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突然起了风。树叶被风一把把薅掉,抛洒的满天都是。密密匝匝的落叶,在半空中打着旋儿的落下,这一群还没落到地面,另一群又从天空中抛下。漫天飞舞的落叶像溃散的败军,被风追赶的慌不择路,跌下来,依旧翻滚着。摩擦着地面沙沙作响,像痛苦的呻吟。

  树们拼命摇摆着,护着树叶,躲避着风的魔爪,但终究躲不过这一场劫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一个个背井离乡,一路漂泊。

  天空也未幸免,捂着被风打肿的半张脸,青一块,黄一块,白一块的。生着闷气,憋着火气,在等着合适的机会反掴回去。


  许是在酝酿一场雪吧!

  风像疯子一样,给这棵树一拳,踢那棵树一脚。攥住树的枝条使劲摇。看到簌簌而落的落叶,狞笑着吹出一连串的口哨。“呜…呜…”声音中透着暴戾和疯狂。

  风不但肆虐着树叶,也逗弄着行人。使劲的钻进行人的脖子,在热乎乎的颈窝暖着手。用力的撩拨行人的头发,将发丝揉的满头飞舞。行人懒得理它,只把脖子缩了缩,脚步走的更快了些。

  夜幕降临后,风终于累了,鸣金收兵。树归于安静,叶归于安静。但树不再是原来的树,叶也不再是原来的叶。一场风,让树与叶生离死别,再无交集。

  时光何尝不像这一场恶风,薅掉一根根发丝,吹散了一地的落发。从入秋后,头发像落叶一样,一边走一边掉。肩头上,地板上,床铺上,枕头上……到处都是落发。每天重复最多的是拿了胶带去粘地上的落发。那黑黑的一团,看的人触目惊心,心惊肉跳。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光秃秃的枝头,嶙峋的树干,是季节更迭的足迹。渐薄的发量,后移的发际线,是时光前行的印迹。就像无法阻止被狂风薅掉的树叶一样,也无法阻止被时光薅掉的头发。自然之力是无穷的,是不能商量的,更不能讨价还价的。能做的,只有顺从,和接受。


  接受吧!接受这愈来愈烈的冷,接受这愈来愈少的发,接受愈来愈多的皱纹,和愈来愈近的离别。

  天真的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