二哥挂断电话,然后说:“阿霞,酒店老板说他收了另一个客人二百元钱,也顺手装衣兜里了,那钱真不是老三的。”
“不认账就算了,知道这个酒店老板人品不好,以后就别去他家吃饭了。都怪老三这个大傻瓜,做事总是糊里糊涂,真不是个管钱的料。”
“又说我什么坏话呢?又唠叨那一千五百块钱的事。你别在心里猜疑了,我给人家钱的时候,就是一千五百元钱,不可能搞错的,你千万别没事找事。”
“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即便多给人家二百元,你也会吃这个哑巴亏。二哥为孙子办酒席,你却一声不响去给老板付钱,真是脱裤子放屁,多一次手续。”三嫂正在挖苦老三,猛然想到二哥就在身旁,连忙止住了话茬。
“都怪你太爱数钱了,你刚才要是不数酒店老板返回的钱,不就能占人家二百元便宜了!”三哥笑着嘲讽道。
大姐夫却吆喝人打麻将。阿娟也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阿姗突然走到她面前伸出右手食指晃了一下,又使了个眼色,就径自走出了屋子。
阿娟起身跟了出去,看到阿姗坐在廊檐下的小凳子上,阿娟也在她身边的另一张小凳子上坐下来。
“刚才二姐夫把兄弟们招进书房收份子钱了,每家一千元。”阿珊说。
“份子钱都已经收了?我还想着怎么不见动静?”
“刚才二姐夫把兄弟们小声叫到书房,哪有咱媳妇们说话的份。我刚好在你六弟旁边,就跟着进去听了。二姐夫说让各家行一千元,兄弟们都乖乖把钱交给了二姐夫。二姐和二姐夫都有好工作,自己家不差钱就以为别人家也不缺钱。给孩子过周岁,最多五百元满行,可现在这样大手笔!他们家有钱愿意给多少我不反对,但也不能老拉着咱们向他们看齐,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阿姗,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多说了,免得让二哥听见了,还落个吃力不讨好。”阿娟劝说道。
“二哥耳朵背听不见的,这次我非要挖苦一下二姐不可。二姐一向爱在娘家当家,今天倒是假撇清,让自己老公出面,这都是她在背后指使的。做人也要讲良心,家里有钱也要想到没钱的。可她倒好,不但不照顾没钱的家人,还老是厚此薄彼,让人大跌眼镜……”
“阿姗,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肉烂在锅里,瓜滚在园里,这肥水可没浇外田,吃亏占便宜都没在旁处。这些年二姐和三嫂也没少关照咱们,你就看开点别再生气了,我进屋去看电视了。” 看到阿姗越说越来气,阿娟担心让屋子里的人听见,就只好进屋去了。
下午三点半,三嫂说:“老三已经去农家乐订好了饭菜,马上开车回来接咱们。”
大家出了大门,天上淅淅淋淋下着小雨,门前放着二姐夫的小车,三哥也开着车回来了。大人小孩都坐上了车,朝农家乐进发了。
女人和小孩都坐在二姐夫车上,二姐夫的车跑在前面,很快到了桃园镇附近,二姐夫停下车说:“怎么老三的车落在后面了,我没去过那个‘桃园人家”农家乐,这怎么走呢?”
“等一下老三吧,他经常去那里吃过的。”三嫂说。
正在这时,一个村妇经过,二姐夫摇下车玻璃问道:“大嫂,到养鱼场那个农家乐从哪条道走?”
“你再往前开十几米,有条通往河滩的小路,那条路进去就到了。”二姐夫开着车驶进了那条小路,沿着小路行驶一小会儿,,路边出现了条分岔路。二姐夫继续直行,一座院落横亘在路尽头。
“这里大概就是农家乐了吧?”二姐夫停下车自言自语地说。
阿娟坐在车窗边,就探头朝这座大院观看,却发现面前飞舞着一群苍蝇,周围的空气也臭烘烘的。看看大门上面的字,居然是“家畜养殖基地”。
“二姐夫,不是这里吧!这里好像是家畜养殖基地。大概是个是个养猪场,不像是个农家乐。”阿娟说。
“二姑父,看苍蝇都飞进车里来啦!”蕾蕾说。
“二姑夫,这里怎么这么臭?”朵朵也捂着鼻子说。
“这是个养猪场,你没看这院子里边全是猪舍吗?”二姐说。
“哈、哈、哈……咱们要上农家乐吃饭,我姑父怎么把咱们拉到养猪场来了,真是臭死人了。”朵朵捂着鼻子说。
“哈、哈、哈……”车上的人大人小孩全都忍俊不住大笑起来,二姐夫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掏出手机给老三打起了电话。挂掉电话后就说:“老三开车早就到了,咱们走错路了,刚才半道那条分岔路驶进去才是农家乐。”
汽车返回那个分岔路口,从路口驶进去,眼前就出现了七八个大鱼塘。虽然天上淅淅呖呖下着雨,可几个钓鱼爱好者仍然在池塘边雨伞下,神情专注地钓鱼。
车子开进鱼塘后面,就看到后面有几排养眼的彩钢房,中间还搭建了高大的彩钢棚子,棚子里边还有一些小单间,顶棚上边挂着可以以假乱真的塑料辣椒串,大蒜串,吊着紫色葡萄的绿色葡萄架等装饰。因为下着雨,生意不是很好,只有两桌吃饭的客人。一家人就在主人的招呼下在大棚下安顿下来。快五点时,眼看着快开饭了,老四又开车接来了二嫂,小军媳妇和儿子。
大家坐了三桌,很快农家菜端上了桌,大家开始吃清爽美味的农家菜,觉着比酒店的大餐还可口。饭后回家时两个车子坐不下。二姐,三嫂,阿娟,阿英,阿姗就落在了后边,等着老三把二哥一家送回去后返回来接。
几个人冒着细雨从小路朝大路走,一边走一边说着刚才猪场门前那一幕。阿娟就笑着说:“我刚才差点笑死了。”二姐走到阿娟身边,挽住阿娟的胳膊边说话边走,冷不防阿姗走到两人身边说:“二姐,你怎么还搀扶着我四嫂,难道我四嫂穿着高跟鞋走不了路,还要让你扶着?你就歇息一下吧,让我来扶我四嫂吧!”
