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想去看看久已不见的大学老师李道尧。


  电话过去,说想去拜访他,他问,有什么事?我说没有什么事,就是很久不见了,想去看看,他的语气有些犹豫,说他随后约我,他正在去医院的路上,看一位八十多岁的老教师,那个老教师想见他。我赶忙说,那你去吧,我没有任何事情,就是想拜访你。


  电话上,他的话题立即回到了我的一些文字上,说我微信上转的那些,他其实一直都在看。不久前的那篇关于鲁迅的文字,就很有意思,(就是《蚊子咬我,就此不写了》)觉得那些带有性情,而具有趣味的文字,是现在所需要的,但同时,他立即问道,鲁迅的那封信写于那一年?如果是写于1918年,他对那些维护国粹,攻击《新青年》的人的批判,就不是《学衡》,也不会是吴宓,而应该是林纾那些人,就是被鲁迅说成是“桐城谬种”的“桐城派”那些人。老师说,吴宓1920年才回国。我立即意识到自己当时想当然的猜测是错的,尽管文字里我因为不敢十分肯定,所以用了猜测一词,但老师还是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和错误的所在。 


  此前 的那篇文字里,我在空间里依然保留了我的那个错误,但是,在底下做了补充说明。保留着那个错误,是想时时警醒自己:学术问题,来不得半点马虎和虚假,必须扎扎实实认认真真。


  老师已经年过七旬,记忆力还是这么好,对于学术上哪怕很细小的错误,也还能一眼就看到,真是令人惊叹并且佩服,对于这个错误,有能力看出来并且指出来的,我不知道还有谁,这也正是他叫人敬重的地方。 


  由此想到,好的老师,对学生会赞扬,会鼓励,但对于学生的错误,也同时会直言不讳地指出,即便是那些极容易被人忽视的错误,我以为,这才是真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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