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

    小酒馆里有四张桌子。

    老板是40多岁的夫妻，每天来人都是女的出来：“坐，吃点什么？别急，先喝点茶。”说着把茶杯摆上，小铝壶拎上来，一杯热茶送到你面前。

    那日来了一个40多岁花白头发的人，坐在最里面桌的一个角落里，他落座后说：“老板来杯酒。”

    女老板笑着过来说：“上酒，不上菜呀？”她已把满满一杯酒，放在他面前，筷子，吃碟摆好。

    “来盘花生米，要煮的，多少钱？”他看着酒杯。

    “煮的行吗？大盘的三元，小盘的两元，您上……”女老板笑着问。

    “呵，这是啥酒？一点味儿都没有？”他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

    “这酒是本地特产，好酒。”女老板笑眉笑眼地说。

    “行，来小盘的煮花生米，”他掰开方便筷子，“来点小咸菜。”

    女老板把花生米，咸菜端上来：“师傅慢用。”她扫了一眼酒杯，三两三的酒杯快到月亮门了。

    花白头发的人喝口酒，夹一粒花生米送进嘴里，酒喝完了，他看了看那三张桌子坐的人正在热热闹闹的吃喝，他也不知道认识不认识，向他们每个人点点头，笑了笑：“老板结帐！”

    女老板说：“师傅用点主食吗？”

    “什么师傅，师傅的，多么难听，你看我像师傅吗？”花白头发抬起手捋了捋花白头发

    “好，先生，看您是有学问的人，先生您用点主食吗？”

    花白头发用牙签剔着牙：“主食吗？主食……”他一只手剔着牙，一只手敲着桌子。似乎在想什么，但眼睛像两盏小灯泡扫视那三张桌子的吃喝的人。

    女老板耐着性子等待着他回答。

    “老板，再来一瓶酒！”另一桌的人喊她。

    “来了，来了。”又小声地说，“先生您想好了再叫我。”

    女老板刚转过身，去取酒。

    “等等，都有什么主食？”他还剔牙。

    “有米饭，水饺，包子，馒头，饼，面条还有……”女老板拿过一瓶酒送到另一桌上，又问：“一瓶够吗？”

    “先喝着。”那个人拿过酒。

    第三桌的人又喊上了：“老板来五瓶啤酒全打开。”

    “好好，就来。”女老板从冰柜里拿出五瓶啤酒，打开。

    “老板过来！上主食！”花白头发大声地喊。

    那三张桌的人哄的一声大笑。就背对他的人也转过脸来看他，有的小声说：“傻帽。”

    “傻……”

    “来来，喝哈哈……”

    “先生，您上什么主食？”女老板笑着问他。

    “我不上主食，也不上副食。副食都有什么？”花白头发把牙签往桌上一扔。

    “副食........？”女老板想笑，但她见花白头发，双眼盯着她，“那再来点菜，上杯酒？”

    “这还行，再来一杯酒。”花白头发把酒杯推过来。

    “先生您少喝点儿，半杯行不行？”女老板试探的口吻问。

    “行，半杯就半杯，”花白头发点点头，又扫视着那三张桌的人。

    女老板给他送上半杯酒：“请先生慢慢用。”

    三个桌的人都撤了，花白头发那半杯酒，还没喝完。

    女老板把三张桌子收拾完已是掌灯时分了。

    “老板！老板！”花白头发喊着。

    “来啦！来啦！”女老板拿着系在腰上的围裙擦着手，“先生有何吩咐？”

    “吩咐？就没有了，主食就不用上了，”花白头发拿出一张五元和一张两元的钱推到女老板面前，“零钱就不用找了”，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打着酒隔儿说，“上主食，哈哈”，里倒歪邪地走出小饭馆，嘴里还叨叨着“上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