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抉择
一
杜广心事重重，心情十分糟糕，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一支香烟接着一支香烟地抽，门窗紧闭，开着空调，房间里乌烟瘴气，有人敲门，他不做声，电话响了，他置之不理。
刘芳告诉他，要他在夫人与和她之间，选择一个，无论结果如何，刘芳都要痛下决心执意离开，去闯自己的天地。
杜广想到自己从一个普通人员走到今天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一但放弃，所有的奋斗和追求的目标，都会随之付诸东流，这一份事业和未来的发展前景，令他割舍不下。说到离婚，与妻子分手，撇下儿子，这一份亲情，同样令他割舍不下。如果不与刘芳结婚，不与她一起离开去寻求新的生活，他感觉太愧对刘芳了，这一份浓浓的爱意也令他割舍不下。
刘芳是他的办公室干事，长得清秀苗条，气质优雅，美丽动人，在单位上算得上鹤立鸡群，聪明能干，她头脑反映特别快，会察颜观色，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办公室的工作就是一些琐碎事情，上请下达，传阅文件。最开始的时候，杜广并没有太在意刘芳，只是每天按部就班的下达工作指令，什么打文件，什么下通知，什么传阅文件。很多时候，三言两语就布置完了，然后再去埋头忙别的事去，从没有正眼好好看过刘芳。在杜广看来，刘芳就是一个小丫头，天真活泼，单纯可爱，对她说话从来都是发号施令，刘芳也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下达的任务，她三下五除二，就能轻松的完成，叫你挑不出毛病来。
有一次打印一个文件，其中有一个关键的字漏掉了，没有校对出来，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结果局长把杜广叫到办公室狠狠的批评了一通：“你看看，一个文件都办不好，你还能够办什么事？我反复叮嘱过你，这个文件很重要，一定要谨慎，要斟字酌句，结果呢？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遭到训斥的杜广垂头丧气的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稳，刘芳进来了，惶恐不安的问道：怎么了？局长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杜广看到刘芳，气就不打一处来，横眉竖起，刚要张口，突然看到刘芳那小鸟依人样子，满脸的怒气马上消失了，“去去去！不关你的事，凑什么热闹。”刘芳一听也不高兴了，嘴里也叽哩咕噜起来：“狼心狗肺，有什么了不起的，走就走，好心没好报的家伙。”说完，一扭腰就要出门。
“给我站住，刚才嘴里嘟囔的什么？一点规矩也不懂。”
“这是什么破规矩啊，你挨了局长的训，想来安慰你、关心你，你却冲着我发火，这就是你的规矩？这就是你堂堂大主任的风度？少见！本姑娘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哼！”话音未落，一转身不见了人影。
此时的杜广，就象是被人突然揍了一顿，心里直冒火。他完全没有想到，平时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刘芳竟敢在自己面前竖挑鼻子，横挑眼，反了！真是反了！转念一想，这小丫头心肠倒是蛮好的，知道关心人，真可爱。
年底，局里组织篮球和乒乓球比赛，杜广和刘芳代表科室双双参加了篮球和乒乓球比赛。
杜广在学校就是篮球运动的尖子，一米八的身高，打篮球是一把好手，运球、传球、上栏投球，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只要球到了他的手中，投栏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每当这个时候，观众席的刘芳就嗓子特别大，好球！好球！好球！一次又一次，听到刘芳的叫声，杜广也会向刘芳站的地方投去微笑。
刘芳则是市里业余体校毕业的乒乓球选手，曾参加全市业余乒乓球比赛得过女子单打亚军，轮到刘芳参加比赛的时候，杜广就自然成了拉拉队员，给刘芳呐喊助威，只要有杜广在场，刘芳那拼杀劲头也格外的带劲，似乎打球就是给杜广看的。在刘芳心里，杜广的形象很高大，很帅气。不管局里搞什么文娱活动，作为办公室主任的杜广，既是组织者又是参与者，充分展示着自己的实力。杜广能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文章也写的好，刘芳感觉这个杜广很神！很帅！总愿多看几眼非常阳刚的杜广，刘芳越看心里越甜，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敲击着自己的心扉，她知道，她似乎爱上了杜广，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一种微妙的心态在杜广和刘芳的交往中发生着变化……
二
做办公室的工作，就是要有一种责任心和自觉性，什么环境卫生，什么抹桌子、什么拖地、什么打开水，大家一起动手，不分彼此。
杜广是办公室主任，自己单独一间办公室，他不在的时候，或是来晚了，都由刘芳和另一位男干事可杰负责清理。其实平常来的最早的算是杜广，走的最晚的也是杜广，很多时候，办公室的卫生都是他包了。刘芳和可杰也习惯成自然了，进了办公室，只用泡茶就行了，桌子是杜广抹的，地也是他拖的，开水也是他打的，所以来了就先泡茶，如果杜广不吩咐其它的事做，就各自做各自的事。
