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家的石榴花又开了,白的如玉,红的像霞,热情绽放,朵朵含笑,彩蝶飞舞,花香四溢。微风吹过,花与叶呢喃,好似奶奶的叮咛,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奶奶的嘱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声音。我的奶奶出生在1922年,三寸金莲,长相俊秀,她十七岁出嫁,嫁给地主出身的爷爷。奶奶出嫁时,马车迎娶,彩礼丰厚,爷爷在私塾教书,奶奶织布持家,二人世界温馨甜美,奶奶二十岁时有了我的父亲,小两口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村里人都羡慕有加。

  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周岁时,爷爷得了肝腹水,家里四处求医,花完所有积蓄,也没留住爷爷的命。奶奶因悲伤过度,眼睫毛內倒,隔段时间就要拔睫毛,眼帘经常红肿,差一点失去光明。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年轻的奶奶没有改嫁,从此挑起家庭的重担,一边带着父亲,一边干活挣工分,晚上等父亲睡了,还要加班织布贴补家用。奶奶五十岁时,因为爷爷地主身份,她经常被拉去批斗,被用煤油灯熏鼻子,受到了非人待遇,半年不到,奶奶头发全白了,牙齿掉光了,奶奶忍辱负重顽强地活着。

  为了供父亲上学,奶奶卖掉了所有陪嫁首饰,奶奶说:“宁可倾家荡产,也不能让孩子目不识丁。”父亲学习勤奋用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蚌埠二中,毕业后在蚌埠食品站上班。

  祸福相依,结婚后母亲不能生育,奶奶带着母亲四处寻医,再次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为延续香火,于是便领养了我,因为母亲没育孩经验,奶奶带我长大。周岁之前,奶奶的腹部就是我的床,奶奶怕压着我,她从不侧身睡。我生病了不想吃饭的时候,她就带着礼物到邻居家换口母乳喂我。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手脚冰凉,冬天早上她都提前起来给我衣服烤热,晚上抱着我的脚睡觉。

  上中学了,我在离家三里地的联中住校,每周奶奶都来看我,带我最爱吃的糖糕、韭菜饺和茶叶蛋,我吃着,她看着,还不停地问我,学校伙食可好?晚上住的可好?那时的我总是不懂事地说:“没有家里好。”上高中了,我去了县城,奶奶晕车不能来看我,每周都催父亲来,父亲来的头天晚上她就整夜不睡,忙活着炸糖糕、包饺子、煮茶叶蛋,找她为我晒的一串干枣、一包柿饼,还有藏到发霉的人民币。每次看到这些礼品,我都泪流满面,学习更加努力。

  奶奶是老死的,无疾而终。临走时她再三嘱咐我说:你父亲不在了,好好照顾你母亲,她脾气不好,但你是她最亲的人,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好了,才能有能力照顾家人。我含泪频频点头。

  奶奶没上过学,但她却有最好的人品。她热情奔放,吃苦耐劳,温柔善良,她重视教育,言传身教。奶奶虽然离开我已有12年了,但她的优良品德,时刻激励着我。奶奶的爱像五月的榴花,炽热娇艳;奶奶的爱,更像一盏灯光,不管白天黑夜,都给我温暖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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