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蒙冈之翠,踞牛岭之雄”,山川映带,春满泸水。在泸潇大地上穿行的泸水河,宛若蛟龙出洞,游弋于春天里的安福,顿时,风起云涌,生机无限。一个个脱贫的故事,一次次的温暖和感动,泸水河一定知道。


        01“羊倌”郭秀洲

        静静的洋溪水,从田里人家的门前流过,在羊角岭与泰山水轻轻一拢,泸水河便诞生了。那曾经清亮高亢的船工号子,那些满载梦想的竹筏和木排,如今,只是它遥远的传说。

        “田里”,多接地气的名字呀!这不禁让人想起了“田畴”和“粮仓”,想起了“炊烟”和“生活”。这些温暖的词语,在岁月的深处闪烁,一代又一代的田里人的灵魂,正被它小心的喂养。在田里刨食,在田里淘金,亲近这一片土地,酿就甜美的生活,这就是田里人的信念和理想。

        淳朴、坚韧和善良,是田里人的标签。郭秀洲也许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代表。

        初见郭秀洲,正值五月天。那天,天清气朗,洋溪镇的戚镇长当向导,我们驱车前往田里村,去探访贫困户郭秀洲。

        沿着水泥路,蜿蜒前行,不久就到了目的地。戚镇长指了指山坡上的小楼房,对我们说,这就是郭秀洲的家。

        楼房共三层,去年刚建好的,钢筋水泥结构,琉璃瓦屋顶,室内宽敞明亮,面积估计足有百平米

,给人一种豪华的感觉。

        “这还是贫困户,我们住的都没他好!”正狐疑间,一个二十来岁,清瘦的脸,黝黑的皮肤,表情略显忧郁的小伙子,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戚镇长告诉我们,这就是郭秀洲。

        我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他来。白色的T恤被汗水浸透,已微微泛黄;裤脚微卷,泥点斑驳;穿一双拖鞋。兴许是刚从田里回来的吧,我猜想着。他看见我们,有些拘束,眼睛不敢正视我们,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点笑意,就算是打了招呼。

        在与小郭的攀谈中,我开始走进了他的世界。生于1991年的他,在南昌读了大专,后来又专升本,再后来在丰城矿务局上班,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几年前,父母闹离婚,母亲精神受了刺激。不久,父亲病故,母亲患上了严重精神分裂症,生活不能自理。他也曾带着母亲离开故土,到丰城去,可是母亲经常出走,实在没有办法,他咬了咬牙,就辞职回了家,一边陪伴母亲,一边干农活谋生。

        那是2016年的冬天,天很冷,老宅子是土砖砌的,冰冷的雨,刺骨的风,稀疏的瓦片,母子俩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冬天。

        郭秀洲家的困难,镇村干部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一开春,帮扶干部就上门来了。又是联系贷款,又是教他种地。就这样,入夏时节,看着沉甸甸、黄澄澄的稻谷,久违的笑容在郭秀洲的脸上荡漾开来。他看到了希望,心中有了更大的理想。

        俗话说,靠山吃山。他家后面就是山,翠竹、杉木、松树、香樟,一片葱茏。第二年,他又琢磨着养山羊了。开始是小打小闹,后来搞起了规模养殖,今年养了近200头。我问他,养羊的收入还可以吧?他笑着说:“一年大概有一二十万吧”。他还告诉我们,这栋房子是去年建的,花了60万。我们不禁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提出去看看他养的羊,他爽快地答应了。在距他家不远的山脚下,有一排羊舍,四间两层,下面是粪坑,上面羊圈,旁边搭了个滑梯,羊上下很方便。

        他养的羊是黑山羊。说起他的羊,原本木讷的他,打开话匣子,如数家珍。他说,放羊一般在下午三点以后,早上是不适宜的。因为早上有露水,羊吃了不好。上午也不行,羊吃草时间久了,会走得很远,容易走失。下午三点后放羊最好,羊吃得快,也吃得饱,还不会走远。羊舍要建在山脚,如果建在山上,羊吃饱了就不归圈了。原来,养羊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此时,是上午,还没到放羊的时候。为了让我们看看他的羊,他吆喝着,把羊赶出了羊圈。好家伙,“呼啦啦”的一群,“咩咩”地叫着,从滑梯处鱼贯而出。我们赶紧端起相机,“咔嚓、咔嚓”,快门闪烁,留住了这美好的瞬间。最后,他双手抱住羊角,与大头羊来了一张特写,表情里是满满的自信和骄傲。

        初夏的阳光,丝丝缕缕的,融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温暖而明媚。


        02“蜂司令”彭群丰

        在羊狮慕脚下,有个叫社边的小山村。这里森林茂密,环境清幽,但田少而小,多山石,是个“斗笠能盖住田”的地方。在羊狮慕开发之前,当地人以卖竹木、挖竹笋为生,生活来源十分有限。

        彭群丰自然也不例外。那年,19岁的他,在山上砍伐竹木时不幸摔伤脊椎,落下了四级肢体残疾。从此,家庭经济状况一落千丈,没钱建房,没钱成家,你想啊,谁愿意将女儿嫁一个残疾人呢?

