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对于古来英雄“云长停盏施英勇,酒尚温时斩华雄”;对于戍边将士“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对于思乡游子“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对于文人墨客“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不会喝酒,对饮酒并不感冒,既不羡慕,也不厌恶。

记得三十五年前的十冬腊月,我在人民银行门口的工贸市场闲逛。一个晃晃悠悠,步履蹒跚满身酒气和雪迹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一不小心,摔在了雪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又摔倒了。摊贩和顾客们纷纷哈哈大笑,围拢过去,看“醉鬼”的笑话,犹如鲁迅小说《狂人日记》行刑情节中市民木讷围观的场面。我挤进人墙的圈里,把“醉鬼”拽了起来,给他打扫身上的雪,说了一句:“咋喝怎么多?家在哪?快回家吧!”“醉鬼”指了指人民银行附近的平房。反正离他家也不远,就搀扶着他,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一晃十年过去了,也是在这个年终岁尾的季节。都说“一季管两年”,总结当年,部署下年。我们加了一夜的班,终于完成了全委扩大会的领导报告。领导审阅后没有多大的改动,顺利通过了。领导满意,主任高兴,秘书们皆大欢喜。中午,主任在政府大门口前的一家小饭店安排我们吃饭。推杯换盏,杯觥交错。吃完饭,我就骑着那台除了铃不响,剩下哪都响的破自行车回家了。酒这东西,装在瓶里像水,装进肚里闹鬼。大道上满是冰包雪辙,再加上寒风一吹,酒劲很快就上来了。不一会,我就画起了龙。

走到工贸市场,一不留神,“啪嚓”一声摔倒了,自行车也压在了自己身上,动弹不得,还自我解嘲“才二两,也没喝多呀!咋就这样了呢?”十年前的那一幕,在我身上重演了。摊贩和顾客们又都哈哈大笑,围拢过来看我这个醉鬼的笑话。这是小品《扶不扶》的节奏吗?正巧,一个三十左右的母亲领着七八岁的孩子从人民银行家属楼走了出来。孩子童声童气地说:“妈妈,妈妈,你看叔叔摔倒了。”“快把叔叔扶起来!”娘俩连拉带拽,把我扶了起来。我问:“小朋友,你那么小,为啥扶我?”“我爷爷早就对我说过,看见摔倒的人要帮助,做好事,当好人。”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谢谢小朋友。”又骑着车子晃晃悠悠地回家了。

这事已过去二十多年了,但仿佛就在昨天。我思索着,是因果报应,还是家训传承?但我还是坚信那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古语。而今,当年那个小朋友已经长大成人了,也许在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也许已经娶妻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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