连着几天下来，杜广感觉到诧异了，他发现刘芳天天比他还来得早，这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吗？以前，刘芳上班迟到，杜广还严厉的批评过她，当时她还满脸的不高兴。这几天怎么了？吃错药了？杜广准备端杯子泡茶，嗨？这是谁呀，茶泡好了，喝一口，新茶，清香的，润嗓子，好喝！不用问，准是刘芳干的。
有一天，一个长的胖呼呼的小伙子突然闯进杜广的办公室，请问：“刘芳在吗？”杜广头一抬，皱着眉头说：“在隔壁。”杜广想，这是谁呀，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这么没规没矩。过了一会，只听到刘芳在隔壁嚷嚷起来：“谁叫你来的，快走、快走！”只听到那个胖小伙噜噜的说道：“来看看你不行吗？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妈还让我叫你到我家去吃饺子呢。”刘芳怕这胖小子纠缠不清，只好妥协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有时间一定去。”一边说一边推着胖小子向外走。
看着刘芳送走了胖小伙，杜广端着茶杯走到了隔壁办公室，朝着刘芳笑眯眯地问道：“这是谁呀？”刘芳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腼腆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杜广故意绕着圈子问，刘芳越是如坐针毡，气鼓鼓地说道：“讨厌，有事说事，无事请你走人，废话少说。”杜广看到刘芳生气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我讨厌，我废话，我走人。”
每天，刘芳都是主动的把杜广的茶杯泡好茶，把办公室桌上的文件和资料整理的有条不紊，工作的积极性变得主动起来，看杜广的眼神也变得异样起来。这一些微妙的变化，杜广刚开始并没有觉察到，只认为这是一种工作态度的表现和变化，根本就没有从情感两字上去想。直到有几次，刘芳总是有事没事来到杜广的办公室问东扯西，眼神里总是放射出灼灼逼人的光亮，有时候刘芳还要问寒嘘暖，表示出不一样的关心。女孩子一旦有了情，就像将喷发的火山，热烈而灼人，杜广似乎体会到了刘芳那即将喷发的岩浆的炽烤。杜广有了警觉和醒悟。他感觉到这样下去不行，很危险，必须找刘芳好好谈谈。
一次下班后，杜广把刘芳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准备好好谈谈。说实话，杜广的内心对这个小丫头的爱还是蛮舒服的，有一种隐约的幸福感，但是毕竟自己有家庭，不能误人前途。刘芳站在杜广办公室门口，眼睛盯着杜广，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要吩咐什么，但是只要站在杜广对面，心里就有一份激动。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杜广几次想说话，却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单凭刘芳的表现即便就是有爱的成分也不便直言，那样会给刘芳一个措手不及，没法下台阶。这时的刘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开口道：“杜主任同志，有事请吩咐，没事我下班，让我站在这里，你什么也不说这是做什么啊？”说完诡秘的一笑，脸上还飞过一丝红晕。
“哦！哦！哦！”连着三声，杜广镇静了一下情绪。“我以为你哑巴了呢，呵呵。”
刘芳心里很清楚，杜广绝对不会是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她把对杜广的仰慕和挚爱全部都泡到了浓浓的茶杯之中。刘芳用一种女孩子特有的温情瞅着杜广，听着他想对自己说什么。杜广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说话了：“知道我今天想对你说什么吗？”
“不知道！本丫头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刘芳俏皮的一笑，落落大方的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的主任大人。”
“严肃一点，别嘻嘻哈哈的，说正经事。”
杜广紧锁眉头，很严肃的望着刘芳。
“我给你谈谈工作。第一、你要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别胡思乱想，你年轻，有朝气，工作踏实，善于思考，很有发展的空间。第二、我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是有妇之夫，这一点你是很清楚的；再说，你也有男朋友，可以寻找到自己的爱情生活，可以找到好的归宿，为什么要去自讨苦吃呢？第三、你我之间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我的年龄比你大八岁，结了婚；而你是黄花闺女，年轻漂亮，选择的余地多得很。还有来自家庭的压力、来自社会的压力，你承受得起吗？不管你是否喜欢听，总之，这是我对你的劝告和忠告。”
刘芳瞪着双眼：“哦，你今天就是想说这些？那你想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吗？两个字‘不听’。”刘芳的回答斩钉截铁、干净利落。
杜广对刘芳的回答感觉到有些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想到刘芳会有这么坚定和固执。他突然感觉自己在瞬间乱了方寸，把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不会这样傻吧？我说的话你真不明白？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对你对我都不会有好的结果？”杜广激动的说道。
