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父亲带我们给祖先牌位敬香

  我们跟他扛着铁锹来到田边

  那里长眠着父亲的爷爷和我的爷爷

 

  除草培土上香烧纸磕头

  最后还不忘

  让他贪玩的孙子在坟前磕头

  然后,父亲背手走上田间小路

 

  他习惯了这个程序

  我们也习惯了这个程序

  他孙子将来不知道能否习惯这个程序

 

 

     谷雨


  北风携几滴雨飘落

  纷飞了昨日的杏花

  偷偷地

  孕育着满树果实

  父亲哼着他所谓的神曲

  抓一把诗意

  播下

  年年如此  

 

 

      夏至

 

  花开半夏

  父亲拿起镰刀

  “走,割野芹菜去”

  顺从的我跟他顶着烈日到河边

  一把把野芹菜掠过他指尖

 

  父亲微驼的背

  模糊了我的眼

  那印满黑纹的手

  阳光下站成一个雕塑

  闪着铜釉

 

 

    秋分


  父亲开着电动三轮

  风凉凉地

  拂过他的光头

 

  一车一车金灿灿的玉米

  小山一样的玉米向着父亲笑

  父亲绷着脸

  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地笑

 

   

    冬至

 

  父亲捡着大棚里锄下的草

  喂羊,那是他孙子补钙的羊奶

 

  四十五年前

  两个弟弟先后降生

  母亲奶水不足

  父亲牵回了一只母羊

 

  此时冬至

  北风裹挟着烟雪

  父亲在炕上不停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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