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和银河悦读中文网的文友们一起去兴固村的“九曲黄河游”采风,顺便转了一下街道。在震撼于这个村子浓郁的文化氛围之余,让我眼前一亮,秒回童年的是在一条街道上偶遇的几个场景。那一瞬间带来的触动,让我不由得想先抛开采风的“九曲黄河”,而为这温暖的遇见,写上两句。

  那天午后,太阳和煦,微风不凉。阴冷了多日的天气,温度略有回升。我们一行三人,穿过兴固村文化气息浓郁的主街道,拐进另一条相对窄一些的小街道,农村气息扑面而来。让我一瞬间恍惚回到了童年,遇见儿时的那人那景那个还未长大的自己。那种感觉,很亲切,也很温暖。很玄妙,又很真实。

  街道边,不知谁家的芝麻收了,芝麻秸一捆捆,整齐得靠在墙上,像一列站姿英武的士兵。想到娘小时候给我猜的一道谜语,“红根绿叶,开白花,这是什么花?”谜底便是芝麻花。看到芝麻秸的那一瞬,脑海里映出的是,在那个遥远的夏夜,趴在娘的腿上,缠着娘,再出一个谜语,再讲一个故事的小姑娘。

  再往前走,看到有一家围墙外盖了一排鸡舍,一群黄的、黑的鸡正在铁丝围就的栏内,有的在低头吃食,有的好奇的歪着头看着路过的我们,脖子一伸,头一点,愣头愣脑的样子,让我想起儿时老院里娘喂的那一群鸡。

  比起这群鸡,那时的鸡显然是幸福的,虽然吃的都是白菜帮子,玉米粒子,但至少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比现在饲料要好多了。

  更为可贵的是自由。日出而起,日落上架。一声鸡鸣叫日升之后,那些鸡便开始悠闲的四处溜达,在小院寻找散落的谷物,腻了,可以踱着四方步走出大门,去邻居家串个门,去大街小巷散散步,运气好了,还能遇上哪个孩子掉的馒头渣,哪家门口散落的饭粒子。晚上若贪玩忘了回去,主人还会挨家挨户,像寻找自家孩子一样的去寻找。实在找不到,便会上到房顶上,扯了大嗓门喊一通,一开口就是“俺家的芦花鸡跑到恁谁家了……”这一嗓子中气一定要足,尾音一定要长,情绪一定要饱满。

  记得我们东邻有一位老婶子,人长得很瘦,嗓门却很大。平时左邻右舍谁家丢了鸡,都会让这老婶子上房顶吆喝两嗓子。这老婶子吆喝有一个特点,前三句话还温和,第一句是“俺家的鸡跑到恁谁家了”;第二句描述鸡长得什么样;第三句是“跑到恁谁家了,记着给俺送过来”。这样的三句话喊上三遍之后,再喊出来,就带上第四句了。这第四句话风突变,变成了咒骂,“你要是不送过来啊,你就……”后面的话极难入耳。

  记得小时候,我常私下思忖,这收留鸡的人家听到这咒骂,这鸡,是送?还是不送呢?送,好像是慑于她的咒骂。不送,又要白白领受她这咒骂。所以,我很好奇,这老婶子吆喝的寻鸡启示,到底能寻到鸡吗?

  走过鸡舍,再往前走,看到一家的房根下长着一畦大白菜。绿油油的白菜叶子,厚实而丰腴。这样的大白菜一定吃得放心,大可不必担心打了什么农药,施了什么催肥。看到这一小畦白菜,想起儿时冬囤大白菜的事。那时一到冬天,家里到处都是囤的大白菜,一摞摞的,像一堵墙似的,摞了一大垛。然后每日的饭桌上,醋溜白菜帮,清炒白菜叶,白菜大锅菜,白菜炖粉条。一冬天下来,这大白菜便成了饭桌上的不二主角。

  此刻看着这一畦白菜,犹如一步迈到了儿时的冬天。那时,小屋简陋,但有爹,有娘,足够温馨。饭桌上菜肴单一,却有家的味道。

  走过大街,再往前就是田间地头。一块地里用绿色的网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细看,原来里面种的是谷子。可能是怕鸟儿捣鼓谷穗,所以用网子罩了起来。想来那些鸟儿,每日围着这片谷子地,只能看不能吃,扑棱棱飞上飞下的样子,一定是馋得“抓耳挠腮”。一张大网上,似乎看到了无声的人鸟大战。

  街道不长,没走多远,已经走完。但就在这短短的几步之遥的路程上,却让我不期而遇这久违的农村气息,芝麻秸,鸡舍,小菜畦,谷子地,简单的几个场景,在触目的那一刻,犹如一块重石,哐啷一声,砸开了记忆的大门,让我在这短短的街道上,一步迈进遥远的回忆里。重温童年的温馨,与温暖。让我又回到记忆里的农家小院,遇见了爹娘,遇见了街坊,遇见了童年的自己。

  所有不期而至的遇见,都是生命里的缘。就像这次兴固小游,既让我看到这座“全国文明村”独具匠心的“九曲黄河文化游”,看到主街道两旁宣扬红色传承,孝道文化的手绘墙,看到民俗文化街对古老民俗的精彩展示,深切的感受到,这是一座有着蓬勃朝气,有着向上的力量,有着浓郁文化气息,和文化内涵的村庄。又让我偶遇农村特有的场景,重温儿时的温暖记忆。

  魅力兴固,我还会再写,写你的每一幅画,每一处景,带给我们的视觉冲击。写你无论是人文,还是环境,带给我们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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