“结果？还没有开始，还没有过程，要什么结果？那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我就想知道，你对我的爱有感觉吗？你是否喜欢我？请你真诚地告诉我。”刘芳以企盼的眼神期待着杜广的回答……
三
面对着刘芳的深情和渴望，杜广慢悠悠地拿起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想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料，刘芳走过来一下子把叼在杜广嘴上的香烟夺了过去。“不好好回答我别想抽烟，回答不满意也别想抽。”
杜广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状，苦涩地笑了一下，眼睛瞅了一下刘芳，这一瞅不打紧，眼前的这个女孩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加之青春的双颊有一丝丝的红润，那叫一个动人：乌黑的头发、柳叶般的眉毛、微翘的鼻尖、樱桃小嘴、修长的小腿、隆起的胸部，性感这个词杜广早就知道，唯有眼前的刘芳才是最好的诠释。加之刘芳那颗机灵、敏锐、聪慧的脑壳，怎不叫人可喜可爱呢？但这同时也叫杜广可怕，让她这一问，反客为主，以守为攻，令自己进退维谷。
“请讲话，能说会道的主任大人，在本姑娘面前害羞了？哑巴了？”刘芳用调侃的语气挑逗杜广。
杜广很镇定，策略地回答道：“这感觉吗？”他故意拉长语气“说没有那是假话，正是因为有感觉，我才郑重其事地找你谈话，你要知道这是玩火，我是过来人，这池子水到底有多深、有多浅、有多么可怕、有多么厉害，我比你清楚，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向你说明道理。说喜欢你，根本谈不上，说爱你，那更是无稽之谈。”
“请你不要给我上政治课好不好？更没必要给我打官腔，你就是个懦夫！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以为我还是个不懂事的丫头片子？什么有妇之夫？什么这压力那压力？我统统不管，统统不理睬，我就两个字‘爱你’！无论你接受还是不接受，今天我把话挑明了，说开了，看你怎么办？”语气坚决，语速很快，就像连珠炮一般一口气说完。
刘芳的话句句炸在杜广的心坎上。杜广和刘芳接触这么久今天才真正领教了刘芳的辣汤辣水，平时太小瞧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说话是那样的一针顶一线，是如此的针尖对麦芒。他躲避刘芳射过来的灼热目光，把视线引向了窗外的天空，许许多多的小鸟在空中盘旋，此时的杜广多想做一只小鸟啊？飞啊飞，能飞多高飞多高，能飞多远飞多远。
刘芳仿佛看穿了杜广的心思，她自己也很明白，杜广说的一切，考虑得很周全，句句都在理，在为他自己考虑的同时，也在为我考虑，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一个精明强干男人的体现。这样的男人，是我青春灿烂的世界里遇到的第一位。他有健康的体魄、运动员的身材、演员般的相貌、睿智的才思，品行兼优的魅力，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去爱，还爱什么样的男人呢？说我思想前卫也好，说是我第三者插足也罢，我都不怕，我都不在乎，只要我能够得到他，我能豁出我的一切，任别人说去！
谈话失败了，无果而终，谁也不能说服谁。刘芳转身招呼也不打走出了杜广的办公室。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轮明月爬上了夜空。杜广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出局办公大楼。他不想回家，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他要让自己的思绪随着穿梭的汽车、熙攘的人群、凌乱的音乐任意飞扬。他的心被刘芳的爱撞乱了，他想努力的使自己镇静下来梳理一下烦乱的心绪，却是剪不断，理还乱。心里真的很喜欢刘芳，有很多时候产生一种男人的冲动，有很多时候想拥有刘芳的委婉的温情，每每这个时候那种蠢蠢欲动的心总是让他坐卧不宁。
刘芳无心留恋美丽的街景，急匆匆赶回家中。她来到自己的闺房，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进行着内心世界的矛盾冲突和较量。“丫头，你这样做不傻吗？本来有一个岁数相当的男朋友爱着你，你却要去爱一个有妇之夫，这不是给自己脖子上套枷锁吗？”镜子外面的刘芳对着镜子里面的刘芳说。“无庸置疑，对这种事情，谁都会认为你是傻人做蠢事。但我无法抵挡和消除内心里激起的爱的冲击波，长到这么大，我爱的第一个男人，是父亲，第二个男人就是杜广。我从没有对一个所爱的男人有如此巨大的心灵震憾，我看准了他，我就选择了他，无论前面的路上有多么大的阻力，我都会朝着自己决定的目标一直走到底”。
“那还有另一个男人深深的爱着你，你难道不去考虑他的感受？不去考虑他的心情？他追求你都快一年了，你的父母也认可他，你如何向他交待？你如何向父母交待呢？”“可是这世界上最自私的就是爱情，我对男友没有爱情，只有面子，这面子是父母选择的，不是我的选择，谁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甜的瓜谁愿意吃，不幸福的爱情谁愿意要。时代已经不同了，媒妁之言，指腹为婚，怎么能够是我这个新时代的女性所能接受的呢？为了我一辈子的幸福，命运的主宰还应该是自己”。