        也许是缘分吧,他终于娶亲了,妻子是个三级智力残疾和精神残疾。随着儿子的降生,这个苦难浸泡的家庭,从此才有了些许的笑声。

        2015年,彭群丰成为建档立卡贫困户。脱贫工作组进村后,得知他有养蜂的愿望,便免费帮他购进了100个蜂箱和100余群蜂种。看着这些可爱的小蜜蜂,他高兴得手舞足蹈,整天围着它们打转转。

        他家的自留山较远,路又崎岖,但花儿多,什么槐花呀、茶花呀、玫瑰花呀、柑桔花呀,应有尽有,将蜜蜂的家安放在那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彭群丰每天都要住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在长满荆棘的小路上艰难地行走,当听见“嗡嗡”的蜜蜂的欢叫,他的心里就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养蜂是个技术活。彭群丰聪明好学,他读养蜂书籍,看养蜂视频,向专家里手请教养蜂秘笈,不到一年,就掌握了整套养蜂技术。春天分巢割蜜,冬天灌糖护冬,他的“甜蜜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现在,他的蜂群近200箱,蜜蜂超百万,是名副其实的“蜂司令”。他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建了新房,添置了新家具,一个崭新的家,叫人羡慕。

        他致富不忘大家。对来请教养蜂技术的乡邻,他总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人们都称赞他是个热心人。

        他还有一个梦想,他要将他的蜂蜜产品放到网上去卖。在驻村干部的帮助下,他正积极筹划与吉安一家电商公司合作销售蜂蜜的事宜,如果签约成功,预计年收入可达6万元。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彭群丰,这个五十出头的残疾人,正怀着感恩和梦想,在小康的路上阔步前行!


         03“种菌达人”张兆松

         严田镇的东屋村,是藏在深山的一块处女地。它四面环山,中间是起伏的丘陵。右边是练江,如练之水,款款向南流去,滋润着田野和村庄;左边是“九蛇”山,宛若游龙,由西往东,逶迤而来;中间是猫妞岩,其面酷似猫头鹰。进入东屋,恍若桃源。

        居住此地的,原住民极少,大多为外来人口。其中,最多的当属香菇客。他们大多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从浙江丽水而来。那时,他们在山中搭个棚子,以种植香菇为生。

        随着种植香菇的树越来越少,他们的生存日渐成为难题。没有田地,就垦荒种地,或种红薯,或种西瓜,因地制宜,艰难度日。

        如果再碰上个天灾人祸,他们往往举步维艰,生活瞬间就陷入困境。张兆松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1982年出生的张兆松,头有些秃,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些。

        他家的房子,是老式的砖瓦结构,虽然旧了些,但收拾很干净,看着舒服。

        他爱笑,满脸和气。我问他:“你家怎么就成了贫困户呢?”,他告诉我,前几年父亲患病,起初是肝癌,后来转移了,变成了肺癌,虽多方求医,但父亲终究还是走了。“人走了,十几万的债务却留下了”说到这里,他很无奈,叹了一口气。他母亲有眼疾,左眼瞎了,做不了什么事。他还有两个孩子,在镇上读小学,因为孩子还小,需要妻子陪读,所以,养家的重担就落到了他的肩上。说到孩子,他眼里有了光泽,这是他家的希望,“孩子很争气,去年还得了奖状呢!”言语中,是幸福,也是安慰。

        他带我们去参观了他的香菇大棚。六个大棚,一字排开,拱形的穹顶,覆盖着黑色的帷幔。大棚内,是竹子搭的架子,一尺高,上面码满了圆柱形的菌袋。因为刚种不久,香菇还未发芽,只隐约可见一星星点点的洞眼,洞眼里是种下的菌种。他说,这里有1100筒香菇,每筒可采一斤左右鲜菇,收入有五六万元。

        除了香菇种植,他还种了李树、水稻,李子和稻谷每年的收成有万把斤。我问他:“你家脱贫了吗?”,他摇摇头,随后坚定地说:“今年脱贫绝没问题!”他指了指前方的一块地,笑着说:“我今年种了一种新型水果,叫八月瓜”。顺着他指的方向,我们看见了一排排的水泥柱,柱子旁边是藤蔓状的绿植,葱茏的绿意,在阳光下跳跃。于枝叶间,椭球形的绿色的果子,串串垂挂着,仿佛风铃,在盈盈的笑。

        忽然,侧门口一个巨型的菇状东西,引起了我的好奇。它身上是厚厚的一层淤泥和灰尘,应该放在这里很久了。我拿起它,仔细地端详,始终不明就里。小张告诉我,这是平盖灵芝,前几年从山上采的,因为品相不好,所以丢在这里了。见我喜欢,他忙找来塑料袋,帮我装上,递给我,并送上一句:洗净,晾干,做装饰品,挺好的。

         同行的严田镇政府罗书记,悄悄地跟我说,张兆松是“种菌达人”,在东屋村,种香菇的规模,就属小张家的大了。

        离开小张家,已是夕阳在山,落日余晖下,练江澄碧,一路奔腾而去,汇入滔滔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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