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老师,可印象最深的能有几个呢?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有一个始终都没忘的老师,但也是从小学五年级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的老师。

  他叫武森,听到这个名字,还真有点威武森严的感觉,起码来说我心里怵过。七十年代,我们家从很远的地方搬到克什克腾旗书声公社西厂大队,我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刚刚五年级,管理我们的老师就是武森老师。他个子不高,平时就戴一个黑色的前进帽,手掐一个大烟斗,吧哒吧哒抽着早烟,吐出的烟一缕一缕,象经过深思熟虑似的,他不时用眼角扫一圈坐在长条凳上顽皮的“小土孩”们。有小动作,手掐咸菜疙瘩的小孩赶紧畏惧的把零食放进兜里,双手托着脸腮,假装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做给老师看,但这点小伎俩早已被武老师识破。只听见武老师的大烟斗重重地在叩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把同学们都吓了一跳,目光自然集中到简陋的讲台,听着老师讲课。

  这是一个复式班,听到这个词可能现在的人都不知道,也只有特殊的年代才有特殊的事物。那时老师少,学生也少,我们两个年级才十几个人。四年级七个人,五年级六个人,一共才十三个人。老师却只有一个,第一节课,第二节课给四年级讲,五年级就抄写,预习下一课。等到上完二节课就给五年级讲。当时把这种教学就叫复式教学。记得聪明一点的孩子连上一年级的课一齐学会的也有,那时是可以跳级的。可以直接少读一年,和上一个年级的孩子一齐进入新年级学习。

  武老师就是在这种环境里教学。听大人们说武老师是个私塾套子,写的毛笔字尤其好。为此,我们每天下午上第一节课前二十分钟,专门由武老师教授我们学写毛笔字,从运笔到字间结构,笔锋笔势,一步一步的教导我们。这廖廖无几的几个学生里还真有几个毛笔字写得好的孩子,其中下湾子的宋XX(记不清楚了),东场的郑武就写的不错。他们俩个在语文,算术上都很笨,唯独毛笔字写得好,真应了“各有所好,各爱一道”这句俗语。

  武老师轻易是不露笑脸的,给人就是十分严肃的样子,但教学是十分认真的。晚上的自习,我们每个人都要制作一个小油灯,一般都是到卫生所要一个带铁盖子的小瓶子,在铁盖上凿个眼,将棉花或者线绳穿进去,瓶子里装上从供销社买来的煤油放进去,灯就做成了。我们就在这微弱的灯光下做作业,复习课程。吴老师有一个罩子灯,一个能活动的捻芯柄调解灯芯大小,决定灯的亮度。每天的作业都在灯下批改着,并把第二天的课备好。看到老师辛苦的样子和我们对老师的敬畏心理,我们上晚自习都不敢说话,默默地把作业写好。

  晚上下自习课后,我们十几个孩子每人手提自制的小油灯,为了防止风把灯吹灭,专门用白纸卷个灯筒罩上。十几个小灯筒在山间小路上跳跃着,摆动着,老远看过去,象一串星星在山上闪烁着。

  但武老师还真笑过一回。那是一次期未考试,当时我去参加公社学习毛主席著作先进分子表彰大会,二天后回到学校,正赶上期末考试。我语文算术考了个双百,当考试成绩公布后,我非常开心。武老师专门从班级把我叫到学校后面他们家里。从屋檐下一根挂着的一串咸菜疙瘩里,拽下一小串给了我。摸着我的头说道:“孩子,好好学吧,学习会给你带来幸福和理想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慈祥的笑容挂在了老师的脸上!这个微笑也存储在我的记忆中,陪着我走过了童年、青年,想起这一情景我的内心就激动不己。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和老师一起回忆起这段往事!

  一晃我已迈入老年人行列,退休在家开始闲赋起来,但脑子里还记得练毛笔字点小油灯时的情景,还记得掐着烟斗老师的模样,还记得老师摸着我的头露出的慈祥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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