“那你为杜广的家庭想过吗？你为他的孩子想过吗？你为他的妻子想过吗？你插足别人的家庭就是第三者，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会遭到社会舆论和道德的谴责，你的良心能够安稳吗？你的良心能够过得去吗？”“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艰难险阻，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如果杜广不接受我的这一份爱，我也不会纠缠不放。我知道，杜广的生活并不幸福，他现在只是在尽做丈夫的责任，他也有重新选择爱情的自由。没有爱情的结合，没有幸福的生活，长相厮守，对双方都是痛苦的折磨。与其这样痛苦下去，还不如及早放弃。现在的离婚和再婚，是社会进步的一个标志。我选择他，我会把他的孩子当做我的孩子，我会用一个母亲的爱去爱这个孩子，我愿意做这个后妈。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夫人的，我的介入，也是她的解脱，她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新生活。”
四
冰雪悄然融化，春天如约而至，万象更新，大地一片生机。人们都说，春天是花的季节，更是爱的季节。
刘芳很注重自己的服饰穿着，她的装束素雅而不艳丽，端庄而有神韵，总有一股春天般的朝气和活力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感觉到亲近、随和、活泼。她聪颖的头脑善于处理和协调各方面的人际关系，温柔的笑容惹人喜爱。刘芳依旧一声不响的为杜广泡好茶，把办公室整理的一尘不染，整洁有序。同时她隐约地感到，杜广在有意地回避她，回避与她的接触，回避与她眼光的碰撞。杜广的这种冷淡，不仅没有使她感觉到是一种难堪和尴尬，相反，她倒认为，杜广已经在乎她的存在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她。虽然她是这样猜测和判断的，但她也很明白，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心，只有攻心为上，俘虏杜广的心，转移他的爱，自己才是爱情最后的赢家。
实际上，杜广并没有很在意刘芳的情感变化，他满脑子装的就是工作，上传下达，横向联系，纵向沟通，领会领导的意图，拟稿撰文，催办督办，服务基层。太多事务性的工作不允许他腾出时间去关注和注视刘芳的微妙变化。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看到办公桌上摆放了一钵淡雅的纹竹，才缓过神来，刘芳没有放弃对他的爱慕，和对他的一往情深。他久久的盯着纹竹，枝繁叶茂地一展风姿，竹报平安，花开富贵，他爱竹子，他特别敬佩春笋破土撼动磐石的坚强意志，梅菊兰竹四君子，从古到今都是文人墨客笔下赞颂的佳品，看来，刘芳是对他杜广动了真情，不惜用各种方式试探他，揣摩他，包围他。望着楚楚动人的纹竹，杜广的心，乱了。
“主任大人，看什么呢？这么专注、这么入神？”刘芳突然的闯进杜广的办公室，说是闯进因为刘芳就没敲门，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要杜广签署。
杜广看是刘芳进来了，若无其事的说：“这钵纹竹真好看，但是温室的花朵是长久不了的。”杜广一语双关，抬起头看着刘芳的表情和反映。
刘芳抿着小嘴莞尔一笑，说道：“温室里培植，放到室外去生长，去经风雨，去见世面，自然也会茁壮成长，也会长成参天大树，这个基本常识，我想主任大人不会不懂，不会不明白。”刘芳心里想，你杜广会一语双关，我就来一个双管齐下，步步紧逼，看你如何接招？
杜广此时此刻才认识到，眼前站着的刘芳，已经不是普通的小女孩了，敏捷的思维，快速反应的能力，证明她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女人，以前总把她当着小姑娘，头发长见识短，看来，我这是门缝里看人，小瞧了她。
“哈哈哈——不是任何一种树苗都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树种不同，土壤结构不同，加上气候异常，很容易被夭折的，这也是显而易见，见怪不怪的基本常识。”杜广寸步不让，话里有话。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是你大主任经常教诲我们的话，难道你健忘？歪瓜结正果，干什么事，只要专心呵护，始终不渝，始终不懈，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这都是你以前向我们灌输的理念，今天用到这里，恰到好处。哈哈哈——不与你说了，我闪人。”刘芳给杜广丢下一个眉眼，转身不见了。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杜广今天才对这一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刘芳呀刘芳，你真叫我失魂落魄，想说爱，找不着头绪，摸不着边；不想说，却又牵肠挂肚让人不得安宁。唉！做人难，做一个男人真难。杜广点燃一支香烟，一边瞅着纹竹，一边回味刘芳刚才说的一番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来容易，其实比登天还难。
我杜广堂堂七尺男儿，来到这世上还没有做过亏心事，自从刘芳向他表白爱意的那一天开始，他的生活就失去了平静，无形之中增添了忧虑和烦恼，而另一方面，又有一种莫明其妙的爱意在心中涌动，无法克制，无法忍耐。每每当着刘芳的面，都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把工作放在首位，让时间冲淡和冲刷掉这一份不应该属于自己的爱。可是，内心深处发现自己在一步一步的陷入刘芳的爱河里。喝一口她泡的清茶，感觉香甜；走进办公室，看到她精心的布置，感觉舒适；尤其是今天看到这一钵纹竹，让人感动。刘芳心细，细到你生活和工作的点点滴滴让人无可挑剔，让人感觉到爱，一份珍贵的爱、一份淡雅的爱。
