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在别人看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她不爱言语,性格内向。可她的善举却深深地打动许多人,感动许多人。她是一位集真诚,博爱,善良,节俭,忍辱负重,通情达理于一身的人。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母亲给我讲过,她说:“我的奶奶有七个儿子,一个女儿。爷爷是地下党早年就牺牲了。我的大伯身体不好,全家安居北京,不怎么回来。二伯痴呆,终身未娶,孤苦一人。父亲是老三在北京一建公司工作,月薪七十多元。四叔五叔是八路军,在战场上牺牲了。六叔家在农村有三男三女。七叔全家在北京,有六个女儿,姑姑家有七个孩子,五女二男。唯独我们家是两个孩子,你父亲就和我商量说,你看他们各家孩子多,生活都很困难,爷爷又过世早,家中老母又无人照料,咱们负担轻些,我想把我的每月工资分给他们一些可以吗?妈妈说,为什么?父亲说:“我不愿意看到老六家的女儿冬天穿单衣躲在墙角打哆嗦,不愿意看到妹妹家的儿子因为能吃上一只老玉米和别人家的孩子争来抢去,打的鼻青脸肿,更不愿看到七弟家的三女儿因为买不起条绒上衣而放弃参加天安门广场演出节目,最不愿看到是七弟家的老四发烧39度,弟媳因为筹不到钱而迟迟不肯去医院为孩子就诊。父亲还说:现在,我家条件比他们好,要多多帮助他们,等孩子们都长大了,就好了。”妈妈听后,同意了父亲的做法。就这样父亲把每月工资都分给奶奶,叔叔,姑姑,母亲各十元,二伯五元。剩余部分留作母亲租房和家中零用,因为当时家中只有三间房子,让给了奶奶,二伯和六叔家住,母亲带着哥哥姐姐在外边租房住,那时,正赶上五八年大跃进和三年自然灾害生活都很困难。父亲和母亲商量为了弟弟妹妹家,他们宁肯不要孩子不同居。咬下牙,狠下心要保护弟兄们的孩子。更多的是兄弟情义和家族情怀与责任。直到1966年各家条件都好了,母亲才生的我,那时父亲已经五十一岁,母亲四十一岁了,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生育年龄。至此,我和哥哥相差十一岁,他们也整整苦熬了十一年。”可见,我的父母因为兄弟妹妹家的孩子能食可饱腹,衣能遮体付出了大爱!他们舍小家为大家,可见妈妈真是一位善良大度通情达理的母亲,试想当时,父亲完全可以把每月工资攒起来买房或盖房,可他们却没有,他们慷慨解囊,把钱分给各家,为的是家族生存和责任。妈妈从不和父亲争吵,默默的支持他。直到文革时,我出生百天,父亲被打成右派,含冤而死,母亲没有选择反抗和申诉,没有抱怨,而是选择了沉默,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因为,她要保存实力,把我们抚养成人。这也表明了她的刚强和隐忍。那时,母亲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房,父亲去世后,母亲因是右派家属也被房东赶出家门,没有了住处。她带着十几岁的姐姐和哥哥以及刚满百天的我流离失所,由于没有住处又吃不上饭,妈妈在精神上受到很大打击,身体上又疲惫不堪,得了一场大病,子宫和乳腺都长了瘤子,无钱医治,而且病情越来越重,瘤子在半年多的时间里竟长到十四斤,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三人,无依无靠,流浪街头。在她危在旦夕之时,本村刘姓春和,是林彪部下骑兵师一名退役军人,不顾旁人指责,不怕连累,挺身而出,毅然决然的收留了我们,他伐掉家中老树十八棵,筹款一千多元为母亲治好病,随后,母亲为了我们姐弟三人能够生存下来,为了报答刘家的救命之恩,也为避嫌,忍辱负重嫁给了继父。等到了,八五年,父亲昭雪平反,我接班后,我也把每月工资寄给妈妈,但她从来不铺张浪费,节俭的就连买一把芹菜,也要打开分两次炒,她说,都炒了一盘多吃不了倒掉太可惜了。她很少吃肉,也从未去过饭店,没坐过小卧车,在家最多时只炒两三个菜而已。她去世时也很节俭,得了急症血栓,是拴在了喉咙,不能吃饭喝水和说话了,120急救车送到医院后抢救一天一夜,妈妈要拔掉管子,用手指着家的方向,示意我们把她拉回家。我们同意了她的请求,把母亲拉回家后不到半日,母亲就过世了。时间是1月28日,春节前夕。至此,她连得病到去世仅仅用了五天,出殡那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尽管道路泥泞,但是,送殡的队伍也有一千米,皑皑的白雪撒落在白白的孝衣和花圈上,夹杂着潮水般的人流涌动和震耳欲聋的哭声,浑然一体,是那样洁白而肃穆,又是那样的悲壮而热烈。连老天都不吝啬送她一程。母亲的一生是平凡而伟大的,是善良而贤惠的,我从她的身上懂得了什么是家国的大爱情怀和责任!懂得了尊重与付出!懂得了什么是忍辱负重以及如何勤俭持家。我要把她的优良传统继承下来,发扬光大,和我们伟大的华夏子孙一道承载民族善良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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