二姐只好放开了阿娟的胳膊,阿姗上前挽着阿娟的胳膊,阿娟有点莫名其妙,连忙说:“我脚可不痛,也不用谁搀扶,我走路走地可美了。”阿娟说,突然就明白了阿珊的心思。
刚走到大路边,就看到老四开着三哥家的小车来接了,于是大家就上了车。车子驶到西街路口时,阿姗就说:“我到家了,四哥,你停下来让我们下车吧!”
“阿姗,你先别下车,咱们还要去金店给小军儿子买金锁呢!”三嫂说。
“我还以为把份子钱给二嫂了。二嫂向来信佛,不喜欢金银首饰,咱们还是把份子钱交给小军媳妇吧,人家喜欢什么自己去买更合适。”阿娟说。
“这可是咱们的心意,把钱交给小军将来孩子能记得咱们吗?咱们给孩子买个金锁,以后孩子长大后看到金锁,就会想到咱们的。”三嫂说。
汽车在金店门口停下来,大家下了车,走进光彩夺目的金店。三嫂老道地挑选了一个十克的金锁,让服务员给配了个红色的链子,金子每克三百八,十克三千八百元,服务员把发票和金锁装进首饰盒子里。三嫂把剩下的礼金装进了红包。
“二姑,我也要金锁。”朵朵说。
“你就别添乱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戴金锁?”阿姗一脸不快地说。
“朵朵,你是大孩子了,不用带金锁了。等会二姑给你买肉夹馍吃。”二姑姐尴尬地哄朵朵说。
大家出了金店,老四开车送大家去二哥家。小军正在客厅和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喝酒。二嫂在厨房水池边洗菜,二哥在案板上叮叮当当剁着肉馅。
“二哥,你和我二嫂子不是吃素吗,怎么剁起肉来了?”阿娟道。
“这是给孩子准备的,小军媳妇让给孩子包馄饨吃。小军抱怨我俩了,说我们俩自己不吃肉,难道也不让他们一家三口吃肉了?”二嫂说。
“二嫂,我们给孩子买了礼物送来了。”二姐说。
“我正忙着呢!你们给小军媳妇送过去吧!”二嫂说。
几个人走进小军的卧室,看到小军媳妇正在卧室里哄哭闹的孩子。三嫂代表大家把首饰盒子和红包交到小军媳妇手里,小军媳妇很矜持地说了几句客气话。
二哥二嫂忙着在厨房为孙子准备吃的,小军也忙着陪朋友喝酒,小军媳妇忙着哄孩子。看到这一家人都很忙,大家想告辞离开又觉得不合适,就走进二哥家书房,坐在沙发上歇息。二嫂在忙碌的间隙拿了几包食品进来说:“这是小军带回来的上海特产,你们都尝尝,我去厨房给孩子做混沌了。”就又匆忙出去了。
坐了一会儿,大家觉得无趣,就起身告辞离开。小军正陪朋友喝酒,连忙站起来把大家送到门口。
第二天是礼拜一,生活又进入了正轨,姊妹们又忙着上班养家了。而昨天的酒席就像是一个虚空的仪式,在热闹的气氛下却少了一种心灵的共鸣,而这场仪式好像并没有拉近一家人的距离,反而让彼此的心有所疏远了。
转眼又是礼拜天,老四又在二哥的吩咐下,开着三哥家的车把小军一家三口送到咸阳机场。看到侄子一家三口上了飞机,老四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来,蔚蓝的天空一架飞机腾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