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中国诞生的前夕,一九四九年七月二日,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在北平召开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给大会发来了贺电。在贺电中,毛泽东主席亲笔写了如此庄严、如此美好的祝祷词,为新中国文学事业揭开了序章:

自从一九一九年‘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已经三十年了,文学艺术工作者的这样的全国规模的大会还是第一次举行。这是什么原因呢?这是因为,人民革命的胜利,人民政权的建立,是决定一切的。如果没有人民革命的胜利,如果没有人民政权的建立,进步的文学艺术工作者就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大团结,进步的文学艺术工作就不可能在全国范围内和全体规模上获得自己的发展。”

新中国文学的光荣而瑰丽的历史进程就这样开始了。

 

新中国有如一轮红日升起在世界的东方,

文学,正像映衬红日的片片彩霞,

在阳光的金线的编织晕染下,

汇聚成了社会主义新生活的一天云锦,

谱写出歌颂人民功业的灿烂华章。

流云奔星交驰的天幕上,

有无数美的人和美的事,

错综起来,飞动翱翔,

永是生动,永是展开,

美丽、幽雅、有趣,而且分明,完整,

正是鲁迅憧憬追踪的“好的故事”,

在万里河奔、千里山立的祖国大地上显现。

在为白莽作《孩儿塔》序中,

他欣悦地眺望的“东方的微光”,

已经变成了“一唱雄鸡天下白”的图画,

画外音是带来“黎明的通知”的诗人,

毕生呕心沥血唱出的“光的赞歌”。

他警觉地谛听的“林中的响箭”,

已经变成了震动“小小寰球”的“两弹一星”,

踏平东海万顷浪,雄峙南海千里疆的舰阵。

他在“寒凝大地发春华”中发现的“冬末的萌芽”,

已经长成了林海雪原中的参天大树,

大江南北的山花烂漫,杨柳妖娆。

他庄严地为之礼赞的“进军的第一步”,

已经在几代共和国儿女的新的长征中,

留下了接续奋斗、埋头践履的长长的脚印。

我们的文学和我们的祖国一起走过,

永远是“对于前驱者的爱的大纛”,

“也是对于摧残者的憎的丰碑”。

 

新中国的文学,

伴随着社会主义新生活的步伐前行。

理想信念,是文学事业的灵魂,

宗旨使命,是我们文学发展的引线,

优秀作品,是我们作家劳动和心血的结晶。

“希望有更多的好作品问世”。

毛泽东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我们的征程,

时时如电光石火,溅出作家灵感的火星,

久久为功地锤炼着作家的足力、笔力,骨气、韧性,

为一大批至今仍然碑在众口的优秀作品催生。

请看长篇小说之林中的“三红一创”、“保林青山”——

《红旗谱》《红日》《红岩》和《创业史》,

《保卫延安》《林海雪原》《青春之歌》和《山乡巨变》,

这里描绘了人民革命和革命战争的英雄谱系,

这里记录了农村社会改革进程中的各种心理类型,

这里塑造了一个长长的人物画廊:

朱老忠、沈振新、江竹筠、周大勇、杨子荣、林道静,

还有梁生宝和邓秀梅……这些形象自不待言,

就连那个把“革命”绣在肚兜上的农村姑娘春兰,

还有那个热情大胆的追求爱情的盛淑君,

即使只是很少笔墨中的一闪现,

不也像星星留在人们文学记忆的天空?

请再看看各种文学体裁中的名篇吧——

它们没有包括在人们熟知的文学史概述的“俗称”里,

但它们为广大读者熟知和喜爱的程度,

评说起来却也是无遑多让的。

且不说当代散文三大家中的杨朔、刘白羽和秦牧,

也不数诗坛三大佬中的冯至、艾青和臧克家,

就说《风云初记》《铁木前传》的作者孙犁吧,

他不也是小说家中的诗人,各体兼备的散文家?

从《动荡的年代》到《在和平的日子里》,

从《工作着是美丽的》到《我们播种爱情》,

从《苦菜花》《迎春花》到《白兰花》《百合花》,

从《雷锋之歌》到《李大钊》《欧阳海之歌》,

从《阳光灿烂照天山》到《艳阳天》,

从《雁飞塞北》到《北国草》,

从《小城春秋》到《风雨桐江》,

从《大波》到《六十年的变迁》……

作者是谁?也许一时说不出,

篇名熠熠生辉,无需到忘川里打捞。

 

在《东方》的《三千里江山》上,

我们曾噙着热泪追踪《谁是最可爱的人》;

遥望南天,注目凝视《高山下的花环》

和沉郁苍凉的《山中,那十九座坟茔》,

这新时期军事文学的双璧,

光凝丹霞,气壮山河,魂偕日月,

也曾伴我们经历了一次荡涤凡尘的心灵净化。

还有反映抗日战争的历史画卷和文学丰碑

——《野葫芦引》和《战争和人》

以其严谨的历史真实与永恒的艺术魅力,

成为我们可以交给子孙后代的法宝:

