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看过《肖申克的救赎》,之前看过的片名是《刺激1995》。细想,欧美1995年前后好多片子都该叫”刺激199N”,因为年成好,气候好,能人辈出,好片大爆炸,都够棒,也足够刺激。

  初看,《肖申克的救赎》片名有些费解。救赎谁呀?坏人罪有应得,顺应民意死翘翘了;好人无罪则无需赎。它是个希望的主题,可否叫《肖申克的希望》?


  电影《赎罪》

  《赎罪》实至名归,真有人犯罪,真有罪要赎。这部电影内容之惨结尾之悲让我至今不敢看二遍。

  富家小姑娘布莱安尼,心怀鬼胎,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出伪证害姐姐西西莉亚的情人罗比以强奸罪入狱,然后以罪犯之身参军“赎罪”,最后惨死战场。美丽性感身着绿色长裙的西西莉亚由幸福之巅跌入恨怨之谷,至此与家人彻底决裂,再没原谅妹妹。

  当妹妹长大成人知罪欲赎时,当事人皆已不在。她悔痛难当,从此余生囚禁自己在无边自责的牢里,终难解脱,直到她在自己一本名叫《赎罪》的小说里,颤抖着说出她心底的呻吟:“给你们造成的灾难,我非常非常对不起”,同时以笔墨安排西西莉亚与罗比团聚,给予二人永恒的幸福。


  电影《追风筝的人》

  比较之下,阿米尔是幸运的,他在《追风筝的人》里冒死赎罪,终获解脱。

  必须承认,当我猛然看到《风筝》一片为中美合拍时,简直我勒个去!这码头拍新婚床戏都要女穿小肚兜男穿大汗衫,怎么能拍赎罪主题的电影?

  我勒个一去再去!跌落我的金边老花镜。

  话说阿米尔少时胆怯,自私,撒谎,嫉妒,诸多“缺陷”彼此作用,让他凝结了一张雾霾脸。而一次次的怯懦与自私则让他不仅弄丢最忠实的朋友哈桑,也同时弄丢了自己。

  正常人类,一生里总要犯这样或那样的错。而判断一个人的好与孬,就要看他如何对待所犯错误。好人犯错后心有愧疚与不忍,会罪己,进而倾力弥补,渴望赎罪。孬种不,要躲闪、逃避,要甩锅,要找寻多个借口,人格分裂者甚至会自欺欺人,洋洋自得,不放过任何机会兴高采烈。

  阿米尔是好人。他良心发现,克服胆怯,踏上了艰辛的赎罪之旅,几经磨难后,终于寻到哈桑之子,带他远离苦难的阿富汗,到美国与自己一起生活。

  “为了你,我愿去一千次”。这是当年哈桑对阿米尔说的话,如今阿米尔说给哈桑的儿子索拉布,也是他的亲侄子。

  阿米尔的老爸早早客死他乡,不知儿子的赎罪之旅,没看到孙子,也没看到赎罪之后儿子的新生以及他新生后脸上浮现的灿烂笑容。我信他早年对阿米尔的谆谆教诲一定为阿米尔走上救赎之旅奠定了坚实基础。

  他这样对阿米尔说:“世上唯一的罪就是偷窃。其他罪行都是偷窃衍生出来的。杀人就是偷走别人的生命。撒谎就是偷走别人了解真相的权利。没有比偷窃更不可饶恕的罪行。”

  看,青少期的教育多么重要。育德则德,育智则智,育农则农,育丧则丧。

  补充一:阿米尔与哈桑少时看的电影是《豪勇七蛟龙》。

  继续说赎罪。

  我想强调的是,赎罪是一种高等级的情感与行为,不是谁都能做到,它需要智商,需要情商,需要德行,还需要人格的完整,且不受职业限制。就像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杀手也有赎罪之心、悔恨之意、矫正之举。


  电影《杀手没有假期》

  在《杀手没有假期》里,杀手雷明明是个酷帅男,只因在工作时误杀一学龄前儿童而通片缩头缩脑没个人形,就一“损出”。误杀一事牢笼样彻底囚住雷,以至每每提及,他都高耸窝心眉,瞬间进入崩溃程序,全然不见一名职业杀手浪迹江湖的高贵气质。他颤抖,佝偻,痛苦,痛哭,婴儿般将手指含在嘴里,反复说“他死了都是因为我”“他死在我手里”。

  完犊子!强迫症百分百!就连约会女孩时也主动告知自己是个杀手,专杀小孩。

  若不是搭档肯的有效制止,他随时会抱恨自杀。

  杀手不安,说明他良善尚存。杀手愧疚,说明他有救。

  同样,雷的领导哈利也不是棒槌。他纪律严明,禁杀无辜;若杀无辜,就地正法。在枪杀误杀无辜的雷时,哈利误杀了一位侏儒,于是他有错必纠,毅然决然地给了自己一枪。看!无论雷还是肯,摊上这样的领导谁会不服?

  观者如我望着哈利贞洁而挺拔的尸身,几度重温他安排雷在将死之前莅临布鲁日这座比利时保存最完好的中世纪城镇的善举,无法不为他的仁厚而感动,因为布鲁日正是哈利最喜欢的城市,一直念念不忘。

  补充二:《杀手》疑似旅游风情片外加黑色幽默。

  而肯,必须说说这位肯先生。他是多么好的人啊!一方面他与领导哈利交情不薄,似乎还情有亏欠;一方面他与搭档雷交情甚笃,患难与共。知道哈利要除掉雷,他决定以己之命换雷一条生路:雷不是有意杀人,放他一命,也许他能利用余生做些好事。肯说到做到,留下遗书,奋然赴死。

  就这样,三个杀手都在罪与赎的路上奋不顾身了。一个把良心看得比生命重要,一个把友情看得比生命重要,一个把规则看得比生命重要。

  结果观后得知,两死一伤。

  真乃无暇好杀手,有了这样遵规守则的优秀杀手,什么样的事业完成不了?

  看完这样的电影,谁不想当个有情有义有友有枪的好杀手?谁又不想有个公平磊落敢作敢当的好领导?


  电影《三块广告牌》

  我猜,也许,《杀手》的导演马丁。麦克多纳意识到了自己的电影太过理想,太乌托邦,于是九年后,他推出了《三块广告牌》,阐述了另一理念:杀人者必得惩处,不然有人跟你死磕。

  没错,《三块广告牌》的别名就是死磕,而《杀手没有假期》的别名是罪与罚,至于《肖申克的救赎》——香港名曰《月黑高飞》,考虑到多年前已有贝利参演的电影《胜利大逃亡》,我退而求其次,送别名《智慧与厚道是挣脱牢笼自由生活的唯一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