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常言说,人过四十天过午;而我的文学之路,则是从日偏西的五十岁之后才刚刚开始。

  我说这话,你会说是“偶然”,当我细给你说时,你会说是“必然”。这看似的偶然一来二去的竟成了必然,肯定有好听的故事在里面。

  其实,在四年前的五十岁,我还是一个从不看电脑不玩微信、从不掂笔弄墨的只顾八小时之内不管八小时之外的工薪一族,没优点也没缺点,没小成也没大错,平平淡淡,只等着六十岁修业期满的那一天平安到来安稳着落。

  2

  没有想到,就在我五十岁的那个春夜,那个万物复苏的节点上,一个突然造访的电话却改变了我人生的走向。那晚,我正在酣眠,忽地,手机响了。我接通电话,原来是我二十年前上大专时自分别就再没有联系过的老同学打来的。寒暄之后,他便要我的微信加我。当我说不会玩微信时,他竟以这样的话来戳我:上学时,你的高等数学学得那么好,现在连一个小孩子都会摆弄的游戏都不会,还咋有脸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混饭吃?挂断电话,刚才老同学奚落我时的情景,就像是一张隐形的网把我束缚得喘不过气……

  恰恰,也就是在去单位上班的第二天,乡机关办公室窗台前面竖着的小黑板上赫然写着:从今天开始,有事看微信,谨记。看着那一行怒目圆睁的大字,咄咄逼人,似乎就只对着我一个人。

  我被逼进了死角,没有退路。当即,我作出了一个对于我来说算得上一个重大的决定:再难,也得学微信!

  于是,我便找到了我的同僚,请他帮忙。同僚是一名刚刚大学毕业才走入机关的公务员,正从事文秘工作,吃的就是这门衣饭。三下五除二,不过十来分钟光景,他就用最简洁的语言把微信使用的基本操作步骤教给了我。想着自己毕竟是大专毕业,也能勉强称得上是大学文化,年轻时又写过几首分行文字,因此,也想沾沾斯文的光,于是就给自己起了个很文化的名字叫“秋阳”。

  我生生硬硬地打开微信,哇!不禁让我大吃一惊,这里面竟有那么多好看的景致啊!文学,是我的最爱。我就顺着文学这个框子细细浏览:古今的,中外的,人文的,地理的,小说,散文,诗词,歌赋……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猛然,我就像是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此时,窗外的春雨正在沙沙地下,大自然的花草树木正在吐蕊发芽;此刻,我也如同千年枯木又逢春,沐浴在春雨里,感觉我的心也正在嗞嗞地发芽。

  我又继续浏览,还看到单位几个同事的诗作,在朋友圈里被一朵朵似鲜花的红红的“赞”簇拥着,是那么的光彩耀眼。一激动,心里泯灭多年的文思似泉涌般就在瞬间迸发。遂即,我就以春雨为题,欣然提笔,写了第一首诗《春雨》,发在了朋友圈,不一会儿,一群群火红的点赞笑眯眯地向我包围,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接着,我又写了第二首诗《春光》,第三首诗《春怨》……从此,便一发而不可收。写到秋天时,我大概就积攒到了60首。这时,有不少朋友劝慰我:诗写得不赖,该是找个地方试试的时候了,其中还包括那位教我微信的小同僚。

  3

  尤其是在那位小同僚的撺掇下,我就在我的诗作里精心挑选了10首。斟酌再三,想着《天中晚报》最接近生活,且不厚名家,不薄新人,又是地方报,对!就是它了。当时,我还不会网上投稿,就由同僚全权代理按照报上副刊的邮箱投了过去。

  接下来,便是等待。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它是在希望与失望交织在一起的煎熬中过日子。自从稿子发出去的第一天起,每天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我总要提醒小同僚打开电脑,看看有没有喜讯降临。这样的日子持续有十几天,但每次总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我不泄气,又精心挑选了10首,还是《天中晚报》,等我投稿后的第四天,这回总算有个结果:请与贵县作协奚主席切磋。

  我把这两次投稿的20首诗再经过精挑细选地筛选出10篇,带着满腹疑虑,忐忑地去县作协拜见奚主席。清楚地记得,那是2016年的9月12日,是上午。那时节已近秋收,田野里的庄稼正在等待着收获,我也像是等待收获的农人在等待着收获自己的辛劳。一见面才知道,眼前的奚主席与我想象中的奚主席大不一样。看年纪,是位老者,应该与我相仿;一脸的活气,绝没有大家的架势;一杯清茶,一句家常话,就像是在自家,倏地化去了我来时的拘谨。问明来意,我便把自己视为“亲生”的稿子奉上,以期他的教诲。

