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把丁有吵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解薇说,昨晚你睡得可够死的,那么大动静都没把你吵醒。丁有问,咋了?解薇瞪大眼睛说,昨天夜里,外头像是来了两条大狗打架,吼的声音很凶,吓人。丁有笑,可能是园区的巡逻犬抓耗子呢。说着,穿个半截袖就往外走,解薇说,你不吃点啥吗?丁有哼哈着,转身出了门儿。

 

丁有赶到现场的时候,警戒带已经拉起来了。盛夏时节,草木葱郁。陶波说,早起遛弯儿的报的案,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凌晨两三点吧。

丁有走近,蹲下看那尸体。这是个中年男子,侧躺在地上,身下是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丁有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勒死的?没看到绳子痕迹呀。王法医说,是窒息死亡,具体原因解剖后就有了。丁有说,嘴里有血流出来,得仔细查查,现场尽是草叶子,脚印杂乱,像几个人的。

那尸体边上,却是成片的红蔷薇,丁有看着说,这是野花吗?陶波乐了说,估计是吧,丁队,你咋还关心这个呢。

 

陶波在车上和丁有说,东郊人口密度低,附近就一个居民区,都是附近回迁的,一会去当地派出所问问。丁有说,你把附近路口上,小区里的摄像资料调出来看,尽可能多搜集,按照估计那个案发时间。

 

下午丁有回家进屋,歪在沙发上歇着。解薇说,不少日子周日没出去了,今天又有案子了?丁有哼哈着合计事儿。解薇凑乎过来,神秘地说,你猜猜,今天早上看到啥了?丁有笑,咋,你还看到鬼了啊。解薇盯着他说,我看到了一只大狐狸,死狐狸!就在咱家的门口不远的胡同里!

 

丁有坐直了问,狐狸?解薇用手比量着,那么大,是个黑脸的!满嘴的血。吓得我够呛。我喊了物业的人来,他们认识,说是个老狐狸了,脸上都长黑毛了。他们给收拾走了。你说,谁把它给咬死了?

丁有说,哎呀,是不是物业的那只大狼狗,巡逻时候咬死它的?你不是昨夜听到声音了吗,解薇说,肯定不是,那只警犬都不敢靠近那只死狐狸,躲得远远地。对呀,咱家门前路灯杆子上,有个摄像呀!丁有乐了,媳妇儿,你都赶上警察了你。

 

丁有坐在物业的监控室里,值班丫头把昨夜的摄像调出来看。解薇说,我当时看了表了,那叫声大概就在两点半多,哎呀,看,出来了!

 

屏幕出现了一只像狗一样的动物,解薇说,狐狸来了!看着一晃,就不见了,解薇又说,这是拐进了那个胡同,丁有说,嗯,这个是死角,看不到。紧接着,屏幕又窜进两只同样的动物,在镜头里它们的大眼睛精光四射,像探照灯,刹那间,扑向了逃亡者消失的方向。

他们屏住呼吸,丁有说,此时,就是你听到吼叫撕咬的时候了。大概两三分钟,那两只狐狸又出现了,走在后面的走得慢,明显的前腿瘸了。丁有盯着看,又倒回来看了几次。

 

回家路上,解薇说,你咋恁严肃呀,毕竟就是个狐狸打架呀。丁有也不言语,拉着她走进了那个发现狐狸的胡同,地上还能看到淋漓的血点。丁有蹲下看着,一抬头,霍然看到,旁边一蓬红蔷薇开得正艳。

 

夜里陶波来了电话,兴奋地说,丁队,抓了俩嫌疑人,一个右臂有伤。和你说的一样!丁有说,应该是被咬伤的吧。陶波说,丁队,你神了,在陵西的一个小诊所发现的线索,你咋啥都知道?丁有说,赶紧取死者嘴里的组织做DNA比对!另外,这个案子是你破的,我啥也没和你说过,记住没?陶波没敢接着问,脑子懵乎乎的。

丁有撂下电话,沉着脸,解薇问,你这是咋了,反常呢?丁有不吱声,半天才小声说了一句:死者竟然满脸的胡子,络腮胡子。他的话,听着像自言自语的梦话,解薇有点怕,也不言语了,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