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农历乞巧节之后,好久不联系的西府文友李巨怀组织的宝鸡首届柴胡花节邀请全省一批文学书画工作者采风。我本人对花事迟钝,但每年清明前后小区楼下樱花盛开总勾起久违柔情。也忍不住朋友邀约,参加过礼泉的桃花节、丹凤的杏花节,开车去武功老县城观摩过万亩油菜花节,但作为中药的柴胡开花并成为一个节庆,不免有些好奇,就自己开车兴冲冲去了。


  车在一个叫坪头的高速路口下去时堵了好久,想想是因为这里通往闻名遐迩的大水川景区之故。我们报到的酒店在九龙山景区酒店,是大水川景区专用公路沿途。四处是车,酒店门口车位封存,满眼标语宣传广告,打听才知道原来只是拓石镇发起,由陈仓区主办的宝鸡首届柴胡花节已升格为规模空前的宝鸡首届柴胡产业发展推进会,也将在这里召开,来两名省级领导,二百多人,我们一行三十多人的柴胡花节采风团的安排就很紧张。山下是呆不成了,坐缆车到九龙山山顶的宾馆住宿、用餐,以为柴胡基地应该就在附近,到山上转了一圈不见踪影。


  秦地无闲草,说的就是草药,而地处秦岭西段的宝鸡西山更是资源丰富,其中柴胡非常普通。名字很熟,但长什么样子、治什么病不知道,尽管自己前几年写中篇小说《老铺子》研究过一阵子中医,但对柴胡终究语焉不详。


  查吧。网络显示:柴胡,中药名。伞形科植物,春、秋二季采挖,除去茎叶及泥沙,干燥,是常用解表药。别名地熏、山菜、菇草、柴草,性味苦、微寒,归肝、胆经。有和解表里,疏肝升阳之功效。用于感冒发热、寒热往来、疟疾、肝郁气滞、胸肋胀痛、脱肛、子宫脱垂、月经不调。


  这些文字显然满足不了我的需求,因为采风的惯例要写一篇文字,就有些不安。吃完早饭下山,乘大巴车出发,漂亮的讲解员小姐说路远,都是山路,请大家系好安全带。车子离开九龙山,向西,一路沿310国道前进,山路蜿蜒,拐来拐去。路北的河面狭窄,水流急速,但浑浊的黄让河边长大来自渭水下游的我亲切异常,路南的山逼仄而起,从车窗外一晃而去。沿途,甘肃人民欢迎你的牌子掠过,车子还是继续前行,让人不禁云里雾里,大约一个小时才到了拓石镇的一个村子里的博仁药厂。


  这是我们采风的第一个点,边进门边查资料。先说陈仓区。陈仓区隶属陕西省宝鸡市,位于陕西省西部,西与甘肃省天水市、清水县相邻。地处秦岭山地、关中平原、黄土高原过渡区,地貌由山、塬、川组成,属大陆性暖温带季风气候。境内名胜古迹众多,汉刘邦暗度陈仓,诸葛孔明两伐祁山,吴玠吴磷兄弟大败金兀术等重大历史事件都发生在这里。唐代初年出土的石鼓,其石刻文字是中国最早的石刻文字,被视为中国石刻的鼻祖;清代出土的“虢季子白盘”、“散氏盘”,以及建国后出土的“何尊”、“夨王簋盖”为研究西周的历史文化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


  接着是拓石镇。拓石镇,隶属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位于西部山区,距县城81公里,西接宝鸡凤阁岭镇,北与陇县关山毗邻,南与甘肃天水市麦积区三岔、东岔两镇接壤。其名称来源是清末因所处地渭河边上有一石塔,村中有一大户凿此石为碾,遂定名拓石,即开拓之意。陪我们采风的拓石镇人大主席爱好文学,他说当地人读拓不是“妥”而是“踏”,即“拓片”的“拓”。我对所谓“开拓”的解释不喜欢,觉得“拓片”的“拓”,比开拓的“拓”文化味道浓度了。


  博仁药厂是收购柴胡的大企业,厂方准备了大量的图版资料,现场摆放柴胡等当地中草药标本实物,我这才见到耳闻能详不知真身的柴胡——我们此番采风的主角。正新鲜着呢,有朋友在外面拔了一颗柴胡,拿进来给大家看。绿色的茎秆,黄色的花朵,粗粗的根部。拓石镇党委书记龙淑萍顺手把柴胡捧在手上,给我们介绍。


  拓石镇地处宝鸡西山,土壤多碱性,昼夜温差大,一直有种植柴胡等中草药的传统,是野生柴胡最多的区域,享有“药材之乡”、“陈仓药库”的美誉。这里种植的柴胡皂苷含量经专业机构鉴定高达1.37%,是国家药典标准0.3%的4倍多。得天独厚的地域优势成为西山柴胡不可复制的地理标签。同时,柴胡核心种植区拓石镇更是得天独厚,成为西山柴胡国家地理标志商标。我们以脱贫攻坚为抓手,大力推广“山上有林、林下有木、木下有草”的立体化种植模式,聚力打造“中国最大的优质柴胡产业基地”。2012年,拓石镇柴胡种植只有5000多亩,到目前已经发展到5万多亩,陈仓区西部山区共计种植柴胡8万多亩。截至目前,我们拓石镇脱贫937户,其中通过种植柴胡脱贫785户,占比83.8%,柴胡种植已经成为贫困户发展特色产业、脱贫致富的主要方式。


  听完介绍我们到博仁药厂生产车间参观,感受现代化医药企业的生产线的先进和专业。如果说柴胡只是当地农民手里的致富脱贫的鸟儿,那么建设在当地的药企给鸟儿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接着,我们的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参观西山柴胡基地。


  站在公路边新修的观景台,满山遍野的柴胡在秋日的阳光下,沿着一层一层的梯田次第开放,宛若一幅幅美妙绝伦的图画。这样的山路,这样的柴胡群,平日因为没有人介绍,我们总是开车一掠而过。在讲解员的介绍后,我们才发现小小柴胡不亚于大诗人的才情和卓越。绿油油的山野山谷山坡山路,“西山柴胡”四个十米见方的大字,如梦想绽放着,把西山人的豪情和对未来生活毫不保留的展示在我们面前,让我们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陶行知先生的名言是我们最后参观柴胡种植培育基地的大片各类从全国移植培育种苗的现场突然想到的。来自国内高校的专家教授们在深山不畏艰难,甘于奉献,敬业精神令我们动容。


  行文到此,我不禁为柴胡的普通和伟大而思考。是的,柴胡就是柴胡,但在有志改变贫穷落后生活面貌的宝鸡西山老百姓眼中,柴胡不仅仅是简单的中草药,它是梦想放飞,是凤凰展翅,是自信人生三千里,会当击水三千里。


  2019年8月20日,咸阳瓜棚画馆