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谷子去壳后的果实。过去是太行人民的主要口粮,现在人们把它作为五谷杂粮中的上品,保健品。它性谅、味甘。益气、补脾、和胃、安眠。于是它就从大山里走进了都市人的生活中。

  小米数千年的种植历史,无墒情播种并不影响发芽生根,那顽强的小精灵就像百折不挠的太行山里人,完全融入了太行山的环境,生命像山里人一样坚韧,只要有一点湿气就扎根,只要有一点希望就能生存。

  “只有青山干死竹,未见地里旱死粟。”春播一粒种,遇到大旱年,秋天也能收三分。那播种入泥土的谷种,如英勇的士兵,开石留印,抓地有痕,尽管身躯渺小时,但能在最贫瘠的环境中迎寒风、顶霜雪。

  小时候在农村上学放秋假和寒假,假期主要是下地劳动。老农告诉我,在静静的田野,耳朵贴近下种后土地,就会听到谷子们在地下顽强地推动石块和泥土的声音。我想,那声音是生命的雷霆。从地下到地上,从黑暗到光明,是一段遥远的路途,一次成长就经历一次生死,一次破土就是一次开天辟地,在太行山,它们总是以英雄般的姿态,在天地间挥洒自如地享受着十年九旱的环境,充分运用着每一个节令。

  或许她们没有穿破坚硬泥土就会累得夭折,或许刚刚露头就会被残酷的倒春寒击倒,被无情的风吹亡,或许等待她们的还有更多劫难,比如首当其冲的干旱、瓢泼大雨、冷酷的冰雹、呼啸的狂风、怒吼的雷霆,但它们一如既往,大家义凛然、坚贞不屈、义无反顾,这就是一粒小米的成长过程。

  addccaab2c40e1ac7cb1df73564a6e1.jpg作为土生土长的太行山里人,小米就是娘。山里人吃的最多的就是小米粥和小米干饭。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对我说:"吃小米饭长大的太行山儿郎,应该像太行山一样敦厚,像小米一样懂得奉献,知道感恩。"每当想起这些话,仿佛父亲就在眼前,心是激动的,眼里充满了泪花。

  经过农村的磨砺,长大成人后走出太行大山见了世面,阅历丰富了,也越来越明白父亲的含意。生长在太行山的小米作为一种高寒作物,就像一面旗帜,传承着生于贫瘠而哺育一方的大善大勇。然而她们从不张扬,这一株株与华夏齐肩,穿越数千年行程,默默地滋养了无数生灵的精灵,走向秋天总是谦卑地弯着腰低着头,颗粒越饱满头颅低得越深,仿佛是向哺育她的大地深深地鞠躬。

  小米滋养了一代又一代太行人,在太行人眼里,小米比赤金还要珍贵,分量和太行山一样重。病了,喝一碗小米粥,胜过鸡汤;饿了,吃一碗小米干饭,比山珍海味都要香。当年太行山是抗日根据地,八路军英勇征战,为打败日本侵略者人,建立新中国立下不朽功绩。每当我们一同唱起那首《我们在太行山上》,总是热泪盈眶,总会回想起那硝烟弥漫的战场,想起那一碗碗香甜的小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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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回老家,家里人总要给我带些小米。一次正赶上乡亲们春播种谷子,走过梯田,望着亲人们那熟悉的身姿,轻轻地蹲下身,手捧着饱满的谷种,久违的气息令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从农村到城市,从农民到军人,尽管一路脚步匆匆,但我深深地懂得:无论行多远,永远记得手捧良知面向世界,真实不做作,谦卑不骄傲,踏实不浮躁。因为我是吃着小米长大的太行山里人,那是我的根,我的血脉,我的魂魄。

  心中真是无限感慨,一粒小米经历了四季的轮回,演绎了生命的涅槃,接受了土地的馈赠,追逐过阳光雨露,经受了风雨的洗礼。

  敬畏你啊!就是遵守心灵的律法,可以凭此找回自我,梳结人与大地的伦理并抵达感恩的故乡。

  从一粒小米的恩典中,我领受了永恒的充实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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