  阅罢,和颜悦色地,奚主席还用笔圈了几下,并以他敏锐的目光回应我:“整体不错,就按我圈的这4首,从邮箱里发过来,拟发在今年的《西平文学》第4期(后来果真如此)。却有一点,你写的古体诗,好是好,因不合平仄,又不合韵律,会受到很多报刊杂志用稿的限制,就是说发展空间太小。建议你把这个当作爱好,看能不能再写一些其它的体裁,将会更好。”听奚主席这么一说,再想想《晚报》的反馈,忽然想起上大专时,曾获过学校举办的文学征文散文类特等奖,觉得在散文方面有优势。于是横下心,就依主席的,改写散文。——经过反复蕴酿,终于,我的第一个长篇散文《殷殷柔情话西平》发表在奚主席主编的2017年第2期《西平文学》杂志上,并且是在“特别推荐”的栏目中发表。

  随后,又有几篇散文陆续在《西平文学》杂志上刊登。在他的悉心关怀下,时隔不久,我的另一篇散文《一年最美是秋色》第一次在市级纯文学刊物《天之中》之2017年第5期与读者见面;即是同年,奚主席又吸纳我加入了西平县作家协会。

  4

  翌年春天,老主席完成了他的使命圆满的从主席的位置退下,又一位新主席接替他扛起了大旗继续带领我们向前走。这一位就是田主席,不夸张地说,他是我省颇具影响力的实力派大家,80后,年轻,潇洒,热情,活力四射,一种青年才俊的朝气在他身上洋溢着。每次作协开会或微信私聊,他都是以“兄长”长“兄长”短的口气接近我。一接近,我一向的拘束就彻底打消了,就敢和他说笑了;虽然是大腕,与他攀谈,却让我感觉面前站着的就是位邻家的兄弟。

  田主席告诫我,一个刚入门的写作者,要多看书,要多看名家的书,领悟写作的技巧。散文,不但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语言的表达还要有张力;此外,文章还要有深度,有厚度,这样写出的文章才耐咀嚼,才越咀嚼越有味道;同时,还要多练笔,多投稿,别怕失败。像我,就以《西平文学》杂志及其公众号为基点,遇见自己感觉好的文章,要大胆地向市级报刊靠近,即便不被采用,也得让编辑从心理上重视你。

  就按田主席的指点,我每写一篇文章,都是先投给由田主席主办的属于官方的《西平文学》微信公众号。每投去一篇,田主席都会逐字逐句的严格把关,审稿;不能面授时,就以微信代之,在他的辛勤培育下,我的写作水平进步很快。从2018年初开始,我有多篇文章在这个公众号发表。也是从这个年初开始,除坚持向《天之中》写稿外,我开始给市报投稿;由于不得要领,半年时间里,我每次给市报的投稿,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在我快要失去信心时,一次在县作协开会,田主席得知了我的情况,开导我说,《天中晚报》副刊发表的文章,要控制在800字以内,绝对不能突破1000字,而你投去的文章都有2000字之多,不只是你,就是名家,也很难被采用。再者,你往《驻马店日报》投的稿件,是通过报纸刊头公布的邮箱投去的,那个是日报对外的包括通讯报道在内的总投稿邮箱;你是个新人,见你眼生,很可能会被疏忽;即使不会,也很难在第一时间里被分发到副刊编辑部那里去。这样,你中稿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为此,田主席还特意把日报副刊设置的专刊邮箱给了我。

  田主席的一席话,说得我心里豁然开朗,再次投稿时,我就不会盲目了,就能有的放矢了。经过深思熟虑,很快,我写的900字的散文《听夏》终于第一次刊发在了2018年7月5日的《天中晚报》文学副刊。没隔多久,就依照田主席给我的日报社专刊部邮箱网址,我的《我的大学梦》也登上了《驻马店日报》,发在了2018年10月16日的文化版,并且还获得了2018年日报社举办的“老照片的故事”之改革开放40周年征文三等奖。还是在同年,在田主席的引荐下,我顺利地地成了一名驻马店市作协会员。

  5

  在县作协和各位老师的关爱下,像是沐浴着阳光,一路走来,我已在县级以上报刊发表散文40余篇,其中含市及以上30余篇,另有网刊30余篇,累计发表散文10余万字。

  回首以往,我从一个年过半百且是快要提笔忘字的初学者,能够走到今天,我想要说的,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我要感激的,首先是微信,其中还包括那位教我微信的小同僚,没有祖国改革开放带来的成果“微信”这个老师,我这个“惰性”分子永远不会被激活;第二,我要感激奚主席,他就是我的启蒙老师,是他扶我上了马,引我走上了文学路;第三,我要感激田主席,他是我生命里的一盏灯,是他在无星的黑夜指给我航向又引我走向光明,让我看到了更远的风景。当然,还有……

  感激之余,我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一个初学的写作者,能够遇见一位好老师是多么的重要和幸运。

  说的这些,如果对您有益,我便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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