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大兴安岭腹地敖鲁古雅河畔,鄂温克最后的狩猎使鹿部落。真心希望鄂温克敖鲁古雅人,能够天长日久地保留好自己的习俗,也保留好这最后使鹿部落。

       生活在内蒙古根河市敖鲁古雅乡的鄂温克族,是中国目前唯一还保留着狩猎习惯的民族。他们生活在森林与草原的边界、敖鲁古雅河畔,是鄂温克族最远,也是最神秘的一个支系。

      去往敖鲁古雅的路上,风景真是极好的,蓝天白云、森林牧场,我们舟车劳顿来到这里,一路风景如画,要寻找中国唯一饲养使用驯鹿的民族。前些年,以他们的故事为模板的原生态舞台剧《敖鲁古雅》,曾经在北京保利剧院上演,有意思的是,这个舞台剧原生态到连驯鹿都牽到舞台上去了。

       其实,今天大部分敖鲁古雅乡的鄂温克人,都住进了定居点。但是因为驯鹿生活在森林里,所以附近的大森林里,就还留有几个固定的驯鹿站,作为一种特色产业和新旅游景点,也还有极少数饲养驯鹿的鄂温克人生活在其中。

       驯鹿,蒙语叫“罕达犴”,民间俗称“四不像”。传统的鄂温克民居,叫做‘撮罗子’,像极了北极圈里的萨米人的民居。据说,这一代的鄂温克民居,还曾经有芬兰政府的援助呢。有学者研究认为,中国的鄂温克,与北欧的萨米人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他们的生活习惯类似、居所类似、同样饲养驯鹿,或许他们的祖先真的是同一血脉。

       60年代初,我们铁道兵在这一带参加开发大兴安岭大会战,1984年大兴安岭特区在首府加格达奇的北山公园修建铁道兵烈士陵园时,主体建筑是基座上两根钢轨直插云天,顶端是八一铁道兵兵徽,基座前特意安置了两头憨态可掬的大理石雌雄“罕达犴”雕像。让这种动物时时陪侍在长眠在这里为修建森林铁路和国防公路牺牲的铁道兵烈士。

       罕达犴是大兴安岭的特产动物。鹿角、驴尾、牛蹄、骆驼颈,属鹿科,学名叫麋鹿或驯鹿,是产于欧洲和亚洲现存世上最大的一种鹿。鼻长,雄的有角,角上部呈铲形。主要分布于中国东北以及蒙古和俄罗斯等地。

       敖鲁古雅,这是个说不好算风景区,自然保护区,还是度假村的地方,每次有成团的客人来,他们就搞个欢迎仪式.。林子里很多散养的小驯鹿,但那些长了非常长的鹿角的驯鹿,都被栓在树上呢。

       罕达犴浑身是宝,罕达犴文化源远流长。犴角,老北京人称其“罕勒犴”。在清世祖顺治元年(1644)清朝势力进入关内,确立统治政权,直到宣统元年(1911)辛亥革命清政府被推翻。历经二百六十八年。犴角工艺品及犴角文化,在这段时期出现并鼎盛。

       据史料:雍正元年(1723)九月二十六日《活计档,杂活作》记载:太监刘玉交出:“堪达汉”蹄子斧式罩套火燫包一件。皇上传旨:照火燫包样式做几件。同年十一月十七日做得玳瑁“堪达汉”底子火燫包六件。句中“堪达汉”在图理琛(1667—1740)著:《翼域録》中称“堪达汉”。

       在清代每到冬季皇帝围猎。打到鹿后,取其皮,吃其肉,剩下的鹿角送到造办处做一些物件供王公们玩耍,使用。从而逐步形成清代独有的犴角文化。例如做扳指,鼻烟壶,笔杆,笔舔,火燫包等。由于此物件制作工艺复杂,数量极少,这在当时也是稀罕物,是上层阶级的时尚玩物,比象牙还珍贵。至今,流传下来的甚少。随着清政府的瓦解,此工艺也就失传了。

       笔者半个世纪前在这里从戎戍边,今天来采风拍摄。由于野生鹿角质地密实,坚硬,不脆,柔韧,不裂,可塑性强等特性,做成物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把玩,使用,它的表面上浆快,色泽古朴,老气十足,是非常有前途的文房、手把件等的用材。