这是由战争记忆铸成的保卫祖国的盾牌,

这是由史的清光和诗的透镜熔铸成的,

可以鉴往知今,照亮明天的通鉴。

在《向困难进军》的建设者、改革者行列中,

《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也曾吸引我们热切的目光。

我们为《北方的河》《迷人的海》那雄深、遒丽、莽荡的美所震撼,

也会在《沉重的翅膀》和《哥德巴赫猜想》中,

聆听到先行者在改革的涛头向科学的春天奋飞的呐喊声。

在《平凡的世界》展开的跌宕多艰的《人生》里,

那些开始从农村走向城市的年轻人的命运,

又是怎样牵动、激动着我们的心啊。

呵,《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和《乡场上》,

呵,那些《河的子孙》与《李顺大造屋》《陈奂生上城》里的农民形象,

那些《人到中年》里的知识分子典型,

那些《许茂和他的女儿们》《丹凤眼》《哦,香雪》里的女性形象,

所有这些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

在大时代的转折和巨变中,

我们一路栉风沐雨、殊途同归,

向着美好的生活、光明的前程奋然前行。

偶一驻足回眸,在《内蒙访古》拉开的世界历史帷幕下,

我们看到了泣血沉吟的《蔡文姬》、义薄云天的《关汉卿》,

曾经在血战中冲决了一个封建王朝的根基

最终却又功败垂成的《李自成》,

祖国悠久而灿烂的文明史,借着文学的舟楫,

涓涓滴滴,也注入了我们的心河,

积淀为我们民族的文化基因——

念天地之悠悠,

欣旧邦之新命,

从昨天到今天,从今天向未来,

文学和我的祖国一起走过。

所有这些新中国文学的名篇佳作,

都在时代潮流的推送下,越过一座座时间

的峰峦,奔赴到我们眼底,

把一幅幅时代生活的画卷打开在我们面前。

正如茅盾以他文学评论的如椽大笔所写的:

它们所描绘的生活,既有挥斥风雷的一面,

也有云蒸霞蔚的一面;

既有拔山倒海的一面,

也有错彩镂金的一面。

它们所弹奏的心曲,既有清扬婉转的

柔调,也有激越高亢的急拍。

它们所运用的文学技巧,

既能以金钲羯鼓写风云变色的壮丽,

也能用锦瑟银筝传花前月下的清雅。

它们的笔力犀利、雄健,

揭露妖魔,燃犀烛怪,能针针见血;

歌颂英雄,礼赞人民,可谓字字珠玑。

它们的文气盈沛,气盛则言宜。

既能像横槊据鞍,千人辟易,

也能像岁时伏腊,欢腾原野;

既能横眉怒目写斗争的艰苦,

也能眉开眼笑写胜利的欢乐;

既能塑造人物,熔铸典型,

也善于渲染气氛;

既能写江山之多娇,也能写厂矿的雄伟。

时代的新变如雷奔电掣,日新月异,

大地的色彩如天工调和,变幻无穷,

我们的文学要多备几份笔墨以追随时代,巡礼大地,

不断谱写出最新最美的文字,

绘状出最新最美的图画。

以审美的方式,艺术的姿态,

与我们伟大的祖国一起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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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提到的当代文学作品依序为:

艾青《光的赞歌》(长诗)、梁斌《红旗谱》、吴强《红日》、罗广斌、杨益言《红岩》、杜鹏程《保卫延安》、曲波《林海雪原》、杨沫《青春之歌》、周立波《山乡巨变》、孙犁《风云初记》《铁木前传》(中篇小说)、闻捷《复仇的火焰·动荡的年代》(长诗)、杜鹏程《在和平的日子里》(中篇小说)、陈学昭《工作着是美丽的》、徐怀中《我们播种爱情》、冯德英《苦菜花》《迎春花》、乔林《白兰花》(长诗)、茹志鹃《百合花》(短篇小说)、贺敬之《雷锋之歌》(长诗)、臧克家《李大钊》(长诗)、金敬迈《欧阳海之歌》、碧野《阳光灿烂照天山》、浩然《艳阳天》、林予《雁飞塞北》、从维熙《北国草》、高云览《小城春秋》、司马文森《风雨桐江》、李劼人《大波》、李六如《六十年的变迁》、魏巍《东方》、杨朔《三千里江山》、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通讯散文)、李存葆《高山下的花环》(中篇小说)、《山中,那十九座坟茔》(中篇小说)、宗璞《野葫芦引》(含《南渡记》《东藏记》《西征记》《北归记》)、王火《战争和人》(含《月落乌啼霜满天》《山在虚无缥缈间》《枫叶荻花秋瑟瑟》)、郭小川《向困难进军》(长诗)、王蒙《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短篇小说)、张承志《北方的河》(中篇小说)、邓刚《迷人的海》(中篇小说)、张洁《沉重的翅膀》、徐迟《哥德巴赫猜想》(报告文学)、路遥《平凡的世界》《人生》(中篇小说)、史铁生《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短篇小说)、何士光《乡场上》(短篇小说)、张贤亮《河的子孙》(中篇小说)、高晓声《李顺大造屋》《陈奂生上城》(短篇小说)、谌容《人到中年》(中篇小说)、周克芹《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陈建功《丹凤眼》(短篇小说)、铁凝《哦,香雪》(短篇小说)、翦伯赞《内蒙访古》(散文)、郭沫若《蔡文姬》(历史剧)、田汉《关汉卿》(历史剧)、姚雪垠《李自成》、茅盾《反映社会主义跃进的时代,推动社会主义时代的跃进!》(文论)

(未注明体裁者均为长篇小说)

 

2019年09月30日 刊载文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