五
当春天的脚步激动着大地的心，温暖的太阳使整个世界姹紫嫣红，一派绚丽多姿的景色令人眼花缭乱。
一段时间以来，办公室的工作紧张而繁忙，各种会议、各种应酬，各种检查。从早到晚，刘芳不停地打印着各种文件和材料。杜广既要接待上级领导，也要准备下基层的各种资料，陪同局长迎来送往。
今天上级派来了一个综合检查组，检查所属企业的升级和信贷信用。受企业领导人委托，局班子也非常重视，按照局里的安排，吃完饭后去唱歌娱乐，为了搞好招待，杜广煞费苦心，做了接待方案得到了局长批准。
忙得昏头昏脑的杜广临下班来到刘芳办公桌前，“刘芳小姐，别忙了，快点准备一下，马上出发，一起去陪客人吃饭。”杜广显得很紧张的神态，说完话转身就走。
“要我陪客人吃饭？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为什么？”刘芳叫住了杜广。
“没时间给你开玩笑，吃了饭，还要去跳舞，已经请好了其它科室的几位女同志一起参加，快点吧，别罗嗦。”杜广象下达命令一般，不容刘芳耽搁时间。
夜幕降临了，检查团一行人，在局长、厂长和一群漂亮女陪同下在酒气熏天的吆喝声中，吃得是酒足饭饱，一个个拍着肚子打着酒嗝。接着来到了事先预定好的歌舞厅。
歌舞厅装修的典雅豪华，宽敞明亮，是本地最具特色也是最昂贵的歌舞厅。杜广忙前忙后安排客人坐好位子，吆喝服务员送水倒茶上水果，一道来的女同志都妥当的安排在客人之间，谈笑风生，兴致勃勃。
刘芳坐在局长和客人之间，倒茶递烟，招呼客人，礼貌周到，有礼有节，不乱分寸。局长频频点头表示满意，客人兴高采烈赞扬不已。随着大厅的明亮灯光突然一暗，五颜六色的各种彩灯也旋转了起来，轻快的音乐在舞厅里开始回响。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一对对舞伴在舞池里迈动着轻缓的脚步，不同舞技水平的人，摆动着不同的舞姿。刘芳的舞伴是客人中的检查团团长，看那团长跳舞的一招一式，显然是经常光顾舞厅的高手。刘芳的舞姿与她的相貌一样，端庄持重，无论是快节奏或是慢节奏的舞曲，都游刃有余，略胜一筹，令团长频频相邀，曲曲必跳。
杜广始终坐在昏暗的茶几旁，漫不经心的喝茶抽烟嗑瓜子，看着大家跳得高兴，跳得兴致勃勃、兴趣盎然，自己也想在这喧嚣中得到片刻的休息。在眼花缭乱的舞池中，刘芳的身影一刻也没有逃离杜广的眼帘，而刘芳的目光时隐时现瞟着杜广的一举一动，她心里猜测着，思忖着，杜广为什么不跳舞，为什么不过来主动邀请她，是他累了，还是不会跳舞呢？还是不想跳舞呢？想着想着，一不留神，踩着了团长的脚，刘芳的脸立刻绯红，连连表示歉意。
当又一首慢四的舞曲响起来的时候，刘芳已经按纳不住内心的渴望，她吩咐一个女舞伴陪团长跳舞，然后表情愉悦的走到杜广的面前，向他伸出了纤巧的右手。杜广心里一愣，想说“搞什么鬼名堂，不去应酬客人，邀我跳什么舞。”杜广心里是这么想，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与刘芳走进了舞池。刚开始，杜广的身体还有一点僵硬，脚步也放不开，刘芳起初还以为杜广不很会跳舞，但随着音乐旋律的深入，才感觉到杜广的舞步是那么的娴熟，她是认识杜广以来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亲密接触。她有意的将身体向杜广贴近，很想靠在他的胸前，感觉他的体温，感觉他的心跳。此时的光线是迷乱的、低暗的，舞曲是轻柔的、温馨的，杜广也嗅到了刘芳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香味，看着她楚楚动人、含情脉脉的目光，杜广已经沉醉于刘芳的爱河里……
夜深人静，曲终人散。杜广把刘芳送到了家门口，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此时的刘芳，内心里怦然跳动，她突然扑进杜广的怀里，喃喃地、亲昵地说道：“我爱你，爱的熬不住了，你没有感觉吗？”听着刘芳的心声，杜广浑身的热血此刻也沸腾起来，他紧紧的拥抱着刘芳，疯狂的亲吻着，亲吻着这个深深爱着自己的部下，一个痴情的女子。
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和亲吻，杜广和刘芳的爱情正式进入了频繁约会的日子。为了不引起同事们的注意，躲避同事们的视线，每天下班之后都是分开而行。护城河的林荫道上、西郊的公园里、远郊的树林里都留下了他们约会的脚印和身影。经过无数次的约会，刘芳较为全面的了解她深爱的这个男人的经历。杜广在高中时期，就是学校的佼佼者，担任过班长、团支部书记，高考落榜后当兵，当兵复员后靠自学取得了大专文凭，参加工作后的经历，刘芳都是所见所闻了。正是这些不平凡的人生经历，把杜广铸造成了一个刘芳眼中才华横溢、聪明能干的优秀男人。刘芳只恨自己与杜广相识太晚、相爱太迟，她要不顾一切的、不惜任何代价把杜广夺到手，成为自己的爱……
六
男欢女爱乐逍遥。陷入爱情泥潭之中的刘芳和杜广已经如胶似漆，不能自拔。终于在一个欢愉的忘情之夜，一个失去自我控制的情爱之夜，刘芳把自己美丽而洁白的身子献给了杜广，献给了她深深爱着的这个男人。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芳和杜广的恋情，并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更不是光明磊落的爱情。这种躲躲闪闪、偷偷摸摸地爱情有悖于道德的伦理，在当今社会会被人谴责、被人咒骂。不出所料，当激情过后不久的日子里，刘芳突然发现自己怀上了杜广的孩子，一阵恐惧感立即爬上了刘芳的心头，从没有过的复杂心情搅乱了她平静的生活和工作，在万般无奈之下，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杜广。
