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孙今年九岁,他爷爷奶奶家住在普兰店墨盘唐屯乡下。近两年一迈进秋门,他爷奶便打电话让我们和他儿孙一起去秋收,其实是去看秋收。因为到了乡下,小外孙的爷奶连根草都不让拿,生怕划坏我们的手。毫不夸张地讲,到了唐屯,亲亲两口子差点没把我们供奉起来。白天坐在炕上喝茶水,晚上尿桶拿屋里。三顿饭就更不用说了,不重样地做给我们吃。对此,我曾风趣儿地说,想当老太爷,就到乡下来。

  上面啰嗦不少费话,忽略了主要人物——小外孙。不难看出,爷奶在欢迎我们到来的同时,最想见到的该是他们的孙子。孙子从小生活在我家,只有年节时爷奶才能见到。常言道,隔辈亲。如今家家户户几乎都一个宝贝孙子,谁能不亲?!

  于是,爷奶见到孙子下了车,不是背就是抱,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孙子,自己干活再累再饿也舍不得动一口。小家伙在城里被爹娘和我管教得溜溜的,指哪儿打哪儿,不差分毫,如有违背,接受大小惩罚伺候。罚站、打屁股。因此,小乖乖脸更加乖得可爱。可一到爷奶身边,仗着人势,开始放羊了。你说不听话吧,他也听,就是动作迟缓,慢慢腾腾。一句话,来到乡下,小外孙的耳朵和眼睛似乎变得有些笨拙了。

  亲亲家住的是老式三间瓦房,东西为住屋,中间为堂屋。每次来这儿,我和妻女住在一铺炕上,姑爷和其爹娘住一起。开始小外孙跟他妈住一块,这两年上学了,他回乡下就和爷爷奶奶睡。有趣儿的是他开始说跟爷奶和爸睡在一个炕上。可没到半夜,就听奶奶在堂屋说,非要找妈妈和姥姥与姥爷睡。

  奶奶在乡下生活大半辈子,深深懂得心里的话哪句该说,哪句话烂在肚里也不说的道理。所以,她把话儿扔在堂屋,是想让尚未睡着的我们一炕人听到。我夜里睡不着,辗转反侧在大炕上想着小外孙黑白天的表现,以及夏天爷爷到他家送果蔬,我们相遇在饭馆的情景。当时,小外孙紧靠爷爷身边,并双手拉着爷爷的手。见了我,只是点点头,往日让我买好吃时的乖乖脸不见了,大有不认识我之表相。事后我问他什么情况,为何如此?你猜小外孙怎么说,他不动声色道,爷爷不常来呀!像个小大人似的自言自语,根本不看问话人。想到这儿,我忽然有些兴奋,随即又有所担忧。高兴的是,小外孙在摆布爸妈爷奶和我们之间关系上,十分会来,又百般老道,谁都不疏远又谁都不得罪,话不像出自九岁孩童之口。担忧的是,这么小年龄就会左右逢源,大了不堪设想。琴,弹好了会出名,若弦弹断了,恐怕连音都没了。这和古往今来的溜须拍马毫无二样。马,拍对了,在世可飞黄腾达,若拍蹄子上,很有可能被踢的鼻青脸肿死去活来…太可怕了!

  为此,天亮了,我还没入睡。望着熟睡中的小外孙,我在想,人生实在太复杂了!真可谓,有志不在年高和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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