       “犴达罕”在鄂温克人眼里可是宝贝,一只“犴达罕”重达三四百斤,犴肉够全家人吃上一冬。而且它全身是宝:角、脑髓、胎、血、筋、尾、鞭等均是名贵药材,犴鼻是有名的山珍,皮能制革,幼角可得鹿茸。鄂温克人驯养让其拉雪橇、拉爬犁,驮运粮草,像使唤牲畜一样,因此鄂温克族被学界称为“使鹿部落”。“犴达罕”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昼伏夜行,擅于奔跑,所以狩猎者得夜间出猎。鄂温克猎人坐着桦皮船去沼泽地打猎。桦皮船以柳木条做骨架,白桦树皮为船壳,涂松脂粘合而成,船体轻盈,滑行灵敏快速。原始森林沼泽地里水草丰茂,塔头湿地连绵百里,是“犴达罕”最爱光顾之地。

       鄂温克狩猎者选一处水草茂密之地悄悄潜伏下来。夜半时分,只见几只体形与马相仿的庞然大物从远处走来,呼噜噜地潜入水下。隔不多时,便将鼻孔伸出水面换气。只见猎人们撑着桦皮船,悄悄逼近一只最大的“犴达罕”。老猎人则稳稳蹲在船头,两眼炯炯地举着猎枪。当这只“犴达罕”再次露头换气时,猎人瞄准它的脑袋就是一枪——呯!枪声过后,只见水浪翻滚,“犴达罕”在水中挣扎了一下,随即轰地像一堵墙似地倒在水中,压起的血色水浪溅了人们一身……

       猎物到手,接下来便是美美地享用了。每每猎物运回村,鄂温克人就在寨子里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男女老幼围着篝火,一边烤着猎物,一边跳起“阿罕拜”、“爱达哈喜楞舞”、“哲辉冷舞”等民族舞蹈。

       美丽的鄂温克大嫂跳起了平时很难见到的“斡日切”(天鹅舞),鄂温克大哥则唱起了曲调豪放的民歌:“在那茂密的森林中,闪现着英雄的身影,他们的胸怀像森林一样广阔……”人们玩得兴起,纷纷加入“舞群”。熊熊的篝火映红了他们的脸,每一个人心里都暖暖的。

       犴达罕是大兴安岭森林里体型最大的动物,威武,敏感,拥有尊严。近年由于生态的破坏,偷猎者的增多,野生犴达罕也就更稀少了。雌性罕达犴不长犄角,亭亭玉立,像小家碧玉。六十年代初期,这些村寨几乎家家户户有几头,现在已经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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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年有一部关于犴的片子《罕达犴》。具有犴一样孤独气质的鄂温克猎人维加在禁猎后失落悲伤,经常酒后用诗和画怀念逝去的狩猎时代。春天来了,维加和伙伴进入原始森林,寻找曾经罕达犴的足迹。生态破坏了,现代文明取代了原始文明,人们说还是应了那句话,当我们得到多少的时候,其实我们也失去了多少。一个民族失去了自己的原生态。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一切,就等于灭亡。

       面对社会大变革,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森林维加没有选择的权利,整个狩猎民族鄂伦春人、鄂温克人都没有。他们只能选择被现代文明裹挟同化,或者与狩猎文化一起死去。虽然中途维加曾经被拉入城市中,但他无法融入那里的现代生活,就像被豢养的野兽一样,在痛苦中寻找着笼子里同类的野性。

       现代人本来是被他那种稀有的气质和艺术所吸引,但愚蠢的现代人们一厢情愿的以自己的价值观来努力与这样一个另类生活,殊不知只能自取其辱的被伤害、被抛弃。最后这头孤独的野兽终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像所有离群出走的动物一样,回归了啸聚的山林,再也找不到罕达犴的踪影,这让维加十分痛苦绝望,他只能终日在森林酗酒麻醉然后安心的死去。

       这部作品更容易让那些正在遭受工业文明和民族习俗冲击下的少数民族产生共鸣,不知维加是否读过艾青的《我爱这土地》,他就像诗里说的那样,对那片森林、对那民族以及文化爱的深沉又热烈!

       值得我们深思的是在社会急剧变革中该如何去感受去思考人类生存的意义,原生态消亡了,家园毁灭了,我们只能在被裹挟的现代文明中丢失了一切自然的本能,然后悲惨的死去。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真心希望生活在这里的鄂温克敖鲁古雅人,能够天长日久地保留好自己的习俗,也保留好这个中国最后的狩猎部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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