“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不敢告诉你，我有了你的孩子，你看怎么办？”刘芳满脸愁容地盯着杜广，发出了求救的目光。
杜广惊讶的目瞪口呆：“怎么会？就一次？就怀上了？”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而又不敢不相信刘芳说的是真话。他知道刘芳没有理由去欺骗他，镇定了一下慌乱的神情之后，杜广疼爱的对刘芳说道：“没有其它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人流……”
刘芳默默地点点头，她也知道，她不能以怀上杜广的孩子为借口，向他提出任何要求和承诺，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因为这是她与杜广爱的结晶，但她无言启齿，她只能把这一份痛苦咽下自己的肚子里。
人流手术之后，刘芳没去上班，躺在家中休息了三天，告诉母亲，说是身体不舒服。
各种异样的迹象，让这位当老师的母亲敏锐的感觉到刘芳说了谎。望着女儿虚弱的身子和惨白的面色，以及这几天突然有一个陌生男人不间断的电话打到家中，刘芳都是避开家人接电话的举动，母亲察觉其中必有隐情，她不动声色的护理自己宝贝的女儿，不敢多想，也不敢深想，如果女儿真的做了不光彩的事情，也不敢声张，因为这个家庭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直到有一天，她在刘芳房间的抽屉里，意外的发现了一张刘芳在医院做人流的诊断证明，顿时如惊雷轰顶，头晕目眩：女儿啊女儿，你怎么做出了这种丑事哟，叫我做母亲的怎么活？叫我们家人的脸往什么地方撂？
刘芳母亲不敢把这一切告诉自己的丈夫，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的宝贝，对这种事情他是承受不起的，只有隐瞒，隐瞒一天是一天，隐瞒多久算多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她，必须要将此事问个水落石出。
吃罢晚饭，刘芳父亲进了书房，刘芳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她收拾完锅碗瓢勺后，来到了女儿的房间，将门反锁后坐到刘芳的面前，表情严肃、语气严厉地对着刘芳问道：“老实讲，这个男人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芳惊讶的望着母亲，她立即感到事情已暴露，掩盖不了，这件事迟早是要告诉母亲的，这一天总是要到来的。她平静的放下手中的书，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妈妈，我只能说，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说着，眼圈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这事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可是，我太爱他了，爱他不能控制一切。”
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和哀求的神情，这位做老师母亲的心一下子软了。痛惜的对女儿说道：“爱是没有错的，但你不能这样出格的去爱，女人最珍贵的就是贞洁与自重。”
七
人生的道路是曲折的，都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刻都要做出自己的判断，然后进行抉择，在这些所有的抉择之中，成功与失败同在，幸福与痛苦并存，但它都是人生历史的长河里最精彩的一页。
刘芳不顾一切地选择了对杜广的爱，她不屑一切的责备和责难，不屑别人认为是第三者的骂名，不屑社会道德的谴责，不屑四面来风、八方来雨，顽强的抵抗和忍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一意孤行，不计后果。她横下一条心，宁可背负千古骂名，也要捍卫这一份属于自己的爱。
在昆仑大酒店的包间里，刘芳与大学的同学李英、丹凤聚在一起，这是她在大学里最要好的姐妹，也是当时大学里号称的三朵校花。刘芳举起手中的啤酒杯，笑吟吟的说：“来！姐妹仨干一杯。”话音一落，一杯啤酒进了肚。“再斟上！斟上！”刘芳不由分说地将仨人的杯子斟满啤酒，准备提议干第二杯。
“小芳，打住，打住！别装着没事的，你的事，我与丹凤都知道了，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了。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论长相、论条件、论家庭环境，都不比任何人差，为何要自讨苦吃、自寻烦恼呢？”李英直截了当，开门见山，把聚会的主要话题摆在了桌面上。
“是呀，我也想不通，你小芳是我们仨姐妹中最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令人费解。”丹凤话不多，但话题也是单刀直入。
刘芳故作泰然地说：“我就知道，你们今天要三堂会审，其实我也很想听听你们对我选择的合理化建议。”
“什么合理化建议？狗屁话！是要你清醒清醒，不要执迷不悟，好好的阳光大道你不走，偏要走你的独木小桥，你这是喝了什么迷魂汤？”
“是呀，李英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小芳，你说说为什么要去做第三者？为什么要去破坏他的家庭，你考虑过他的孩子吗？他的妻子吗？你这样做值得吗？”丹凤百思不解盯着刘芳问道。
