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叫丁传军,1931年生于山东济阳县二平镇西侯市村。1944年就参加抗日游击队了。1952年转业到地方。离休前是大连市中山区图书馆馆长。
       我7年前与他相识在大连诗词学会。那时他很有威望,是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辽宁省诗词学会理事,大连诗词学会会长兼秘书长。
       他为人谦和儒雅,这多年笔耕不辍。著有《古今中外诗化兵学十书》。多次荣获全国及省市诗词书法大赛奖项,并被编入《世界华人当代名人大词典》。晚年他潜心长篇小说《伏羲龙皇》写作(现已完稿待印)集历史演绎与神话传说为一体,再现中国远古文化之大成。他书法造诣颇深,为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大连分会会员。曾受聘《艺术人物》杂志社终生荣誉社长。
       他身上的光环很多,但他平易近人才让我走近。那时诗词学会活动在马兰子西郊的大东沟,每次回来学会领导赵焕成(是我早年在市供销社的老领导)、王国川等都特意为他老人家安排车送。因为同路就由我照顾他一路。一来二去谈得挺投机,也没有了代沟。
       2015年他的“诗化兵学”书自费印出。9月我们老虎滩社区诗社的黄濂(《中国名人陵墓》作者)、大连外语学院老教授赵源海(《神舟揽胜》主编)、海港职工学校的孙洮龙老师等 一道邀他做文学沙龙。那天活动安排在我家。丁老给我们每个人赠了大书。大家欢快地交流。丁老又欣然执笔为我题字“风华正茂”,为赵源海教授题“ 天下为公”为黄濂题“ 上善若水”,为孙洮龙老师题“宁静致远”。大家感动不已,争相拍照留念。而丁老给我那些安慰的话(我爱人去世近5个月),让我至今都有暖暖的感动。再后来,每逢年节时而会带着诗社的文友去看他,时而也单独去看他。若赶上午饭他的小儿子丁锋就热情挽留我吃个家常饭,多陪他老爸聊聊天。
       丁锋是丁老的小儿子,很孝顺。早年在海军航空兵一干17年。转业后,基本舍弃了自己的小家,一直陪护在老爸身边。他小我9岁应该有代沟了,可他守着这样一位有学养的父辈,除了练出一手好字,还喜欢看古书。特别喜欢研究奇门遁甲的精要,老子《道德经》《诸子百家》《大学中庸》等。他说二个阳阴局,共十八局,但实际上基础及用法就是八卦图的天地人神四层境界。他能把道家的好多经典理论讲得口若悬河。还说用这些理论去研究分析股票市场也有新收获。渐渐我也真高看这位小晚辈。尤其他烧得一手好菜,更让我刮目。每次我看到他对父亲温良亲昵的样子,会感到丁老有这样一个孝子真是修来的福分。而我与小锋在微信里也称兄道弟起来,时常由他代问候一下老爸,听来一些丁老的消息以及预约探望什么的,挺方便。
  中秋是1568635215989429.jpg探亲访友的好日子。小锋说姐姐啥时来呀?我说,明天,八月十七。
  我是守时的。小锋是有备的。不到11点我爬了个大坡来到中山区双全街16号楼。一抬头就看到二楼厨房里忙活的大个子的小锋。有鱼虾的鲜香飘出。我招手,他微笑,热情的迎我进门。
  我直扑丁老小屋。他穿着雪白的衬衫,干净的脸庞,有点消瘦的身板,板板正正从椅子上起身,高兴地和我握手。他耳朵很背了,我要放慢语速大声与他交流。他很兴奋,听到我的话后对答如流。我们谈了好多。他说现在脑子还很好,眼睛也好用,身体也不错,就是听不见。家里有电话都不敢接了。说最后几次应邀参加市里的一些会议,我不知他们讲了些什么,所以要我发言时我也不能乱讲。再到后来就慢慢退出学会的活动了。他说看电视也是看字幕。勿怪我刚进屋时他的电视音量好大,我把它关成静音才跟他对话了。