“你们是我最好的姐妹，当着你们的面，我没必要遮掩自己。爱上一个人，对与错，最清楚的人，只有自己。或许我现在的选择是一个错误，也或许是一个美满的结合，而所有这一切只能以今后的时间和事实才能证明。现在看起来虽然有错，是做了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被人鄙视，遭人咒骂，而为了获得属于我的爱情，我能够忍受，包括你们对我的指责，一切的一切，我都能够理解，因为我是这个时代、是这个社会、是同学与同事们眼中的另类。”刘芳缓缓地拿起啤酒杯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我并不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什么，至于将来如何？只能让事实说话。请你们相信我的眼力，相信我对爱的选择，爱一个自己倾心的人，比那种虚伪的婚姻所维系的家庭要幸福的多。你们别用疑惑的眼光看我，我对爱的追求，对婚姻的思考远远超出你们现在的思维空间。”
“别说了，小芳，也别吹了，看你说话的神态，毫不在乎，无所顾忌，真叫人受不了。好象我与丹凤成了你的忠实听众，听你的一派胡言、歪理邪说，打住！打住！无论你怎么说的天花乱坠，我们都不爱听。”李英打断了刘芳说话的兴致，严肃地说道：“我与丹凤今天是来劝你的，不是来听你发表演说的，我们是好姐妹，才真心实意来劝你清醒清醒，面对现实，不要陷入幻想和浪漫的泥潭之中不可自拔，如果为此爱而毁了你的一生，你会追悔莫及痛苦一辈子的。”
“不！李英，你错了，我如果错过了此爱，才会遗憾终生。我得到了此爱，才会幸福永远……”
当杜广从刘芳的电话中得知她们仨姐妹聚会情况后，为刘芳的话深深感动，“我如果错了此爱，才会遗憾终生。我得到了此爱，才会幸福永远。”近期内，他与妻子在离婚的问题上已经达成协议，儿子随妻子，房子和存款也全归儿子和妻子，他只有一个条件，允许他随时来探望儿子，婚姻，好聚好散。
杜广妻子最后一次为杜广清理了衣物，装进了旅行箱。杜广坐在熟睡的儿子床边，落下了热泪，心中默默的说道：“好儿子，爸爸今后会经常来看望你的，爸爸爱你，但爸爸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杜广久久地望着睡梦中的儿子，抹了一把眼泪，走出房间，接过妻子手中的旅行箱，说了一句：“请多保重。”妻子也平静地回敬道：“保重！”
杜广拎起旅行箱走出了家门，回首再看看那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一个熟悉的身影伫立在窗户旁，此刻，他感觉到了一丝隐痛。为了爱，他伤害了一个善良的女人，破裂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走到今天，他没有后悔，为了一个新生活的开始，他要冲破这黑夜的寂静，去迎接一个崭新的黎明。
八
杜广拖着旅行箱净身出户，打车来到了好朋友王顺的家。王顺和杜广是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朋友，就象亲兄弟一样，彼此亲密无间，王顺要去海南发展，空下的房子就让杜广居住，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这为离婚后无家可归的杜广提供了安顿的临时居所。王顺临走前给杜广留下一句话：“如果在衡水呆不下去了，可以去海南找我，我那里急需人才。”杜广说：“这事还没考虑过，眼前的事是一团乱麻，工作上的事，刘芳有安排，如果真的在衡水混不下去了，一定会找你，我今生有你这个朋友，知足。”
王顺走了，杜广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想着妻子那种无奈的眼神，虽然没有流露出憎恨的目光，但在杜广的内心里隐藏着无限的愧疚；想着无辜的儿子和年迈的父母，内心里产生了无限的悲痛，迈出这一步，虽然说经过了深思熟虑，但亲情的影子却始终在折磨着自己，为了爱，舍弃了一切，牺牲了一切，仰望着天花板，眼睛里不觉流出了泪水。这一夜，杜广翻来覆去睡不着。
当刘芳敲开杜广住所的房门，杜广双肿的眼睛让刘芳吓了一跳。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晚上没睡好吗？”
杜广一把将刘芳紧紧地拥抱在怀里，鸣鸣地哭泣了起来。这哭声，只有刘芳听得清楚、听得明白。杜广在为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不孝之子而悲泣，也为自己是一个为爱不顾一切的真男子而放歌。舍弃的是真情，获得的也同样是真情，他相信与刘芳的结合是自己这一生中无悔的选择。他们在深情而缠绵的热吻之中忘记了一切。
激情之后，刘芳问杜广：“是先结婚？还是先辞职？”
“还是一起先辞职吧，结婚的事往后放一下。辞职走人，显得体面，不需要谁来干涉我们的爱，也不想听那些闲言碎语。先把公司开办起来，干出了一番事业，就可以堵住一切流言蜚语，你说呢？”
“我同意，反正我父母的工作还没有做通，还没有从心里接受你，结婚的事往后拖一下也好，让我们专心致志的干一番事业，叫所有的人看一看，我们的爱，我们的选择没有错。”
在局里对杜广的处理决定还没有下达之前，杜广与刘芳的辞职报告一起交到了局分管领导韩刚副局长的面前。“你要想想清楚，一个国家干部，一个公务员，辞职意味着没有了铁饭碗，要靠自己去打拼，不要冲动，还是慎重为好。”韩刚副局长极力的挽留杜广和刘芳。“谢谢领导关心，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决意离开”，杜广态度很坚决。“韩局长，所有要交办的工作和交接的手续我全部提前做了安排，请你找人接手。”干净利落是杜广一贯的工作作风。