  我们说着笑着拍照着。一高兴就扯着丁老来个大头自拍。他一点也不拘束,笑容自然灿烂。我看到他的床上有个苞米骨子做的“老头乐”,和一把剪成长方形的老旧芭蕉扇就好奇的拍下来。他高兴的说,那个是打蚊子的,那个挠痒痒比什么都好用。我心里一动,眼睛有点湿润。他一个月上万的工资,这多年多是帮助了儿女,自己却不追求半点物质享受。88岁的他一人孤守多年,潜心书画艺术,著书立说多么清苦、本分、难能,这样的老同志不值得我们学习敬重和关爱么?我说,原本应该和黄濂、赵源海教授一起来,因为和小锋定得太急,他俩家里都有人来探望不好推辞。我先给他们带个好,待过些日子他们一起来看你。他听到后笑了。突然想起小锋留言:我老爸现在特别需要老朋友来看望他,他喜欢这种不被遗忘和被尊重的感觉。所以你们来我真高兴。

  刚刚11:20分小锋喊:请姐姐爸爸入席啦!我乐了。扯着丁老来到老式房的小餐厅。桌子一边倚着墙,最多坐四个人的样子。桌上的菜品挺丰富,鱼品就做了炖鲅鱼,煎偏口鱼,㸆小鲳鱼。一盘盐水大虾;一盘葱爆羊肉;一盘鱿鱼、鲍鱼片俏青椒。最后又上了四只清蒸中磐鲍。我有点感动,有点受宠若惊。我说快把我带的象拔蚌和牛肉煎饺盛盘里端上来……
  丁老今儿破例端起了酒杯。枸杞白酒黄泱泱的,三杯相碰其乐融融的架势,谢意和祝福的话儿接踵而来。我忙不迭地拍照,像得了病一样谁也劝不住。我说拍照、晒照现在是我的一大乐趣和习惯啦,自找情调,天天拍照没有磕。大家就又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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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小锋时不时地将一些好菜拣给老爸。剥好的大虾、鲍鱼也送在老爸的碗里。老爷子习惯地微笑点着头。还夸我的煎水饺好吃。小锋一个劲儿地劝我多吃,时而儿也牵一块儿鲍鱼片、乌鱼片什么的送我接碟里。再次受宠若惊。
  丁老吃得不多,酒也没都喝就放筷了。他拿起我的筷子将没吃的鲍鱼夹送给我。我说我真不装假,实在是吃不下了。他就笑,坐了一会儿听我们聊。再后来就礼貌的退席看电视去了。我和小锋接着聊股票,他用一些奇门异术研究分享股票,说得我这个学经济统计学的人有点不自信了。但聊的最多还是他老爸。他敬重爱戴老爸,为这样一个有人格魅力事业曾经辉煌的老爸深深自豪着。我看的墙上桌上摆挂着一沓沓字画,那个猴子骑马图让我想到“马上封侯”;一些书法时而龙飞凤舞,时而藏龙卧虎般的随性,好多字我也看不出啥字,又不好一一问来。反正感觉这样年龄的男人能宅在家里,有担当有自己的修炼追求已经很难能了。他说四层孝道是高境:身孝,心孝,健康不病孝(也叫医考),智慧孝。他能深熟于心切为之努力,这该是当下年轻人的楷模了。1568806273573140.jpg  临走丁老非要给我礼物压包。我说这富丽华的月饼我收下,那瓶茅台镇的好酒就留我再次来喝吧。大家都笑了。
  道别丁老,小锋送我,楼在半山腰的样子,有点鸟瞰之势。我看到一棵茂盛笔直的杉树比五层楼都高。再下方是锅炉房高耸的大烟囱。一些生命力旺盛的爬墙虎,把烟囱密扎扎缠绕己近大半。像个身披戎装的老战士傲视苍穹。小锋扶栏深沉凝视山下景致,我立马抓拍下来。接着我说,转过脸看我……他听话地转头又想亮个男人臂膀的健壮,却笑出了不自然。是啊,多大的男人在老爸跟前不是个孩子呢?何况这是个有光环的老爸,一个慈父阳光的老爸呢!我挥挥手让他止步。
  这次我找到了通幽的阶梯。它见首不见尾,一直通到山下的中山区桃源小学楼旁。我又在楼前找到了为学校题名的老一代教育家冷冉的名字拍照下来(他是我发小的老父亲),准备回头发到发小群里展示。
  酒把心底再次搅出热浪,眼前的自由河清溪漫流。河床边一溜野葵花美丽向阳,孩子们的读书声魔幻般地袭来。我仿佛看到丁老,一直一直在向我挥手,又看着孩子们在谦谦爱怜地微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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