韩刚副局长很惋惜的看着杜广，可又感觉无可奈何，这么多年了这个老部下的工作着实让局领导满意，工作能力和水平是大家公认的，局领导舍不得杜广离去。看着杜广坚决的态度，韩刚副局长说：“既然你已经决定，局里尊重你的意见，但是给你保留身份，你可以停薪留职，如果在外面不行，还可以回来工作，这里是你的家。”杜广听见韩副局长的话激动的哽咽了，站起身来说：“我从不给自己留后路，领导的关心我心领了，但我不会接受，请领导按照正规的干部手续办理就是了。”说完，冲着韩刚副局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走出了韩副局长办公室。
杜广再也没回头，在悄无声息中和刘芳默默无言离开了工作和生活了十多年的这个熟悉的地方，他们炒了局的鱿鱼，炒了铁饭碗的鱿鱼，心情上却找不到一点轻松和快感，但在他们的心里有一个心愿，走出去之后，一定要干出点人样，干出一番事业，机关造就了他们，他们要以感恩的心情回报这里的局领导和同事们。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只有飞出去，飞出桎梏的牢笼，飞向蓝天、飞向大海、飞向高山，看看外面的世界，那才叫精彩。挣脱牢笼，砸碎枷锁，让自己的生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让自己的双手创造一个真正属于自由的世界，绝不抱怨生不逢时的年代，绝不放弃对理想与前途的追求，让有限的人生在短暂的旅途中放射异彩。”杜广在离开局机关的日子里，写下了许多这样的日记。
在朋友们的资助下，杜广和刘芳开办了一家化学材料有限公司。俩人聪明的才智在商海的拚搏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刘芳大学里学的是化学，他们用自己独特的眼光，又对本地市场需求进行了准确分析和调查，供应本地一些企业的化工原材料，还利用自己的关系销售企业生产的化工产品。一年下来，他们赚了第一桶金，公司的信誉也随之攀升，他们俩也成了当地一颗发亮的新星。
事业上的初步成功，为他们铺平了走向结婚殿堂的红地毯，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刘芳成了杜广的新娘，幸福而甜蜜的爱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九
光阴似箭，一晃十年过去了。
在一个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周末，杜广驾驶着一辆奥迪商务车，伴随着一曲《回家》的优美旋律，行驶在风光旖旎的衡水湖的大道上，不远处是豪华的别墅和旅游景区。
宝贝女儿丫丫已经八岁，依偎在刘芳的身上，一对明亮而娇艳的眼神打量着窗外的风景，嘴里不停的向刘芳问道：“妈妈，怎么不进衡水湖啊，衡水湖多美呀。夏天的时候，还是爸爸带我到里面的游泳池游泳了，湖水碧蓝碧蓝的，还有小鱼儿在水中游，真好玩。”
“丫丫，妈妈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今天不进衡水湖玩，带你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
“哪地方好玩吗？有花吗？有水吗？有鱼吗？有小鸟吗？”
“什么都有，乖女儿，那地方呀，有花园，有各种盛开的鲜花，还有爸爸和妈妈种下的果树。还有一个漂亮的小水池，里面有荷花，也有小鱼儿。还有一片桃花林，里面也有飞来飞去的小鸟。”
“妈妈，你说的那是公园吗？”
“是啊，比公园还好，里面就象是花园式的公园。”
母女俩的对话，把杜广的思绪带回了过去的岁月，“啪’的一声，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想清理一下大脑中存储的那些过去的往事。
“爸爸，把烟灭了，开车不许抽烟，污染环境。”
“呵呵，爸爸听丫丫的，灭了灭了。”
“这才叫好爸爸，听话！”
呵呵呵！杜广和刘芳大笑了起来。
“听听，你教的好女儿，口气都与你一样。”杜广目视前方，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丫丫说错了吗？开车抽烟，污染环境，管得对，管得好！”刘芳也笑呵呵地答道。
这个时候，杜广的手机响了：“喂！儿子，你在哪？”
“是哥哥吗？他现在做什么？”
“呵呵！是的，是你哥哥，你想他吗？”
“想他，我哥哥可好呢，长的像个大武官。”
杜广此时的心情非同寻常，十年了，儿子长得帅气逼人，虽然儿子已大学毕业，但是还没找到一个顺心的工作，他对儿充满了愧疚，对前妻也充满了愧疚，当年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错。
刘芳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切，感慨万千。十年了，当年她与杜广发生的一切，就象是昨天发生的故事。这十年中，她与杜广共同经历了事业上的奋斗，她亲手编织的爱情故事，经过精心的经营，她成功了。她今天的生活是这样的幸福和快乐，特别是有了宝贝女儿丫丫，生活充满了乐趣，也充满了希望，感觉自己人生的选择是一生中最精明的决断，这个决断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她为自己庆幸，为自己祝福……
刘芳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是自己的爱造成了杜广前妻的痛苦，她知道，无论多少金钱也是弥补不了的，但是她还是决定给他们一笔钱来弥补自己曾经的过失。刘芳想通过自己的行动换取他们母子的谅解，也许这是徒劳的，但刘芳还是想这么做，她的提议得到了杜广的响应。
人常说，爱情是自私的，自私到不容任何人；也有人说，爱情是宽容的，宽容到希望自己爱的人幸福就行。
爱的路上对与错真的很难说。当年杜广的前妻，在爱已经离开的时候，豁达地给了爱的人一个选择的自由，痛苦了自己却幸福了别人。今天，幸福的杜广和刘芳没忘记曾经痛苦的人，他们愿将那份亲情永远绵延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